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我辈》千霁

2、山手线上

　　“忍足君，我们的部长大人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把人安全送到家唷~”
　　“就是就是，以拼死也要安全送到的心态去吧，哈哈！”
　　“一切都交给你了，忍足君，好好把握机会哦！再不努力部长就下架买不到啦！XD”

　　被部员们联合起来起哄打趣，德川理微微一笑，神色间尽显从容：“小葵不要当着我的面调戏学弟，我会吃醋的。”

　　这样只惩首恶的举措立刻奏效，见风使舵的新闻社社员配合地落井下石：
　　“纳尼？！”
　　“原来小葵才是部长的真爱吗？百合美！部长，我永远支持你~”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转眼就被一群没有义气的小人背叛，上杉葵含恨瞪了他们一眼，泪眼汪汪地看向自家部长：“部长，我错了，我不该拿你开玩笑，原谅我吧……QAQ”

　　七月小暑，气温攀高，风中带着层层热浪。
　　站在市立图书馆门口的雕像前相互调笑几句，青春靓丽、惹眼十足的一行人就此分手，如归巢鸟雀般三两结伴着四散离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德川理半侧过脸，明亮的青蓝色眼睛里一派轻松随意：“抱歉，忍足君。我们社的社员让你见笑了。”

　　旁观活泼爱闹又贫嘴的新闻部成员互动全程，明明是话题中心人物之一却插不上一句的忍足侑士笑了一下，声音也染上德川理的轻快闲适：“学姐说哪里的话，要不是喜欢新闻社这种和谐融洽的氛围，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每次都来打扰了。”他上身穿了一件白底细条修身衬衫，看上去既清爽又英俊，一路上不知招惹了多少目光：
　　“不过，刚和学姐在交流会认识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德川学姐会是一个这么有趣的人呢。”

　　忍足口中的交流会全名海外交流委员会，是冰帝学园中等部负责处理海外交换留学和进修旅行事务的学生部门。他是委员会的成员之一，一年前正好负责接待从欧洲姊妹校交换到冰帝读初中的德川理，两人因此结识。

　　德川理眨了下眼睛，感兴趣地抬起头：“那么那时候的忍足君对我什么看法？”

　　“骄傲，理性，坦荡，是个很有才能也很有威严的人。”似是回忆到当时场景，忍足不由得哈哈笑了出来，“高年级的学长们都觉得学姐会是很让人苦手的类型，所以才把学姐推给我这个刚进会的一年生，当然，没过一个月，他们都后悔了。”

　　“是这样吗？”德川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认真地剖析起自己来，“大概是不自觉中受了哥哥的影响，再加上第一次一个人到异国生活，有点紧张。”
　　停顿一下，她的目光望向旁边身材修长、容貌俊美的蓝发少年，神色略带揶揄：“知道吗，发现第一眼看上去深沉冷漠，很难相处的忍足君其实是热情爽朗的关西好少年，我也很意外啊。”

　　“深沉冷漠？这可真是……”忍足也是一愣，最后无奈地笑了笑，自己找了个理由，“因为我的头发是冷色调的缘故吗？”

　　“哈哈哈，很有可能。说起来我的发色也是冷色调，难道都是这个原因？”

　　忍足一锤定音：“必须是。”

　　达成共识的两个人默契十足地伸手在空中轻轻击了下掌，彼此相视都是一笑。

　　◇

　　因为不是高峰时段，山手线上不仅不拥挤，甚至还零散着些空位。住址相距不远，搭乘同一条线回家的两个人并肩坐着聊天。

　　“每逢段考就到图书馆一起复习是新闻社的传统吗？”
　　问话的人是忍足。他自从上学期某次与德川理一起到图书馆复习，感觉效果显著之后，每次段考前的一个周末都会跟着新闻社一起到市立图书馆复习。

　　德川理一边抻直手臂，小小伸了个懒腰，一边回答：“现在还不是，如果下一届平贺任上还坚持这么做就是了。”

　　忍足有点惊讶：“这股逢考复习的风气居然是德川学姐带动起来的！”
　　德川理弯起嘴角：“怎么，我看起来很不像是会热爱学习的人？”

　　忍足摇摇头，摆事实讲道理，将对方的日程一条条数出：“德川学姐既要负责学生会的工作，又是新闻社社长，活动本身就多，周末还经常约人聚会或者自己搭新干线短途旅游，课后根本没什么时间复习吧。”
　　德川理照搬他的句式，同样一条条数道：“忍足君既要参加网球部的部活，又要负责海外交流会的事务，平时还喜欢看看小说电影，周末更要去老师家练习小提琴，课后应该也没时间复习才对。”
　　“呃……”
　　“听起来事情真的很多，实际上也确实很多，但并不至于挤满日程，甚至还能拥有相当的余裕，忍足君自己是，我为什么不是？”

