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Town]出尔反尔》夜明灯

1、第 1 章

　　“哗——哗——”
　　冰球馆里传来球刀撕破冰面的声音，微弱的灯光下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快速移动。他倒滑着经过了一边的球门，适时的挥舞起手里的球棍，然后扁平的冰球飞入了没人防守的球门。
　　这时，场外传来懒散疏松的掌声，引起了这人的注意。一个矮个子靠在球员入场口，手里夹着烟，对着高个挥手，说道：“Dougy。”Doug运起几步滑到矮个面前，勾着背，皱眉说道：“怎么了，Jem？别在这抽。”
　　James耙了耙自己可见头皮的毛发，听话的踩灭了烟头。他仰头看着浑身挂护甲的Doug，恍然觉得两人根本不在一个世界，同样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这件事，半天才回道：“是Kris……那丫头他妈的跑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跑了？跑哪了？别担心，她离家出走也不是第一次，身上钱用没了她就回来了。”Doug轻松的在原地滑了个半圈，对这个消息蛮不在乎，心里根本没多去想为什么James突然变得这么大惊小怪。
　　James哼哼笑了两声，意味不明，转而又岔开了话题：“听说你们球队马上要比赛了，准备的怎么样？”
　　Doug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终于笑了：“完全没问题，有我在有什么办不到？就是有几个婊子养的总给我拖后腿，妈的，看他们真不痛快。”
　　“哈哈，那是嫉妒你的才华。下次见到那几个叫我一声，他妈的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准老实。”
　　Doug摇头，说：“算了，就那样吧，毕竟是队友，别把你们那一套带进来。”
　　James听这话之后沉默了一下，然后低声笑了几声，说道：“对对，我们那一套，Dougy你说的可真好……”他说完，低下头把脸上的表情藏在阴影里，不让Doug看见，或许Doug根本没去在意。
　　Doug没察觉任何异样，察言观色对一个十六七的孩子来说太难了，所以他只是耸了耸肩，对自己的兄弟说：“上冰怎么样？算是陪我练习。”James有些沉默的点了点头。
　　James会滑冰，仅限于会。他有些笨拙的点着冰，慢慢适应冰球队开刃的冰刀，渐渐的滑了起来。Doug见此，说道：“上次咱们三个去滑冰是什么时候了？”James全神贯注的看着双脚，心不在焉的回答：“呃，忘了，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你还没我高，刚来我家那会。”Doug几步跟近，在James身后慢滑，说：“这叫忘了，记得不是很清楚吗？”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当时我和Kris谁都不会，你也不愿意教。最后还是Kris缠着你，你才大发善心，现在想，你从那时候就是个操蛋的小子。”
　　“嘿！”
　　“事实上，你现在比操蛋还要高一级，Dougy。”
　　“少来，难道你不是吗？这片儿有名的刺头。”
　　“对了，听说球队想推荐你去大学。”
　　“是啊，那名额除了我够资格，还有谁。”
　　“Dougy，难道没人说你的中间名叫自大吗？不然就是狗屎。”James坏笑了几声，转了个身掐腰看着Doug，然后猛蹬几步逃跑。Doug加快速度去追James，没多大功夫就用球棍刮倒James，让James狠狠的仰躺在凉凉的冰面上。
　　James赖着不起，伸出手叫Doug来拉。Doug无奈，只能来到James身边，弯腰作势去拉住那手，说：“是他们没有能力得到。尤其那个Brendan，成天看我不顺眼，可又赢不了我，每天在队里说我坏话，还不敢和我面对面来一场。胆小鬼。”James抓紧Doug的手，说出与他年龄和性格不符的话：“别小看任何人，也别高看自己，有些事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说完，伸腿绊倒Doug，出其不意，顿时两人滚做一团。
　　突然的眉眼相接，意外的呼吸相触，再和着青春期不可控制的荷尔蒙，有点叫人冲动。
　　“MacRay，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闯了进来。
　　Brendan看着自认为的宿敌和他的哥哥抱在一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嘲笑：“哈，MacRay你可真带劲，搞完妹妹又开始搞哥哥，虽然没什么血缘，也不算□□，但也把他俩利用的太充分了吧！听说你这个哥哥还为了你大学学费去和花匠鬼混……”
　　没等Brendan得意洋洋的说完，Doug早已火冒三丈，从James身上爬起来跑向刚上冰面的Brendan，骂道：“你他妈的说什么！”然后和Brendan扭打了起来。James也接着起来，却并没有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去帮Doug出气，而是艰难的拉开那两个人高马大的运动员，点着Brendan的鼻子，喘着粗气说：“我不像Dougy那么好脾气，以后你要是再敢和他对着干，我就用花匠会给的好东西来对付你，把你阉了，说到做到！”Brendan明显十分畏惧花匠的名字和James此时的表情，涩缩着擦掉鼻血离开，嘴里含含糊糊的骂道：“你给我等着，Doug MacRay！”紧接着留下这对兄弟尴尬离开。
　　“Brendan是什么意思？你去花匠那干什么！”Doug打破了沉默，烦躁的甩掉球棍，拽着James的衣领拉到面前，眼睛直视James，里面满是被隐瞒的愤怒和受伤。James叹口气，拍掉Doug的手，说：“我根本不是出人头地的料子，你不一样。如果你上了大学，就可以离开这里，这不是你期望的吗？虽然咱们一起长大，但我知道，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这里了，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你们了！去他妈的！”Doug生气的大叫，“即使我离开，也要和你，和Kris一起走！”
　　James沉默的看着Doug愤怒的脸，不知该说些什么，脑子里想起了花匠对自己说的话：有些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该离开的时候不离开，不该离开的时候他却离开了。
　　安抚似的拍拍Doug的肩，James开始返供：“即使没你我也会走这条路，这个城里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别听Brendan胡说，安心打球。将来出息了，就像今天你说的，带Kris和我离开这里。”Doug则不安的拿开James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说：“Kris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离家出走的？”
　　“不全是。”James捡起Doug的球棍，不忍心将事实真相告诉Doug。Kris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显然是Doug。想当然的，Kris要把这个消息告诉Doug。但James强烈反对，理由很简单，Doug不像看上去那么有担当，这么唐突的说出真相对大家都不好。Kris哭着嚎着打了亲哥哥几个耳光，然后骂他从小就偏袒，还说一定要告诉Doug，最后摔门离开。
　　其实James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他心里有个阴暗的角落在悄悄说：只要保护好Doug就好，我的能力只能保护好一个人而已。
　　“刚才你为什么不打Brendan？你不是说要教训他吗？”一无所知的Doug和满腹心事的James走出冰球馆，好奇的问道。James看了看头顶的星空，把手插在口袋里，懒懒的说：“你刚才还不是说要团结队友吗？难道是放屁？”
　　“喂，我是因为你好吗？他那么说你就该揍。”
　　“那我也是，你打了队友，教练有可能会重新审核你的资格，我的兄弟。咱们去找Kris回家吧，一个姑娘在外面鬼混不像话。”
　　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James杀了人，而Doug被踢出冰球队，Kris也没告诉Doug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还不小心流产了，幸亏两人及时在小巷子里找到她）。
　　一切都偏离了轨道，也许就是从这个冰球馆开始的吧。
　　从相互的出尔反尔开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