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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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亮，一身深蓝色水手服的少女现身在人烟稀少的小巷。
长发被微风吹乱，遮挡住了视线，却无法遮掩她绝美的容颜，以及于外表完全不符的高贵气质。
“真应该杀了她……”
声音不再优雅从容，相反咬牙切齿体现出了她的怒气腾腾。
“本宫从不相信爱情，一直都觉得嗤之以鼻的东西。居然给我下了这个诅咒！”
病态白的脸上泛着红晕，眼神泛着血光，周身也充满了阴沉的煞气。
忽然表情恢复了平静，水手服闭上了眼睛。
“谁？快点滚出来，否则休怪本宫心狠手辣。”
“哼，还当是出了什么妖孽，原来是你。”
从阴影里走出一个身穿神官衣服的女子。长发束起，身材高挑，有着不输给水手服的美丽容颜，薄唇紧抿，一脸严肃，沉稳的气质与眉清目秀的容貌给人以一种精明能干的印象。
安培晴明！水手服显得非常吃惊，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菖蒲，为何跟着本宫来到现世？”
“当然是想看看，九尾狐玉藻前得到了新的肉身之后想做些什么。没想到居然过上了凡人的日子，做个高中生？还真是悠闲。”
“………”
眼前的人，眼中充满了讥笑，言语之间完全就是沉浸在优越感中。
玉藻前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幅场景充分体现了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
——就因为是妖怪，所以就不配得到幸福吗？
——就因为自称正义，就可以否定别人的一切？
当然这些话玉藻前不会说出口，她有着高傲的内心，不屑别人同情。
时间仿佛回到几百年前对峙的那天，历史总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妖既是妖，即便有了心，仍是祸害。”
“…………”
“说不上话了？再下这便替天行道，除了你这妖孽！”
阴阳师从怀里拿出符纸，口中咒语念念有词。
玉藻前打起精神准备应战。
遇见宿敌，体内的空虚散去，但胸口所产生的痛苦并未消失，反而更甚。
这是为什么？
玉藻前不知道，她只将一切归咎于诅咒。
或许杀了眼前的人，就可以解除那个苦闷。
…………
菖蒲居高临下俯视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美人儿。即使不再是玉藻前的肉身，却同样充满了诱惑，黑色头发在照样照射下闪闪发光，水手服在打斗中破烂露出了娇艳的肢体，暴露在外的肩膀和双腿都无比炫目。明知道这是魅惑之术，但是却对她的存在有种强烈的意识。
伴随着长久的沉默，手中的剑却始终没有刺下去的意思。
“呵，为什么还不下手？想侮辱本宫吗？”
完全不像是处于下风人应该有的态度，玉藻前的声音充满了无忧无虑的氛围。
“…………”
“就像当初那样，限制肉身，然后把妖气全部封印起来。对，就是那样……”
愣愣地注视着带着笑意的玉藻前，菖蒲仿佛没听到她刚才说什么，也没察觉到她的满腔怒意。对菖蒲来说，能胜过自然会感到开心，与此同时也会觉得不安。压抑着不愉快的情绪，有点不甘心地发问了。
“你放水了？”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玉藻前轻笑出声。
“胡说什么，是本宫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菖蒲用力摇了摇头。
“不，你……的能力不止如此。现在的我只是一介凡人，并不是全盛时期的阴阳师。何以将你正地就法？”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可笑了，安培……以前的你可不会动摇丝毫，不论本宫如何狼狈，你眼睛眨都不眨。现在又为何犹豫不决？错过这次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难道，你后悔了不成？”
玉藻前噗嗤一笑。脸上瞬间熠熠生辉。
