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仙界，月河岸（一） ...
-
无蔼被天帝的斥责一惊，“……是又何妨？”
天帝听此回答也吃了一惊，冷笑道：“好罢，就依你。待九哀醒来我就册封她为月河神女！”
无蔼半蹲，抱拳道：“谢天帝！”
无蔼踏出凌霄宝殿，愈来愈觉得这天帝的性子琢磨不透。忽喜忽哀，变化莫测，他记得几万年前的天帝并非这般……
想着想着，已回到无蔼宫，随手折了一只纸鹤，轻轻放在桌上。
凝思，出神。
五十年后
仙界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花草从未凋零，天幕仍旧遥望无际。
仙人们说说笑笑，偶尔有些小争斗，也只是无伤大雅的谈资。
唯一让众仙担忧的，便只有离传闻中魔界入侵之日越来越近了。
今日，对于无蔼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九哀要苏醒了。他早在重生殿中等候，本是午时才醒，他却在卯时就是来了。这一世，他不是第一个见到她的人，但在重生之际，总算让她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他。
午时，九哀睁开迷茫的眼睛，她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见到无蔼站立一旁，疑惑道∶“你是？”
无蔼顿时觉得如同滚滚闪雷在他的脑海中轰隆作响，为何，她重生之后已不记得他……
无蔼拭去眼角的泪，道∶“我是无蔼。”又尝试地问∶“九哀……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无蔼……九哀的面容呈现痛苦的神色，她口中不住地道∶“无蔼…无蔼…我记不得。”
无蔼深深叹了口气，也好，把所有人都忘了，便可以一切重头来过。
“你别叹气呀，”九哀从床上跳下来，“谢谢你救了我，只不过，不知暗璃现在何样。”
无蔼大惊失色，他本以为她将所有人都忘了一干二净，不料，她只是单单忘了他。
他沉默片刻，道:“我为你在仙界安排了一个职位，你留在仙界吧。
九哀点点头，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应当答应无蔼，“你为何替我做了这么多事？无蔼，你真是好人。”
无蔼暗暗苦笑，他也是明白人，九哀只忘记了他定是无悲做了手脚，难怪花紫苑将她送来时没有受到一点阻拦。
九哀见无蔼不说话，“无蔼，我可能是真的忘记了你，只是，这已成定局，我无力挽回。再说，我既会忘记你，亦是我心甘情愿，我记得的。”
“随我来，我带你去你将看守居住的地方。”无蔼仿若无听适才的话语，犹自说道。
九哀应了一声，随无蔼走去。
一阵疾风飞驰后，两人双双落在了一处桃花林前。
放眼一望花似海，九哀似乎忆起了什么，她呢喃道:“桃花林……约定……月河？”
“这里是——月河？”九哀不确定地问。
无蔼轻应一声，难得她记得这里。他本以为她将一切都忘却，包括，月河。
两人走到月河前，近乎透彻的水倒映着两人的面容。无蔼面无表情，九哀浅浅地笑着。
“月河，比星河美。”九哀由衷地赞叹。
“是吗？”
“嗯。”
无蔼又道：“你要守候在这里，直到魔界进攻为止。也许一百年，亦也许千年，要看仙界气运如何。”
“好罢。没有定数吗？”九哀怅然道。
“没有……”无蔼摇摇头又点点头，“万年后若是还无动静，你可归来。”
“嗯。”九哀应道。她虽忘记与无蔼的种种纠葛，但她的心灵深处仍记得无蔼这样一人，他不会害她的。
无蔼再看了她一眼，无数思绪交杂错乱，一时记忆如潮水涌来，他痛苦地道:“我走了，再会。”
九哀读不懂他的哀伤，不知晓他的痛苦，她朝他一笑，“后会有期。”
无蔼走了，剩下孤零零的九哀和空荡荡的月河岸。
仙界，月河岸(一)
月河迢迢
星河遥遥
1 两心相印
一月后
这一个月里，九哀做的事不多，却也不少。她逛完了整片属于月河的领地，花了整整三天。
月河的上岸是一片桃花林，枝叶浓密，桃花藏在枝叶之中，难以发现。
枝叶和花儿都是永不凋零的，摘下一朵花，不一会便又生长出来；而摘下的花不一会就会在手中消失，长回树上去。九哀一边走，一边摘下花，看花瓣在手中渐渐消失，彻底消失后，她就再摘一朵，继续看着花瓣顾自消失。
走遍了月河之后，她过上了孤寂无言的日子，月河是防守重线，除了她，一个活物都没有。有时候她也会绝望，这样漫长的日子还有多久呢？
她从来不敢想象一整天都不开口讲话的感觉，于是她只好自言自语。她快要被寂寞整疯了。
暗璃到来的时候，眼前就是这样一番景象：九哀自言自语，一会一副天真的表情，一会又故作深沉，他不禁哑然失笑。
