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七伤（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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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守护
九哀看着越来越近的魔界，那片似曾熟悉的建筑。那些地方，都是她一步步走过的，那些人，她都曾经认识的。不知，现在有多少人还认得她……
她接近魔界时，感受到了一层屏障。九哀准备强破，却发现这千古流传下来的屏障哪是她这才七百多年道行的小白虎可以破开的。她不禁揪心又着急。
她是来看暗璃的，怎地连魔界都进不去。
正在她焦心着急时，远远飞来两个女子，进前一看，是小媛和小沁。她喜出望外。
“小白，我们猜到你会来，所以特意来为你打开屏障。”小沁道。
她在心中默默感激，她们没有因为她仙界的身份而歧视她，反而主动来为她打开屏障。
一声轻响，空气中隐隐散开像波纹一样的痕迹，一种无形的压力消失了。九哀连忙飞进去。
她看着已经有些变化的魔界布局，又一阵为难。
小媛像是知晓了她心中的想法，道：“随我来。”
九哀跟上去。
来到当年待了一个多月的地方，心中又回忆起往事。魔界处处都变了，唯独这里没变。
她小声地问：“暗璃是在忆旧殿吗……”
小沁摇摇头，“不，大人自从你离开后就一直住在无悲阁。”
为什么呢？他是别有用意还是只是想换个环境？
“那我去看他了，你们……”九哀缓缓道。
小沁道：“我们不进去。”
九哀点点头，径自走向无悲阁的方向。
她在门口停留片刻，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她推开门，再悄悄掩上。
九哀往她当年睡的床走去，忽地又停下脚步。她不敢往前，怕见了暗璃，她会……
她低下头，又向前迈了一步。都为了见他与无蔼断绝关系了。都到这一步了，她怎能不看他一眼？
暗璃离她越来越近。她本是修仙之人，心本就比常人更加平静，现在却是无法抑制心中的不安，她的脚步都是颤抖的……
终于走到了床前，床上拉着一帷床幔，朦朦胧胧，看不清里面的人影。
她颤巍巍的手，慢慢掀开床帘——
一副日思夜想的容颜浮现在眼前，只是，眼睛之处，蒙上了一层白布，隐隐有鲜红透出……
她的心颤抖了，果然，与她想象中一样。她坐在他床前，想握紧他的手。却不想把被子掀开，看见了他一身黑袍上沾满已经发黑的鲜血……
竟然，没有人帮他上药！
她不知的是，暗璃从不让人近身。他的贴身侍卫都要离他一米远，更没人敢替他更衣之类的隐秘的事情，因为，他刚来魔界之时，因为这样被杀戮的侍女不下十个！
所以，魔兵才只是将他放在床上。
九哀只怪魔界之人狠心，他受了如此重的伤，竟然没有人肯给他上药，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九哀想到这儿全身悚然，她慌忙跑出无悲阁，向着在门外站着的小沁小媛道：“给我伤药！”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她定是发现暗璃没有上药，才出来向她二人要的。九哀没有怪她们是因为她已经没时间怪她们了，她料得她们也是有苦衷的。
小沁跑向隔壁的一间杂物房，很快地拿出两个瓶子，递给九哀。两人什么也没说，九哀连忙跑进无悲阁。
她将药瓶放在床边的案上，俯身掀开被子，看着暗璃身上触目惊心，被鲜血沾满的袍子，心中又一阵钝痛。
她将他扶起来，小心翼翼地解开衣扣。他的上身裸【咳咳】裸在她面前。
她脸上呈现淡红，但很快变为凝重。暗璃上身有三处重伤，小伤数不胜数。那三处重伤都是剑伤，可能是与四护法大战时伤到了吧。每一道伤口都伤可见骨，血液已经流干，虽省去了止血的麻烦，但伤口却开始发脓。
她不知暗璃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可再看他的脸，却是面无表情，仿若未觉身上的痛楚。
她拿起案上其中一个瓶子，两个瓶子的瓶身各有标注是外敷还是内服。
她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轻轻敷在一处伤口上。暗璃全身一震，她抬头一看，见他眉头皱紧，眼睛却是紧闭着的。
这样重的伤，一定很痛吧，他为何不让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呢？在她以往的记忆里，暗璃似乎对什么都在意，又什么也不在意。
她用手将粉末均匀地涂在每一个伤口，暗璃表现出来的痛苦丝毫未减。
涂好后，她吃力地将他的身子平躺在床上，为他合好衣服，把瓶子放回案上，静静地坐在床前。
不知多久，身旁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九哀……”
她忙回首看去，不料只是梦中人的一句呢喃。
这一切，都是天命所为，哀又如何，怨又如何。只是，那心中之哀为谁，怨之又是为了谁……
九哀轻轻将他的被子掩好，靠在床沿上。
她隐约有种感觉，她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在无蔼身边撒娇的小徒弟，也不是那个与白三八“打情骂俏”的小白虎，更不是在暗璃身边捣乱的九哀了……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魔界的夕阳不同于仙界的夕阳，仙界的阳光是金色的，灿烂地让人离不开视线；魔界的夕阳却是刺眼的红芒，让人不敢直视。
夕阳落下，换上一轮明月。九哀凝神观望，那月光是紫色的，透出妖冶的光芒，月是残缺的，好似今日发生不可圆满的事。
弹指一挥，朝阳升起。九哀眼中布满血丝。她从未熬过夜，现在虽是已经昏昏欲睡，但总有一种意念强撑着她，她要坚持到暗璃醒来的时候，好让他在醒来的第一瞬，知道她陪伴在他身边。
朝阳缓缓升起，象征着新的一天到来。九哀低头看看静躺着的暗璃，他依旧没有动静。一夜，只有偶尔不经意间的呢喃。
九哀在心里默默祈祷，让他快点醒来吧。
只是，又是一天朝起朝落。
她已经习惯了，小沁小媛也没有进来打扰她。暗璃一天不醒来，她便一日不眠；暗璃一日不醒来，她就绝食一天。
又是夜晚来临，她拿起案上的伤药，再重新涂抹了一遍。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趋势，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一些下来。
今日的风，比昨日大些，九哀不禁有些发冷，她正欲走去关窗，刚迈出三步，只听身后传来一句：
“别走……”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七伤（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