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的简奥斯汀时代》囧萌囧萌的小宇宙

97、Chapter 82

　　虽然海因茨给大家带来了这个略带惊吓的惊喜，但海伦娜在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之后仍然知道眼下最要紧的工作是什么，今天要代替心乱如麻的奥斯汀牧师巡视他的牧区，这里面还包括一个停留在小镇边缘的外来吉普赛部落，工作量不可谓不重。

　　吉普赛部落有他们自己的通讯方式，海伦娜的大名不知道怎么的已经被他们得知，所以他们对海伦娜、陪同海伦娜的查理还有仆人等这群陌生人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尊重，当海伦娜看着他们飞走的信鸽，说禽鸟也很可能传播病毒，最好不要密切接触时，他们也表示会慎重考虑。

　　这一天的查看工作最后以对奥斯汀牧师家的拜访为最后一站，可怜的小女儿简在发高烧伴随咳嗽，看起来很不好。

　　“你看上去很疲惫，明天我就会恢复工作。”海伦娜正要说什么，奥斯汀牧师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放心，“简的母亲会照顾她，好孩子卡珊德拉一心想照顾妹妹，也会帮她母亲的忙，好心的菲勒斯太太会帮我们照看其他孩子。如今，整个牧区都需要我，还有坎伯奇牧师……如今霍华德少爷的责任更重了，我们总不能让你，一个年轻姑娘来承担土地上的所有责任。”

　　菲勒斯太太就是很喜欢跳舞的菲勒斯三姐妹的母亲，一个像她们一样活泼的女士。想起菲勒斯三姐妹会因为很久不能跳舞而沮丧，海伦娜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被牧师这么一说，她才觉得真的有点忙，隔离点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就在那个废弃的修道院，但没有医护人员，她还不知道准备好之后要怎么办。

　　和牧师讨论了一会最新的情况，暮色渐渐沉重，海伦娜正准备回兰顿，就听见有马车的声音在牧师宅第的大门外停下了。

　　查理陪着神色匆忙的威斯特伍德小姐被迎了进来，海伦娜心里一沉，奥斯汀牧师也神色凝重。但海伦娜还是注意到，虽然只有查理陪着威斯特伍德小姐，但一切看上去都很自然的样子。

　　威斯特伍德小姐握住海伦娜的手：“坎伯奇牧师把自己关起来了。”

　　查理语气沉着：“今天早上我们就发现坎伯奇牧师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最初我们呼喊他，还能听见回应，可是从下午到现在我们就不再能听见回应了。”

　　坎伯奇牧师发病七天，正处于病情最严重也最关键的时候，如果能够挺过去，就能战胜病毒生存下来，就怕见过和听过太多病例的医生在面对自己出现同样的情况时失去信心……

　　大 家几乎是立刻就出了门，两位小姐坐了马车，两位男士骑着马，带着随从，赶到坎伯奇先生牧区那座教堂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周围几乎没有什么人影，玻璃风灯在晚风中摇曳，虽然已经是温暖的夏夜，但场景却十分萧瑟。

　　坎伯奇先生把自己隔离在教堂旁边一个单独的柴房里，两位绅士让人多点上了一些火把，海伦娜和威斯特伍德小姐再次敲门呼唤，可是不管她们耐心呼唤多久，都没有任何回应，消失在黑暗中的呼唤让人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

　　“把门撞开。”海伦娜冷静的说。

　　“我下午就想提出这个建议了，又担心对坎伯奇先生和他的教区不敬。”威斯特伍德小姐似乎松了一口气。

　　随从们去找工具了，海伦娜却打量着门，她一来就看见了，这是间很旧的小房间，门板不过是几块木板拼成，而且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

　　她小心的拎起裙角，然后……

　　“砰！”一脚飞踹，门果然开了。

　　查理和奥斯汀牧师被吓了一跳。威斯特伍德小姐在这种慌乱的气氛中也忍不住扑哧笑了，低声道：“我就说，奥古斯汀小姐是我到英国之后，见到的最令人欣赏的女士。”

　　“我一向尽量墨守成规，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紧急时刻。”海伦娜无奈道，“请拿我的工具箱和尽可能多的照明过来。”

　　“恕我直言，你万不得已的紧急时刻实在有点多。”查理在后面瞪着眼嘀咕。当然没有人理他。

　　——
　　奥斯汀牧师就在现场为坎伯奇牧师补做了临终祈祷，然后尸体就被尽快处理下葬了。看着那些摇曳的火把远远去往教堂后面的墓地，海伦娜眼前浮现出坎伯奇牧师胖胖的、好脾气的笑脸，还有拦车阻止查理和她去往南安普顿时急得额头出汗的模样……他才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似乎也没有什么家人。在瘟疫面前，人类当中的无数个体就这样仓促而突然的湮没于历史的烟尘之中。

　　回到兰顿，大家已经在等他们吃晚餐了，海伦娜洗过澡，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如常来到了餐厅。霍华德老先生一把携住海伦娜的手，安慰的拍了拍，什么也没有说，让她坐在自己和海因茨之间。

