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落花的爱情》孟姜

1、第 1 章

　　你端出的咖啡在茶几上冒着淡淡的烟，空气里混合了这咖啡苦韵的香醇。你还在厨房没有出来，而我则依在门边，懒懒的抱着双臂看你，你穿着深棕色的毛衣，合身的裤子和一双白色的袜子——你是个优秀的人，知道吗？我在心里说，我的心也同样慵懒的笑，看着你，我是紧张不起来的。
　　你一转身就看着我笑，手里的盘子里有好多的水果，你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将它们放在咖啡边，问我：“坐下来，好吗？”
　　我点点头，却不肯移动脚步，我喜欢这样有点距离的看你，看你的眉，看你的眼，看你似是而非的神情。
　　你那么无奈的一笑，是吧，我也许一向是你的无奈？
　　你站了起来，有着几分盅惑的烟草味随你而来，你拉住我的手，让我不得不和你一起坐下来。
　　我知道，你的眼里有太多的宠爱，而你太多的宠爱却让我不敢近距离的抬眼看你，你的眼神多么象他——对不起我又在想他，我本不该看着你去想他的，可......
　　我看着那仍在上升的咖啡孕育出的薄气，轻轻的勾出一张脸，朦朦胧胧的，让人不敢确定。只需一秒，我就可以把他看清，让我来肯定自己的心，可是你却在耳边叫我，我不想回答，我那么迫切的要看那张脸，你不要来烦我，不要破坏我的审视，不要打乱我的心绪，我要看看那人，再仔细看看，可那薄薄的雾气却在我要近一步贴近的时候散了，我只看到你墙上的壁画——
　　你的手拂上我的脸，你又在叫我了，我的眼脱不开你的询问，因为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你的手上了，你不说话，你不善言辞——我是知道的。可是你为什么还要为我皱紧眉头呢？你的眼里不该倒映我的影子——
　　你让我靠在你的肩上，让我的眼里流着的一种湿润沾在你的毛衣上，你试图用你的体温蒸发那种液体，可我却固执的让它泛滥。我知道——不——我感到你的心跳，你的手妄图温暖我冰冷，我......不，不行，我是来和你告别的，不是吗？我不能再留给你什么，因为我要远行的。你一定是看出了什么，是不是？我看着你，你却不肯让我说话。
　　这一次，我不能不伤了你的，对不起，好不好？我让我的泪水了表示我的歉意。
　　你的眉在我的模糊中锁了又锁，你到了这里还是不忍心拒绝我的任何要求。你握住我的手，让它贴近你的胸前。窗外漆黑的天上没有星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这不行，不行的。我匆匆抽出我的手。
　　“别给我任何的拘束，别给我任何的不安定，可以吗？”
　　你愣了一下，端起了咖啡，我看不到你底垂的眼睑下的东西，可我的心好痛......慢慢的你品着咖啡的余味，不肯再看我。我不由自主的发冷，可这是我的选择，我不能回头，没有退路，我不能承担着你纯真的感情而不给你同样的回报，我说服不了我的心的。那么，让我赶快向你告别的，让我赶快踏上远行的列车，让我在你的眼里消失，也许那样，那样会好些？
　　我叫你，你才放下杯子，可你再看我的时候，我却逃开。为什么你最后还是要向我宽容呢？
　　“我要回去了......\"
　　你那么淡然的问我： “回去？”
　　我点点头。
　　你沉默着许久不说话，可我的泪却又要流。我在忍耐着，我不能再向你流泪，不能......
　　你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我不知道你看着什么，你燃起了烟，深吸一口，浓浓的烟雾挡住了你的一切。我的心在讲对不起，对不起，你听不听的到呢？
　　我也起了身，走到门口穿上鞋子。可我却不敢开口和你说一声再见？慢慢的将手伸向那门锁，这一开门，我们将永生难件！薄薄的一扇门，我们的结束——不，不能再忧郁，我的心在看你的时候却清晰的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我......闭上眼，饮尽泪水，我知道我的灵魂此刻到了哪里，我不能放弃的，不能让他在那片地方独自的守侯，不能......
　　门锁缓缓的转动，开启的一瞬，你却握住我的手，你呼喊我此生最深刻的名字，让我终是痛哭于你的怀抱。
　　这哭声让我不由的颤抖，不由的哽咽，我的坚持是抵不住这一声声灵魂的召唤的，你......我无力抵抗，哭到力尽气竭，累到沉沉的在你的怀里睡去，可耳边依然有你低沉谙哑的声音在叫我：“我的，我的梦里落花......”
　　是的，是的，我是无法抗拒这名字的，正如我的灵魂无法抗拒那远方的等待。 可是你为什么不明白的呢？我到了最后还是要离去的呀，你怎么比我还要笨还要傻呢？
　　“留下来，留下来，让我守侯你，好吗？”你扶住我的身子，看清我的泪水。
