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6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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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猜测自己现在一定变得很奇怪。
这很糟糕，一定。比方说，那个离家出走的破小孩就用一脸微妙的表情看着自己，“我觉得……你和以前比起来，变得很不同了？”
当汤姆还是汤姆·里德尔的时候，最讨厌自己名字的原因不是因为它来自于自己愚蠢的父亲；也不是因为有一种大众名字叫做“汤姆，哈利和迪克”，而且满大街到处都有喊着汤姆这个名字的人——还不包括宠物；更不是因为有个叫汤姆·索耶的小男孩在自己的故事里得瑟得要死。
而是因为，在他十多岁的时候，有一个麻瓜的愚蠢动画片诞生了——TOM AND JERRY.
好吧，先喘口气，说这么多绕口的话都累死了。
那几年的夏天，汤姆都无比期待着回到学校，毕业，然后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他实在无法忍受一群小屁孩整天围着个破旧的几寸的黑白电视机对着里面的猫和老鼠大笑！
这简直是侮辱——虽然不是直接的。
汤姆从小就表现得很阴郁，他看不起别人，别人也看不起自己。
他甚至拒绝了那些看上去挺好心的有钱人的领养。为什么呢？他到现在也说不清楚，也许是……注定不适合自己？
他有时候会记起多年前的那一天，一位来自法国的布雪儿女士与她的女儿来到了孤儿院。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有一头好看的黑色卷鬓的女孩睁着大而发亮的靛青色眼眸望着自己，小声地问，“你想来法国吗？”
还没等汤姆回答什么，她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小得几乎没人能听见，“也对，毕竟是英国的……应该是要去霍格沃兹的……”
汤姆不懂。但他很高兴她们没再和科尔夫人多说些什么就走了。
不然，他不能保证他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新领养者做些“奇怪”的事——科尔夫人这么称之为。
孤儿院的生活是极其无聊的，没有什么书看，没有什么游戏玩，唯有整天望着窗户外那一小片灰色天空，思考人生。
那么多年里，到底思考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汤姆庆幸自己能和蛇聊天，用来打发时间。他庆幸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并不断幻想着未来。为了挨过难熬的每一天，汤姆总是用藏在心里的阴暗的梦想安慰自己。
总有一天，我会长大，我会离开这里，到时候，我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怎样就怎样……
我要成为一个优秀的……让他们看看……
在阴暗的日子里，阴暗在发酵，从此无可救药。
现实总是不尽人意。汤姆确实离开了孤儿院，来到了霍格沃兹。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不管是哪里，都存在着一种冷酷的东西——歧视。
他知道自己有最高贵的血统，虽然是混血，那又如何呢？作为斯莱特林的后代，他对自己的未来很有信心。
日复一日，年复一日，野心在日益膨胀。想恢复斯莱特林的荣耀，想站在所有人的上方俯瞰……
可惜，从未感受过爱的汤姆·里德尔，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面畸形阴暗而变态甚至是病态的一面注定限制了自己的发展。
怀着疯狂的喜悦把自己十六岁的记忆作为一个永恒分离出来的时候，汤姆·里德尔就消失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还能清晰地回忆那一瞬间的感觉，就是自己整个脱离了原来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扯了出来，拉向一片黑暗。
在那个瞬间，无数片段的画面在眼前飞快地闪过。在那一瞬间，他后悔了——但他来不及对此多想，甚至也不可能。然后，大脑一片空白。
×××
汤姆·里德尔“死了”，成为一个碎片，埋藏在日记本里。
在日记本里的生活更加无聊，偶尔有些画面，夹杂着各种事件和声音在漆黑的空间里出现，成为他的一部分。
灵魂分裂多次后，主魂变得非常不稳定，失去了理智，失去了过去。汤姆不想承认那是自己，但悲哀地意识到，自己也是这其中的一部分。
他的存在，根本就是个悲剧，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新活一次，也不会有更好的改变。
汤姆·里德尔，永远都是那个十六岁以前的汤姆，再也不会改变，也从不会改变。之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他。
当得知外面那个“他”——或者说主魂失败了的时候，汤姆甚至有些窃喜。
他不喜欢成为别人的一部分。他看不惯有个不像自己的自己在外面的世界逍遥自在。他痛恨自己如此无趣地活着，而别人笑得各种开怀。
宇宙之大，而自己却如此卑微渺小。这让人无法忍受。
直到很久很久的一天，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模糊、用墨水渲染了的字迹，逐渐清晰了。