　　好消息是，菲茨威廉暂时做好了交接工作，对郡内事务做了一些简单的安顿，明天就会回来一趟。

　　海伦娜露出一个微笑，海因茨却沉着的说：“菲茨威廉已经帮我确定了航期，他说将会为我送行。”

　　闻言米德尔顿夫妇顿时都放下了餐具，安静了几秒钟之后，米德尔顿太太正要说什么，范妮突然冷静的说：“妈妈，不要继续倾诉了，虽然这里住的都是我们最亲切的朋友和家人，但克拉贝尔已经很难堪了。”

　　看样子米德尔顿太太的纠结仍然没有得到很好的安抚。而范妮的冷静突然让人意识到，她在这次妹妹的事情上，表现得异常沉默，不像她从前的做派。

　　米德尔顿夫人有些无措的看着这个大女儿：“范妮……你怎么想？难道你不……”

　　范妮叹了一气：“亲爱的母亲，从大部分意义上来说这都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因为这该死的瘟疫，我们不是应当为此庆祝吗？我唯一的担心和父亲一样，就是奥古斯汀先生能否承担起这样的责任。所以我认为，应当由克拉贝尔自己决定，毕竟她才是要为选择负责的人。”

　　海伦娜挑了挑眉，这倒是跟她的观点一致。

　　克拉贝尔以沉默表明着她的坚持，而她和海因茨每每目光相遇时，海因茨的眼中就像……就像……
　　海伦娜很想笑并且很想告诉这位堂兄：
　　海因茨，你眼里的冰山已经融化成了一堆冰淇淋啦！蓝莓味儿的！

　　晚餐结束，海伦娜和海因茨陪老霍华德先生简单的交谈了一会儿之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在经过这样一天之后，海伦娜累得倒在床上就陷入了沉睡。哪怕这个夜晚似乎有些什么轻微的动静，也没有唤醒她的意识。

　　早上她隐约感到已经有亮光透过窗帘，温和的洒在脸上，但她的意识还是在朦胧中挣扎了一会儿，在枕头上把脸蹭过去蹭过来好几次，才不情愿的睁开眼。

　　洒在身上的似乎不止清晨的阳光。有人坐在床尾，一手斜撑在床上，专注地、深深地注视着她，衣冠楚楚、英俊得体，暗金色的外套上绣着含蓄的金棕色暗纹，嘴角含着来不及收起的微笑，那表情里无疑带着某种激情甚至深深的狂热，仿佛对眼前这个人有着无限的兴趣和耐心；可是那微笑里又有几分无奈，似乎还拿不准要怎样才能完全拥有她的心。

　　海伦娜猛地坐起来：“啊，你这个偷窃芳心的登徒子！”她一把揪住这位绅士华丽的衣领，拉着他靠得更近：“你是什么时候溜回来的？我一直担心！”

　　隔得太近，菲茨威廉贪婪的看着她柔软蓬松的金发、迷人的眼眉……倔强的嘴唇……喉结不由得上下动了动。

　　门打开，女佣端着水盆进来了，菲茨威廉无奈的扶着海伦娜的肩膀把她放回枕头上，正了正衣领：“久到足以看到你这位大胆的小姐是如何藐视未婚夫的，虽然我确实很小心地避免将你从美梦中惊醒。”

　　女佣莉拉默默准备着海伦娜小姐的衣服和毛巾，只有她知道，少爷至少这样看了奥古斯汀小姐一个小时。
　　少爷和另一位大人物连夜赶回兰顿，在天色将明未明之时到达，除了警觉的奥古斯汀少爷之外，没有惊动任何人。
　　那位大人物暂时去客房休息，少爷却在走廊稍作徘徊，吩咐了她和另外一些仆佣一些事之后，却宁愿放弃休息，而先来看望分别了一个多星期的、尚在睡梦中的未婚妻，而这一看，似乎就停不下来，仿佛在连夜的奔波之后，更能抚慰他辛劳的不是睡眠和休息，而是奥古斯汀小姐的存在，哪怕她只是在呼呼大睡，睡得昏天黑地。

　　“好吧，尊敬的郡长老爷，我们的领主大人，您回来啦？您辛苦了！”海伦娜在枕头上俏皮的笑着，双手还虚扯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裙摆，假装了一个屈膝礼。
　　郡长大人兼领主老爷顺势拉过她的手，在手背上轻吻：“你这个……”
　　他似乎想不出更确切的形容词，微微一笑，又低声温柔问道：“你很累吗？”

　　“还好。其实我喜欢工作。”海伦娜耸耸肩，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菲茨威廉，有什么事吗？郡里的情况很不好？”
　　“不是郡里的事。”菲茨威廉简短的说，又顿了顿，“你需要去一次伦敦。我不希望让你去。”
　　“去伦敦？这个时候？”海伦娜困惑的问。但她不喜欢相处的时光里有担忧的低气压，拉着菲茨威廉的手又坐起来，一脸浮夸的担忧，“我可以试着喜欢一下伦敦，只要别让我被胸衣勒紧到随时需要晕倒，穿上像法国宫廷一样傻的大裙撑！”

　　领主大人果然又笑了。他摸了摸海伦娜的脸，在她头发上留下一个吻：“我在书房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