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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痕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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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痕是个小民警,今年二十五,(周岁!)赵痕的妈妈总结过这么句话,二十一枝花,二十五豆腐渣。所以豆腐渣赵痕姑娘为自己的婚姻大事特别苦恼,她苦恼得连做笔录的时候都在琢磨这件事。
赵痕在民警界是有名的“辣手娇花”,那一手小擒拿特别炉火纯青,射击比赛更是蝉联三年的女子组冠军“南玻万”,起初有些领导没有领悟她外号的精髓并不在她那张白皙精致的“娇花”脸上,在积极地为小赵同志介绍了几次对象后,附近几个管区的民警同志都清楚地意识到——原来重点在“辣手”两个字上!
赵痕是个严重洁癖的姑娘,这种洁癖还被衍生到异性关系上。因此有一次,同她相亲的小伙子因为看多了韩剧,临时起意一定要脱外套给小赵同志披上,以示体贴,结果就因为手指不当心触碰到了她的手臂,惨遭被娇花反扭手臂一脚踩在地上的待遇。而那个小伙子,正是某某刑/警大队的一个小头头,这下子赵痕可火了,你想啊,一女民警硬是把人家刑/警按地上去了,这不明摆着要逆天呢么!
好在这世上总有人愿意采摘别人不敢问津的花朵,所以小赵同志并没有因此被热心的领导们抛弃,可一次又一次“血的教训”反馈到领导们耳中,扑灭了他们的热情,随之而来的,是小赵同志在民警界坚固不可撼动的“辣手娇花”形象越发地深入人心。
赵痕终于认定自己要孤独终老的时候,有个叫做凭寄言的青年医生撬开了她的心扉。这个拆包装袋用手术刀的外科大夫,彻底征服了小赵同志的芳心。
小赵恋爱了的消息,几乎像病毒一样迅速蔓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心想太好了,总算有个高人能收服这姑娘了,纷纷载歌载舞,尤其是小赵的同事们,因为在小赵陷入爱河之后,大家都能一整天瞧见这姑娘的欢欣笑颜,往常一脸严谨的刻板姑娘不见了,这可不就美事一桩么?众警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包个大红包给凭寄言同志,感谢他为人民群众做出的重大贡献,解决了人类一个巨大难题。
话说三天前是赵痕的生日,于是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去约会,俩人照例是看电影吃饭之类,吃完饭,凭医生拉起赵姑娘的小手,说:“今晚我不回去了。”
赵姑娘虽然出于本能很想甩开凭寄言的手,但是她忍住了,因为她打心眼里喜欢人家,不想把人家按在地上用脚踩。赵痕一时不太明白凭寄言大晚上不回家是打算去哪,不过她还是娇羞地点点头,“嗯。”
凭寄言很欣慰,谈了好几个月,送算得到赵姑娘“以身相许”了,他喜滋滋牵着赵痕的小手往XXHotel走,在那里他已经定了一间很浪漫的情人套房,铺满玫瑰的圆形大床、奢侈豪华的双人按摩浴缸之类的情侣配置一应俱全,依照他以往的经验,姑娘们看到这些都不怎么舍得拒绝他。
可赵痕打开房门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她指着鲜红的印花地毯说道:“你看,这像不像泼了一地血?上次我跟同事去一个案发人家里,就见那满墙满地的血啊...”
凭寄言嘴角微抽,第一次觉得如果他本人不是个医生,他或许早就受不了面前这姑娘了。
赵痕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言论非常违和,她淡定地走进房间里转了一圈,随后坐在床上拎起那些玫瑰花瓣,皱了皱眉,“你今天晚上打算睡这?这床上怎么乱糟糟的,我给你理理!”说完她认认真真翻出个垃圾袋把花瓣全扔了进去,然后扯了扯被角笑得一脸自豪,“怎么样,干净多了吧?”
凭寄言沉默地看着她的所作所为,最后决定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他走到大床对面的按摩浴缸旁边,自以为性感地扯开领带和领口,偏过头来提议道:“我们一起洗澡吧。”
赵痕愣了愣,也走到浴缸旁边,认真地端详浴缸半晌,终于开了口:“上次听说一个案件,一男的在浴缸里一脚踩滑,脑袋磕在浴缸沿口摔晕了过去,结果第二天才被家里人发现淹死在浴缸里了。”她一边说还一边动手丈量,站起身来点头道:“嗯,就是这个型号大小的浴缸。你洗的时候小心点,我还是乖乖回家洗淋浴吧。”说着,她拿起挎包就要出门。
凭寄言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拉起她的手腕,蹙眉问道:“赵痕,你是不是有病?”
赵痕怔住了,心想如果洁癖算是病的话,自己确实病得不轻。
凭寄言扬了扬头,继续咄咄逼人:“要不然,你就是不愿意和我上/床?你就算不愿意也不用说这么些话拐着弯地拒绝我。”
赵痕眨了眨眼睛,特别认真地问他:“我如果说我喜欢你,但我不愿意,你会不会生气?”
“得了,赵痕,你是一名警察,不是圣洁白莲花。”凭寄言嘲讽地笑了笑,“不乐意便算了,反正我凭寄言不缺女人。”
赵痕听到这里心头莫名有些光火,她甩开凭寄言的手说道:“我是警察,所以我知道婚前/性/行为是不被提倡的,如果你觉得这是白莲花那么恭喜你,你争取到了摆脱白莲花的机会!”她说完就一把拧开了房门。
“赵痕!你什么意思!”凭寄言抵住门,语气颇有些威胁的意味,“你耍人是不是?既然不愿意又为什么答应陪我来这里?”
赵痕又仔细地看了凭寄言一次,她记忆里他总是温和谦逊,从来不曾这样对她大吼大叫,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指着大床问道:“凭寄言,我再问你一次,爱情跟它,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你选什么?”
凭寄言松开手,怒极反笑,他凭寄言什么时候需要强迫一个姑娘和自己上/床?这样的嘴脸不好看,他也不想再勉强赵痕,他抱起手臂对她说:“赵痕,我们不必浪费时间,既然都不愿意向对方妥协,不愿意放弃自己认定的原则,那么这个游戏就结束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赵痕后退一步,默了三秒才意识到凭寄言在说分手。潜意识里觉得他说得对,两个人都不愿意退步,自然早晚要玩完,可她又不舍得,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真心真意喜欢上一个人啊!
“我......”她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凭寄言疲惫地叹了口气,不愿再说什么。
“不用了...这里叫车很方便,我自己回去。”赵痕转身,强迫自己往前走,她走到大街上,寒冷的风吹在她身上,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全世界最大的笑话,是的,她失恋了,失恋了!
凭寄言跟了出来,就站在她身边两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她发抖,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脱下了外套。
“别过来。”赵痕退开几步,夹紧领口,自嘲地笑了笑,“别跟着我了...我总得习惯一个人走...”说着,她低着头往前走,凭寄言果然没有跟上来,她就这样走了很久很久,街上的人越来越少,黑夜,越来越沉溺。
赵痕在一栋靠近电影厂的公寓式住宅前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五楼某扇窗户后还亮着的灯光,抿嘴笑了笑,嗯,堂弟赵华就住在这,失恋颓废期间,就借宿在他家好了。
于是,正直乐观并且刚刚恢复单身的女民警赵痕同志,在打了个电话给自己老妈报备了之后,走进了这一栋六层小楼,她也许不知道,那个改变她命运的家伙正在楼里的某一个窗户后头默默抽烟,就在刚才,他得知了女朋友即将离开祖国投奔美利坚的消息。
烟头的微光忽明忽暗,就像命运,你怎么知道下一秒是峰回路转,还是急转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