【1991.9.15.今天的天气真好，天空很蓝。】
字迹挺稚嫩的，有点潦草。是个孩子吧。
已经1991年了？
在漆黑中游荡的汤姆彷徨地想着，好像已经……已经过了很久了。
在日记本里呆着的他完全不清楚时间的流逝。他得到了永恒的时间，可他不高兴。
【昨天是个难忘的日子。我第一次参加了魁地奇训练。虽然后来泡汤了。】
当一行黑字一点点消失后，另一行字出现了。
【然后晚上去接受惩罚，好羡慕罗恩，他可以去擦奖杯。】
接着，字迹出现的频率更快了，也更加潦草了。
【可我必须为洛哈特教授写给粉丝的回信。糟糕透顶。】
【那个白痴其实就是个什么不会只知道大放厥词的花孔雀！】
【他以为他的傻笑很有用吗？只有单纯的女生才会受他欺骗！】
【就算长得帅点又怎样，没实力就是没实力！】
【斯莱特林的也糟透了！】
【德拉科·马尔福那个混蛋！渣！】
……
听到个别熟悉的词汇，汤姆终于回过神来，长时间的空白思考让他的大脑有些堵。
【对不起，我猜，你一定是个格兰芬多吧？】汤姆抑制住激动，用想象中的羽毛笔在眼前的黑暗上快速写道。
【你好，我叫汤姆·里德尔，请问你是？】
回答没有很快出现。
在汤姆乱糟糟地想着些什么的时候，眼前才浮现出新的语句。
【你好，我的确是格兰芬多的，我叫哈利·波特。你好，里德尔先生。】
一时间，汤姆心情澎湃，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他仍然是汤姆里德尔的时候。
他迫切地想回到以前。迫切地想……不，不是以前，是从未有过的……新的人生。
而这个孩子，居然就是那个人！——那个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
【你好，哈利。你是怎么得到我的日记的？】
【你的日记本？可是它上面什么都没有……】
【噢，很简单，因为我用比墨水更持久的方式记录我的往事。我一直知道总有一些人不愿意这本日记被人读到。】
【什么意思？你是指，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意思是，这本日记里记载着一些可怕的往事。一些被掩盖的往事。一些发生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往事。】
【我现在就在霍格沃茨。我很好奇……你知道关于密室的事情吗？】
……
就是这样，他还小，只要适当地诱骗……他一定能够顺利地完成计划。他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好好利用。
【我当然知道关于密室的事情……我上五年级时，密室被打开了……】
汤姆对自己的能力一向很有信心。只要他想，通过眼神，语言和动作，他可以成功地做到任何他想要做到的事。
他可以变得很迷人，讨人喜欢，让人觉得他善解人意……
他凭借这个能力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欣赏，问出了拉文克劳冠冕的所在，得到了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和赫奇帕奇的金杯，知道了魂器的含义……
但他意识到这次不会成功。他遇到了一个对手，不会被花言巧语迷惑。
那个熊孩子！
汤姆气得咬牙切齿，当他再一次看到眼前的字句的时候。
一个语气轻佻充满自负而且无知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汤姆气得想甩手不干了。可是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他咬咬牙，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初衷，虽然目标已经完全偏离了。
虽然是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笨蛋，但对付起来就很容易了。他只要劝诱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然后不吝啬地给予各种华丽堂皇的夸赞……这次，总不会有问题了吧。
汤姆得到了他的生命力，一点点地恢复自己的力量。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劝说了那条蛇怪按自己的意图行事。
那条蛇怪，汤姆不得不承认，是个奇怪的家伙。
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它，出于礼貌，询问它有没有什么名字——或者称呼。
它说，【噢噢，有的，很久以前有的……那时候我被叫做贝斯（bass）……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给我取一个，如果我喜欢的话……】
……
汤姆原地惊悚了半天都没想到一个好的回应。
以这种取名的品味……他想破头都不可能想到一个让它喜欢的啊！
太恐怖了，在这以前，他一直以为他们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口令比较蠢，不是“高贵”就是“纯血”要么就是“荣耀”……时间久了随便瞎编一个类似的就可以进去了。
现在他才知道，那完全不算什么。
后来的事都很顺利，甚至在那一天，汤姆想办法把那个医疗翼里“大难不死的男孩”“偷渡”到了密室，在这一过程中，都挺顺利。
然后，就是无聊的等待时间。密室里很阴暗，很压抑。
汤姆试着和蛇怪聊一会儿天……然后失败了。他在心里原谅了自己没有办法跟上那种思维方式的失败，然后默默地转身过去——思考人生。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看着自己逐渐清晰的身体，感到心满意足。