他走到九哀面前，“小哀，你为何这么快就走了，魔界不如仙界么？”
九哀摇摇头，“不是这个原因，魔界挺好的，星河和月河之美不相上下。”
“那你跟我回去可好？”暗璃微笑道，“你陪我回去，你便是魔界第一护法夫人。”这样明确的表白，他知道九哀不可能不理解他的意思的。
九哀小口微张，她不料暗璃这么直白，“嗯……对不起，我答应了无蔼。”不知为什么，她对无蔼总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使她逼自己说出这句违心的话。
“我还顶不过无蔼么？”暗璃像是自嘲道。
“不是这个原因……”九哀喃喃，“自从离开了魔界，我就觉得我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
暗璃一把将九哀搂进怀里，“小哀，是我不好……我无法忍受你心里还有别的男人。”
九哀试图挣脱他的怀抱，虽然在魔界之时她对暗璃的倾心就已经被他看出来了，可是她心中总有一个念头让她企图反抗，“你又管不着我。”
“为何？”暗璃更加搂紧了九哀，她的身子真轻，楚腰一握，纤若无骨，“我们本就两心相印，你爱我，我爱你，你情我愿。我的眼睛是你治好的，我知道你一定费了很大功夫，身为你的爱人，我难道没有权利管你吗？”
“谁爱你了……”九哀话未说完，就被暗璃的话打断了。
“你不爱我，那你爱谁？无蔼？不可能，你都已经忘记他了；白三八？他是你的亲生哥哥，你们有血缘关系，不能相爱。如此，你只能爱我。”
暗璃一番长篇大论让九哀吓傻了，她讷讷道：“好吧，我爱你。”
三个字吐出去后，九哀有种将心最深处的话语说出来的感觉，难道，这就是爱？
暗璃亲亲轻轻吻了下九哀的额头，“那你要跟我走吗？”
“不要。”
暗璃怒不可赦。他都对她这么一段表白了，这女人居然还说“不要”！
“为什么？你都对我说‘我爱你’了。”暗璃疑惑道。
“我是仙，你是魔，仙魔有别。再说我爱你就代表我要跟你走吗？”九哀反问道。
“你不是还没修成仙吗？”暗璃问道。
“欸……是啊，只不过我真的必须留在仙界，我答应无蔼了。”九哀再次道。
暗璃不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她挣扎了两下，叹了口气，然后在他的身上汲取他好闻的体味。
这日无蔼也来看看九哀，一踏入月河，就看见九哀和暗璃紧紧拥抱在一起。他抑制住心中翻腾的情感，朝二人所在的地方道：“无悲，好久不见。”
暗璃闻声放开了九哀，淡淡道：“师兄，好久不见。”
“你的伤好了吗？”无蔼关心道。
“已经好了，多谢师兄挂念。”
九哀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站在一边。她看着暗璃，心中浮起一丝温暖。适才他那一番深情款款又霸道的的表白她还犹记，现在对无蔼就成了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果然，他只对她好。
无蔼试探地询问道：“师弟此次前来何事？”
“我来带走九哀。”
九哀在一旁小声道：“我不走。”
无蔼笑了，“你看，你愿意，人家九哀还不愿意呢。我们要尊重她的选择。”
九哀“嗯”了一声，暗璃冷笑道：“无论如何今天我一定要带她走！”
无蔼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九哀不愿意，你不能强求她。”
暗璃嗤笑道：“我带九哀走，能给她‘第一护法夫人’的名衔，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留在这里，每天都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月河旁边自言自语，你能给她什么！？”
“我不能给她什么，但是我知道她不愿意跟你走。”无蔼假装镇定，自从九哀回仙界之后，他的功力每日都在消散，可他还是不愿意放她走，功力和她相比，算什么。
暗璃见与无蔼谈论无用，转向九哀道：“小哀，跟我走吧。你爱我对不对，爱我就不愿意和你爱的人在一起么……”
九哀摇摇头，坚定道：“我，我爱你……我每日都在想你，但我不能跟你走，没有原因。我可以在月河自己一个人思念，不可以和你去魔界……”她已经语无伦次。
暗璃看了看无蔼，没有再望九哀，径自拈决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仙界，月河岸（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