菖蒲诧异又有些无奈。谁说她还是当年那只没有喜怒哀乐，只会玩弄别人的妖狐？若是像当年那样义无反顾，或许自己真的也不会有任何顾忌。
可是现在的情况玉藻前是故意想死，因为她自己无法从世上消失，所以想借着自己的手，再次封印吗……她真的如此厌恶这颗人心？
“如此痛苦，只要杀了她便是，诅咒什么自然就破解了。”
菖蒲不懂，堂堂九尾妖狐竟会心慈手软？
“…………”
“莫非，你下不了手？”
“住口………”
“既然爱？那为何不在一起。”
“不一样了，本宫不再是原本玉藻前，现在的这个身体不受控制，有着自己的意愿……我干吗要告诉你这些，还不快点杀了本宫！”
菖蒲皱了皱眉头。原来如此……所以她恨我的前世夺走她和那个人的‘时间’……让她的前身白白浪费了几百年。现在因为无法接受那个人的感情而备受煎熬。
若是现在杀了她，自己也没有足够的灵力将她封印……
叹了口气，在玉藻前疑惑的目光下收起剑。
“……让你死也有点太便宜你了。”
面带着严肃的眼神端正姿势，菖蒲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听了她的回答，玉藻前露出了有些遗憾的表情。
菖蒲拒绝杀她的理由并非仅此而已。她的心…在哭泣。既然活着比死痛苦，那就留她在世上尝尽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倒也不是件坏事。
目送着离去的阴阳师的背影，玉藻前站起身。
“还真是贴心哪，菖蒲。你给本宫的屈辱本宫绝不会忘掉。同样的时候没有下次……”
这颗人类之心，比任何法术都让本宫伤痛，因为心里住了一个人，就无法接受任何事物。
目视前方，晴朗的天空却美得令人哀伤，实在太痛苦了。
南柯一梦，思念望眼欲穿。
红叶似火，血染满山寒殇。
在满是红叶盛开的山间，此时已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深处。
“这下你满意了吧，龙造寺花梨……既然你喜欢那巫女，那本宫就要毁了她，让你也尝尝本宫当年的痛苦滋味……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放松了紧绷的力气，玉藻前发出了奇怪的嘻嘻笑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那不是嘲讽的笑声，也不是愉快的笑声。
这笑容倒不如说是有些寂寞——
「急急如律令！」
剑光一闪，在最后一声凄惨的哀嚎后，不洁之物化为尘埃随风飘散。
白衣绯裤的少女静静地望着那空荡荡的街道，沉默许久。
＂看够了吧？＂
＂啊呀，被你发现了。真厉害～＂
人影显现出来，是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少女，她利索地从电线杆上一跃而下。
似乎是熟人的样子，巫女收起日本刀。
＂这么晚还要除灵，真是辛苦你了呢～＂水手服边说边走了过来。
太香了！巫女皱眉，想无视浑身散发着诡异妖娆美艳的人，却无法忽视她身上伤痕累累的打斗痕迹以及制服破破烂烂的模样。
——能伤害九尾的世上能有几人？或者说易主以后会体虚？那为何九尾不藏匿起来出来抛头露面？这是她的阴谋？心下起疑，巫女不禁在心里暗忖。
＂在想什么？～莫非你担心我，小绯月？＂
＂。。。这个身体是我朋友的，我不希望她受伤。＂
巫女摇了摇头，仍然摆着一幅扑克脸。
＂我与她本就是一体，谁受伤有何不同？难道因为我现在在她体内，所以你就不为难我？若没记错的话，我可是你的仇人。＂
＂住口！不要再说了。＂
＂唷，这就动气了。看来你还是恨我的嘛。。＂
＂那是自然，你杀了我的师傅，这个仇迟早就和你算的！等想到解救花梨同学的办法。。＂
＂别做梦了，除非我死了，不过那样的话花梨也活不了....＂
水手服走进巫女，越走越近，在鼻子贴鼻子的距离止步。
＂你就这么想杀了我吗？＂
看到巫女脸色都变了，水手服像是得了便宜般笑了。
＂。。。别过来！＂
巫女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况你不是布了结界了。＂
再次靠近巫女，直到她靠在墙上退无可退。
＂别、别再过来了，否则、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居然结巴了，巫女紧咬下唇。恨自己不争气的同时也意识到了什么。
因为香气吗？虽然知道狡猾的狐狸擅使魅惑术，却不知何时已经着了她的道。