波特家的孩子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手搁在身旁，显得僵硬，脸上没有血色，嘴唇发白，眼睛紧闭，眉毛有点皱起。
站在一边的汤姆托腮，凝视着地上的身影，开始回忆。
哪里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呢？
他有点茫然，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打算做些什么。
杀了他么？那么，就杀了吧。
真是无趣啊，人生又无聊，又没有意义。难得有一个从某方面看和自己非常相像的人，却不得不让他死。
【快过来，杀了他。】
一人一蛇的身影消失在房间的尽头，远处传来空洞的回响。
好无趣，真的好无趣……就算重新得到了生命，又能怎样呢？召回食死徒？重新建立黑魔王的地位？
一点意思都没有。可是，如果让斯莱特林在自己的手中败坏，也是一件令人难受的事。
不对，他是汤姆·里德尔，不是伏地魔，只是一个灵魂碎片……
不，他不是里德尔……那个里德尔已经死了。
那么，他到底是谁？
门口传来清脆利落的脚步声，汤姆转过身，望向声源处。
那是个年轻的黑发女巫，这个人，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她的面貌似乎有些熟悉，绿得发亮的眼眸，精致的五官，柔和的轮廓，薄唇微抿，一头服帖略带卷的黑发扎成马尾。
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林内特·德贝尔福，”女巫简洁而干脆地说道，“很高兴见到你，汤姆·里德尔。”
×××
对方给出了十分诱人的条件，令汤姆重新想到了自己的梦想——和野心。有那么一刹那，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忘记了自己的纠结。
就是那么一刹那，但他已来不及反悔。约定已经达成。
女巫微笑着，很愉快，“那么，就这么定了。”
去你妹夫的妹夫！
汤姆咬牙切齿之际，想到，世界上绝对不只有一个人懂得利用自己善于迷惑人的天赋和能力。
但他不甘心就这样抛弃自己，他怎么能就这样产生了一瞬间的摇摆不定呢？
不管怎样，现在已经晚了。
汤姆·里德尔，曾经被世界抛弃，现在他又回来了。以新的生命，新的身份。
……
汤姆不明白为什么哈莉是个女孩，他试着去回忆那个不完整的预言，猜测大概是他没听全的部分出了差错。
不过现在已经不关他的事了。他已经不再是黑魔王，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都不会是。
他也不再是里德尔了。
不可否认，新生对他来说充满了富有魔力的吸引。
作为一个灵魂碎片，汤姆不可能找回其他的灵魂，然后融合。且不说过程是多么痛苦，而且需要忏悔。他没办法做到，她哪可能有那么高的觉悟？而分裂多次后灵魂变得不稳定的主魂，就更别提了。
但毕竟不是没有办法。
隐藏在日记本里，汤姆被带着去看望一个孩子，是一个麻瓜里长期住在病房里饱受病痛的男孩。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那个孩子的灵魂是干净的，是纯粹的。
那个叫做赫尔希·林奇（Hershey Lynch）的男孩大概活不了多久了，汤姆推测。
在床边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睁大纯净的眼眸望着德贝尔福，“早安，林内特，知道吗？昨天医生说手术失败了。”
“我知道，”德贝尔福俯下身，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在他额上一吻，“但你做得很棒。”
“谢谢，”赫尔希露出一个笑容，“我很高兴。”
汤姆开始揣测德贝尔福带他来的居心。
“别在意，”她心平气和地说，“只是为弥补你的灵魂做些润色罢了。”
他不太明白她是指什么，但他等到了那一天。以一个生命为代价，融合出另一个生命。
那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汤姆都觉得整个人混乱无比，好像自己的思想和灵魂被整个刷洗过了。少了什么，又多了什么。
他的新身份，又是什么？
德贝尔福正在旁边正在写信，构思如何向邓布利多校长说明情况，看起来不太耐烦，最后手一挥，把一旁麻瓜娱乐杂志上出现的姓名给了他。
于是，曾经的汤姆·里德尔，现在成了汤姆·费尔顿。
——等等那是谁啊？！
×××
汤姆猜测自己现在一定变得很奇怪，比方说那个离家出走的破小孩就用一脸微妙的表情看着自己，“我觉得……你和以前比起来，变得很不同了？”
“……闭嘴，”最后，他只能生硬地回以这样一句话。
他现在的监护人——傲罗办公室的林内特·德贝尔福跟他简单地解释过一些事情。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是以前那个乖张怪癖的汤姆·里德尔了。不管是性格，还是思想。
在十六岁的那个时间——不，不是，而是一开始，他被硬生生地掰向了另一边。
“嗨，晚上好？”
“……”
“嗯，汤姆……我该称呼你什么呢？——里德尔？”
“汤姆……费尔顿。”
——“啊！我知道他！《安娜与国王》里面的那个正太演员！”
……
那是谁啊？！
作者有话说第61章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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