　　被说服的忍足立刻非常爽快地道了歉，一点也没有就此话题纠缠下去，这让德川理闲适轻松的心情不仅没有被这番争论破坏，反倒隐隐提升几分。

　　“那么德川学姐是一开始就想到把自己的习惯推广给其它部员，所以才会约定每周一起到图书馆做作业吗？”
　　“没有这种规定啦。我想想……最开始好像是在去年书道大会结束，那段时间我心情不好，一直处于某种浮躁焦虑的情绪中，做什么事都没效率，干脆拉了时央出来，陪我到图书馆刷解几。”
　　“去年的中学生书道大会？那不是学姐拿优胜的一届吗，怎么会心情不好？”

　　被问到这个问题，德川理身体后仰，靠上椅背，神情闲散中带了几分感慨：
　　“就是因为拿了优胜，不，准确的说是因为在决赛中超常发挥，写下了让自己和评审都非常满意的作品。但之后回家却再也找不到那个感觉，无论怎么写都达不到那天的水平，更别说超越了。”

　　“原来如此。”忍足很理解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顺着德川理的话问道，“所以德川学姐就让自己忙于解题，没时间再思考这件事，从而渐渐恢复平常心？”

　　“是啊。我怕一个人坚持不了，还特意叫上时央陪我，起个督促作用。过了大约一周时间，我终于想通了。就拿化学里的现象来做比方吧，假设两个物质要发生反应，在从反应物体系转变到生成物体系的过程中势必会经过一个过渡态，也就是整个体系能量最高的状态。当时的我确实从一个境界提升到了高一层的境界，但那一天的水平却是整个提升过程中的峰值，随后每一刻我的水平都在下降，直到境界彻底稳定在新级别为止。”
　　因为知道忍足有家学渊源，已经在自学高中化学课程，德川理才会提到过渡态这个从未出现在初中课本中的概念。

　　忍足认真听着，若有所思。
　　他想起迹部这段时间心情浮躁，三天两头在球场上破灭部员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原因，他可是一清二楚——就是因为在前不久一次与外校的练习赛中超常发挥，之后却一直找不到当时的感觉！

　　要不要把这番话转述给迹部，开导他一下，让他别再折磨他们这些可怜的部员了，快期末考的学生伤不起啊> <

　　在自己的世界走神一会，忍足又想起一件事：“德川学姐现在还是每晚一小时书法？”见德川理点头，他不由赞叹一句，“真了不起。”

　　德川理张开手掌，低头看了看食指第二节和无名指上薄薄的一层茧皮：“这有什么？书法之于我，大抵就像网球之于忍足君，长笛之于时央，程度只会超过，不会减少。”
　　她家境优渥，小时候为了寻找兴趣，什么绘画、舞蹈、音乐都报班学了点，但都只是沾了个皮毛，真正寒暑不知，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就只有书道一门而已，如今已能称得上一句法度可观，登堂入室。

　　“那么学姐以后打算继续深造，以书法家为目标努力吗？”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忍足也在心里默默叩问自己：他喜欢网球吗？当然喜欢。以后会把网球当成职业吗？会吗？

　　德川理转头看他，一脸惊讶：“怎么可能？”

　　一心二用想心事的忍足被她的夸张反应吓了一跳，愣愣道：
　　“不……不是吗？”

　　“当然不是。”德川理答得斩钉截铁，“虽然还没决定进大学要选什么专业，但我肯定是和一般人一样按部就班地念高中、念大学，或许还会再念个MASTER，而书法则作为个人兴趣一直持续下去，绝不会把它当职业。”

　　对她这番坚定的论调感到些许有趣，蓝发少年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为什么呢？”

　　德川理把十指交叉相扣，尽力抻了抻手臂，用一种极其理所当然的口气答道：
　　“忍足君看过大河剧，应该也知道古人是一妻多妾制咯。对我来说，书法就像受到偏爱的侧室，我一点也不想让她陪我在外面受委屈，所以不会娶她做正妻，而会选择一个门当户对又善解人意的大家闺秀。在家在外肯定要给足正妻面子，和她举案齐眉，但心里的真爱毫无疑问是侧室，有什么好东西也会悄悄留给侧室。”

　　侧……侧室！？
　　忍足抽了抽嘴角，额头上挂满黑线。

　　德川学姐，你的比喻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得让人难以直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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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两张的表情都大好wwwww

日本人很重视书法上的培养，正式文件的签署一般都是用毛笔。
单看网王，真田的书法众所周知，柳有在随真田练习，PAIRPURI里公示的幸村的课表上也选了书法课。就连切原刚入校给真田递战书都是用毛笔写的，不过满纸错别字就是了OT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