　　我摇头，要掉那一串串泣血的晶莹。
　　“让我代替他来看护你，不要再这样的哭泣......”
　　我看到你深邃的目光里也有和我一样的伤痛，可是你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出现呢？如果再早些，再早些，让我没有时间去认识他，没有工夫去了解他，让他没有机会策动我的心灵......可是你......
　　我不能回答你，我在你的脸上找寻他的痕迹，我......
　　我就这么靠着你的肩头，从这里我可以看青你的每一个角落，你搂住我，却没有停止吸烟，我在认真的数着，从我不再抽泣到现在，你已经抽了27只烟了，刚好和你的年龄一样。
　　“如果他在，他也和我一样的年纪了吧？”你低头看着我，那笑好沉重。
　　我笑，我知道你永远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我从不掩饰我的心性，我是骗不了你的。
　　“你还记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你问我。
　　我低了一下眉，“是流浪的时候。”
　　你又问：“流浪吗？”
　　其实你是明知故问，我和他的故事，你每一个细节都知道，但是我还是回答你“是的 ”
　　“怎么会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的呢？你的身体并不好的......\"
　　\"他偏爱远行，我偏爱自由。”
　　你按灭了烟蒂，目光不再移开我的脸。
　　“如果我能早些，再早些认识你该多好？”
　　我惨然，“没有这种如果的......\"
　　可是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现在坐在我旁边的人又会是谁呢？我不能自己的去思念那个人，那个因为远行而永远留在那里的人......
　　你突然搂住我，亲吻我的长发，许久许久，你才问“要走吗？到那个地方？”
　　我微笑，点头。
　　你仍不肯松开我，轻轻的搂着我站起来，你将我送到了门口，帮我穿上大衣。你的手拂过我的发，问：“还记得我是怎么认识你的吗？”
　　我低下睫毛，我不能看你，可是我怎么会忘记呢？当我一个人在黑夜哭泣的时候，是你带回了我的......
　　我听见你轻乎其微的叹息。为了这声叹息，我是不能忽略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的。可是，我不可以不去找他，为了我的承诺的。我不可以的.......
　　我在心里你说 ，请你等着我，请你等着我回来好吗？那个时候的我，将永远不在哭泣的。可以吗？
　　“请你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不要让他，”你停了一下，看着我的眼，“也不要让我放心不下......\"
　　我不语，这一次，你又让我靠在你的怀中。
　　“我会等你回来，知道吗？”你轻柔的说着。
　　你看着我的灵魂的最底层，“所以你一定要回来的，可以吗？”
　　我没有回答，你已经弯下了身子，你在亲吻我的唇。我有一点惊吓，这是从来没有的。可是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知道你的心，正如你会知道我一样的。
　　我在心里对你说：“是的，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的。”那么你可听的见呢？

　　现在我回来了，那么你又在哪里呢？我守着自己的誓言来找你的，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我只看到那冰冷的墓碑上你的容颜？你怎么可以的呢？如果你也不要我了的话，以后谁来让我放心的靠着哭泣，谁来让我安心的依靠呢？你......你怎么可以有事情的呢？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先走的呢？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的呢？是你说的你会等我的，不是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呢？
　　那么，现在，你让我去向着谁诉说我的心呢？我只可以这样的看着你的脸，我碰不到它了，再也碰不到它了.......
　　当夜又黑了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你的床上，我听到你在呼喊我的，你在叫我了是吗？
　　“我的，我的梦里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