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一朝红颜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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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易老
芳华难存
1 道别
“我愿意！”九哀答应了，那声音是这样坚决，一这样不顾一切。
赤冠身前已有一口大鼎，鼎上雕刻着双龙戏珠的图案，他一挥手，麒麟兽血便化成一道血剑飞入，再一挥，那世间罕见的十二瓣阴阳雪莲瞬间化为十二份，一齐飞进鼎中。
鼎里隐隐转来“咕噜”之声，赤冠像是松了口声，对九哀道:“献出你的五千年寿元！”
献出寿元之法，六界除人界之外，其余界之人都会，但却极少人使用，毕竟通常之人会有谁会无聊做这害己之事，修炼一途，已经让多数人养成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性子。
唯有世间一些为情所困之人，才会为了心爱之人，抛却自身的性命，换得爱人的幸福。
九哀眼中显出悲哀的神色，她一点眉心，其内飞出一道道淡白色的光团，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起初还没什么变化，随着漂浮在身外的光团越来越多，九哀的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
第一瞬，二十出头，相比现在颇有一番成熟味道。
第二瞬，四十有几，芳华不再，唯有风韵犹存。
第三瞬，却已垂垂老已，成了八旬老妇。
……
“收！”随着赤冠的一声话语，九哀身旁漂浮的光团全部融为一体，化作一个大光团融入鼎中。
九哀在一旁，手捂眉心，那生生从身体中抽出寿元之痛比抽骨痛还甚。不只是刻骨铭心，而已经到了销魂蚀骨……
低头一看，自己枯瘦的手上布满皱纹，虽已经预料到，但仍忍不住惊呼一声。
她跪在地上，泪水着脸滑下。她为了暗璃已经拼尽一切，生命、容貌、快乐……
“唉……这条路，也是你自己选的……”赤冠轻嘲道。
九哀呆呆地望着天，她不知道她的选择是对是错，她只是随着自己的执念走下去，直到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她只剩六十年了，这就是真正的“英年早逝”吧。她自嘲着。现在，她已是一位八旬老妪……
或许，她会在奈何桥前，以一副苍老的面容，和蔼的微笑，看着来往出入冥界之人。然后在那里等过几十万年，等到暗璃到来，然后与他共入轮回。
只是，她等得到他吗？他是魔，他是坠仙，他的生命近乎永生。亦或许，她只能一个人在奈何桥上孤零零的到绝望，到带着无尽不舍，跳入轮回，忘记前生的一切。
赤冠看着她，看着她瞬间芳颜老去，看着她茫然地望天，看着她不知未来的出路……
他开始同情这女娃了。
他本以为以他几十万年道行，看惯生老病死，种种人情世故，又怎会因此同情九哀？她这般的女子，他几十万年间也见了不少，为什么只会因她而感动？
赤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赤冠轻轻摇了摇头，“九哀，再等五个时辰，这清明丹就可练成。”
九哀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这是她最后的希望。若是她用尽一切，最终这丹还没练成……后果，她不敢想象。
五个时辰后
九哀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她一直看着那大鼎，度秒如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赤冠在前打坐，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忽地，像是知道了什么，他睁开眼，看着大鼎，一声喝道：“开！”
九哀衰老的脸上显现出激动的神色，成败在此一举！
随着赤冠的一声喝下，那大鼎中缓缓飞出一颗散着白光的丹药。九哀舒了口气。
赤冠手一挥，那丹药就飞向九哀，渐渐白光散去，留下一颗纯白的丹药漂在空中。九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玉瓶，她亦一挥手，清明丹就落在了玉瓶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喃喃着，像是对赤冠道，又像自言道：“谢谢……”
