《霹雳同人·旧事》半夏泻心

1、辟谷

　　1.
　　“蕴果谛魂。”
　　“嗯？”
　　“你这餐饭吃得可真慢。”
　　“……嗯。”

　　蕴果谛魂执箸的手稍稍顿了一下，应了楼至韦驮一声，重又低下头去仔细夹起最后几粒米吃尽，才端正放下碗筷——然后他似乎轻声叹了口气。
　　楼至韦驮本已不耐烦，他站起身来理了理坐皱的衣衫，又唤一声：“蕴果谛魂？”
　　蕴果谛魂此时抬起头来，眉间神色如常，“何事？”
　　楼至韦驮转身，微微侧着头看他，素白长发从耳边顺到衣上，一色如雪。他想了想，眼神在蕴果谛魂身上流连几番，“昨日长出一株新苗，在善恶归源的边境上。”
　　他一手握着念珠，一手伸出纤长的指尖指往前方。
　　蕴果谛魂点头，“吾尚不知为何物。”
　　楼至韦驮眼角略弯，似带着笑意，“吾知道，是昙花。”
　　蕴果谛魂一愣，眉间似要皱起又随即展开，似是了然的表情里却带了些困惑，“唔……”
　　楼至韦驮又转身过来，看他还端正坐着面对桌上干净的碗筷，“明日便辟谷了。”
　　然后他看见，蕴果谛魂有些不安。
　　蕴果谛魂微微低着头，眸子深藏在眉睫之下，唇角稍稍抿起，在楼至韦驮看来，这个表情极少见到。
　　——在蕴果谛魂身上，更是极少见到。
　　他一手握着念珠，圆润的质感在指尖缓慢滑过，然后突然被紧紧捏着。楼至韦驮轻声道：“你……你是舍不得吃——”
　　“……唉。”蕴果谛魂极快地僵住了动作，这次的叹息声并未掩饰住。
　　楼至韦驮手中的念珠又遭了一回罪。只是这次虽被捏得更紧，却未能制止住之后毫无形象的笑声。

　　“吾以为你并不在意吃什么。”
　　“吾的确不在意吃什么。”
　　两人面对着边境上一株新发的幼苗端坐，楼至韦驮从新苗细弱的枝叶看到旁边那人略为苦恼的模样，心下觉得颇为有趣。“那你却是舍不得——”
　　“吾……楼至，吾只是觉得这是件快乐的事情，不舍这种感觉……”
　　蕴果谛魂眼眉低垂，的确是在极为认真地思考“这件事情”。
　　于是他没看到，楼至韦驮又侧身过去，暗暗偷笑了起来。

　　“这件事情”，直到千年之后，还时时被天之佛拿来取笑地藏圣者。

　　而彼时暮霭低垂，善恶归源还只有修行者楼至韦驮，同修行者蕴果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