＂喔？不客气，你倒是要如何不客气法呢，是想脱去我的衣服和那般男人一样做色.色的事？＂
＂什么？＂
脑海里浮现出初遇时赤.裸的玉藻前的模样，巫女不安地眨着眼睛，不再和平时那般女汉子的模样多了几分可爱，脸都红了。
＂知道么，自古以来狐狸精都是靠吸食人的精气为食，色.诱只不过是好玩罢了～你看上去也很美味的样子。＂
水手服伸手抚起一簇巫女的长发，放到鼻尖闻了一下，露出了迷离的眼神。
＂好久没有遇到如此上等的美食了。处女的芬芳实在是充满了诱惑～＂
＂住、住口！休得胡言乱语。。正邪不两立，何况、你我都是同性！＂
＂那又如何？世俗在我眼里只是垃圾罢了，我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天皇老子都不在眼里，谁能耐我何。倒是你身为半妖却以妖怪血统为耻，可笑至极。＂
＂……＂
＂哎呀，不要露出这样委屈的表情，搞得好像是人家在欺负你一样。这样吧，我答应你一件事就算扯平好吗？＂
＂对不起，花梨，我让你也成为这样不伦不类的存在了。＂
巫女平静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表情也如同朽木一般失去了神采。
水手服愣了一下，解除禁锢术放开了巫女。
＂花梨已经不在了，我是九尾狐玉藻前。＂
＂嗯、我知道。＂
巫女淡淡说着，拾起地上的太刀离去，给水手服留了一个背影。
捂住胸口，那里好痛，不知道是谁的感情漫溢出来，这股不明的哀伤让九尾有些透不过气。
原本是打算奚落巫女的，却搞得自己一肚子气。
＂回去吧，清姬。＂
＂是。＂
阴影里显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穿着阴阳师衣服的少女，对着九尾恭敬低头，单膝跪地。
＂空有一身本事却只想做个平凡人，你说绯月那家伙在想什么？＂
＂。。。属下不知。＂
＂连你都觉得我是花梨吗？＂
＂不、就算外表变了，就算身份不同了。主人还是主人。＂
带着娃娃音的少女仍旧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呵、倔犟的孩子，抬起头来。＂
少女缓缓抬头，对上九尾似笑非笑的脸。
物是人非，但是九尾依然是那个爱作弄别人，视人命如草芥的主人。
＂就算被全世界的人抛弃，你也不会背叛我的。＂
那是相当笃定的语气，与其是在询问不如说答案早已经明了。
＂是的，我的命是您捡回来的。我永远不会背叛您的。＂
透过清澈见底的瞳孔，那里除了忠诚，隐隐约约还有别的色彩。
摇了摇头，九尾脑海中浮现出巫女的脸。
＂可惜，我只对反抗自己的感兴趣。＂
想到巫女脸红娇羞的模样。发出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身影，九尾轻笑出声。
这就是活着吧，如此真实的感觉。
有趣，太有趣了。
这人类之心看来不是全然无用。
说来很久没有这么惬意的感觉了。
新的身体，新的环境，似乎都等着自己来探索。
暂且留在巫女身边一段时间，等玩厌了再把她吃掉。
少女紧跟九尾其后一脸疑惑。一般主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是谁要倒霉了。
缩了缩脖子，少女希望不是自己，还记得主人是玉藻前时凌.辱虐待自己恐怖的样子。
那就是巫女姐姐了？
心里五味杂陈，少女的眼神黯淡下来。
不甘心也没办法了，主人势在必得的东西那是一定要得到的。自己一点都不可爱，就算苦苦哀求也不会入了主人的眼。
只有一点胜过巫女姐姐。
那就是未完成的半妖，会被妖力反噬，一般都活不过人类的一半寿命。巫女姐姐这般抵触妖怪，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到头来陪伴在主人身边的仍然是自己。
心中这么想着，少女深吸了一口气。
巫女姐姐也好，红叶也好。不管是谁，要夺走自己最珍惜之物的便是敌人。
＂清姬，在想什么呐～＂
＂是的，这就来！＂
跟上九尾，少女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她那过肩的半长长发随风舞动，背影看上去无限悲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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