“你走吧，”赤冠对着九哀道。
九哀挥挥手，想拈个决离开这里。一抬手，却没有力气。赤冠看在眼里，“罢了，我替你施决。”
赤冠拈起一决，身前隐隐有一片云团。九哀颤巍巍地走上前，向着赤冠道：“再见……不，再也不见。”
赤冠挑了下眉毛，“随你，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九哀要回无悲阁，与暗璃最后的道别。
她一手控制着云团前进，一手施法尝试让自己的面容能够有短时间的恢复年轻。
最终，无果，她用出了她最不愿用的祭献生机之法，因她的生机本就已经不多，再一献祭，便只剩……半甲子。
但她的面容却恢复了以往的样子，那样青涩，那样明丽。
她看着自己的手上皮肤又成了凝脂般透亮，再抚摸着自己的脸，不再是布满皱纹，而是光滑柔润。
只是，她知道，这只能维持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她若是在半个时辰没能与暗璃道别，那她那副苍老的面容就会被在一旁的小沁小媛发现，她二人再与暗璃一说，她的伪装就无处遁形。
无悲阁
九哀走下云团，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九哀推开门，走近道：“暗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尽量让他听不出她的难过。
“什么消息？你这么高兴？”暗璃打趣道。
九哀顿了一下，道：“我找到你复明的方法了！”
“真的？”暗璃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欢喜，他呵呵大笑。九哀也替他高兴，她觉得，她的付出仅仅只是为了他这一笑，现下，值得了。
“嗯，我找赤冠炼了一颗丹药，名为‘清明丹’，定可以治好你的眼伤。”
暗璃朦胧的双眼放出一丝精光，“你是不是答应了赤冠什么？！”他大惊失色。
九哀慌忙答：“没……没有啊，我只是一直恳求他，他便答应了。”
暗璃尽管还是不怎么相信，但却没有继续问，九哀见他不再说话，道：“我今日来，是要与你道别的。”
暗璃兴奋的脸上又露出失望的神色，“为什么？不是还没到一月么？”
九哀道：“没什么，只是不愿再麻烦你了，你的伤也好了，我也可以回去向无蔼认错了。”
“好罢。”暗璃点点头，“记得，我还在无悲阁等着你。”
九哀微笑，再道：“好，我记得。”
九哀正要离开无悲阁，已经迈出了一步，却听身后有人道：“再陪我一会好吗？”
“好。”九哀挣扎片刻，又走了回来，要说不舍，她不比暗璃少。最后，还是不忍心走，再陪他半个时辰吧，这是他们最后美好的回忆了，她虽说会记得，但她只会在心里默默地怀念，然后，再不相见。
她重新坐在了暗璃身边，暗璃缓缓说着他从前快乐的事，九哀一边听着，一边配合着他笑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九哀却不肯走。
已不知过了多久，她和暗璃从没有这样促膝谈心过，越是留念，就越是不舍，直到……
他们的话语掩盖了推门的响声，小沁走近后，惊呼道：“九，九哀！？你……”
2 离开
九哀心一跳，她才发觉她与暗璃在一起的时光已经不止半个时辰，她抬起自己的手，那手已经开始越来越显苍老，再留得半刻，就会再成八旬模样。
她忍住心中的不安，起身道：“暗璃，我走了，那丹药我放在桌上，小沁你帮忙给他服下。”
暗璃隐隐有一丝惆怅，他道：“好，小沁，小媛，你们送送九哀，帮她开下魔界屏障。”
小沁小媛齐声应是。
出来无悲阁，小媛才道：“九哀，你的脸？”
九哀心知她现在又比刚才衰老了三分，垂泪道：“老了……我为了暗璃，献出了五千年寿元……”九哀还是说了出来，“请你们不要告诉他。”
两人齐声惊呼，“那你……”小沁不敢说出心中的猜测，看九哀这样子，看似已油尽灯枯。
“能再过半甲子就已是万幸。”九哀啜泣，她还年轻，有小沁年岁的一半都没有，为什么，她就要离开这世界，再去轮回转世。
“如此，你保重。”小媛道。说罢遍与小沁一起念咒，面前的漩涡慢慢成型。
九哀上前去，消失在视野之中。
小沁看着她衰疲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一朝红颜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