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故事》九井

6、萌六

　　付西瀚直视那年轻人的眼睛，冷冷说道：“放开她。”

　　年轻人闻言立刻皱了眉，杜萌萌想要后退，却未料到此时司机一脚刹车，直接把她甩进了年轻人的怀里。

　　年轻人揽住杜萌萌，手指在她纤细的脖子上抚摸着，嘴里念念有词：“倩倩，你肯回来就好，只要你不走，我绝对不会为难你。 ”

　　杜萌萌大惊，拼命挣扎，付西瀚想要把杜萌萌拉起来，却在年轻人掏出瑞士军刀的时候停下了所有动作。

　　“放开她。你认错人了。”付西瀚心里很焦急，但他看了一眼杜萌萌脖子上货真价实的锋利刀刃，他不敢轻举妄动。显然对方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如果硬拼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别的乘客几乎都倒吸一口凉气，跑得远远的，而刚才让杜萌萌让座的老头更是极其迅速地站起来跑到司机旁边，怒气冲冲向司机抱怨公交车治安太差了，他已经八十岁了，万一吓出心脏病怎么办等等。

　　司机一听有情况，立刻把车停在了路边，转头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年轻人好像情绪更激动了，他小小挥舞了一下军刀，怒声道 ：“别多管闲事！你们所有人都下车！我要和倩倩单独谈谈！”

　　司机见他手里有刀，还有个看上去不怎么机灵的姑娘做人质，便也不敢贸然上前用血肉之躯挑战高难度，他看了看其他乘客，白头发老头特别激动，抓住司机的手大声喊：“快放我下去！心脏病发了谁负责？快快，别管那丫头了！”

　　其他也有一两个乘客帮着起哄，司机无奈，只好打开车门，所有人立刻冲下车，纷纷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一时间，车上只剩下了年轻人、杜萌萌，以及与之对峙的付西瀚。

　　“你！也滚！”年轻人对付西瀚扬了扬刀子，一脸凶狠。

　　“你冷静一点，倩倩离开你，全是为了我，你要算账就来找我算。”付西瀚一边说一边盯着年轻人手里的刀子，生怕他一个激动就伤到杜萌萌。

　　杜萌萌瞪大了眼睛，付西瀚为什么顺着歹徒说？难道为了救自己，他想把危险引到自己身上？不，这个歹徒情绪很激动，如果他突然出手刺向付西瀚，而付西瀚正巧没能躲开......！

　　“你别听他的，都是...都是我一厢情愿喜欢他，他并不喜欢我！不关他事，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杜萌萌大声说道，脖颈上略有一丝凉意，她咬着牙，不想让付西瀚看到自己惊惧的眼泪。

　　“付西瀚，你还不快走？你又不喜欢我，管我死活干嘛！”

　　“负心汉？你小子，倩倩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她？老子杀了你！”持刀歹徒明显思路有异于常人，他听了杜萌萌的话反而更暴怒了，一边喊着一边冲付西瀚挥刀子。

　　付西瀚倒退几步，眼前歹徒显然软硬不吃而且逻辑混乱，他该怎么办？

　　“我不仅喜欢她，我还很爱他。”当付西瀚缓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里，只看得见杜萌萌一个人而已。

　　“她，我爱了很多年，如果你也爱她，你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情。夜深的时候我梦见她，早晨都不敢睁眼醒来。想她的时候我会站在阳台上抽烟，眼睛一闭，满脑子都是她。你有没有试过，每个星期都去她家楼下，只为了看见她出门、回家？可当她真的站在我面前 ，我却只能闭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因为我爱她，我要尊重她的决定。”

　　付西瀚一字一句，都仿佛是惊天霹雳甩在杜萌萌脑门上，她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会掉眼泪。即使都是假的，她也觉得很幸福，这辈子能听见他说这些话，是她做梦也不敢想的奢望。而现在，这个奢望成了真，她再也抑制不住感动的眼泪，为他而流。

　　付西瀚看着杜萌萌的眼神很温柔，也许她全都不会当真，这样也好，有些话憋得久了，当作假话说出来也是种解脱。

　　持刀歹徒被付西瀚的大胆表白惊愣住了，他紧紧握住手里的刀子，忽然叹了一口气，垂下了手臂。付西瀚抓紧这个机会，一脚踢出，把歹徒手里的军刀踢出很远，随即他扑上去，反手钳住歹徒的手臂。而杜萌萌吓得瘫软在地上，她摸着自己的脖子，呆呆看着付西瀚。

　　这时，两辆警车鸣着警笛停在了公交车旁边，警察很快把歹徒押上了车，并且要求杜萌萌和付西瀚随同他们回去做笔录。

　　等到付西瀚和杜萌萌从警察局走出来，太阳已经西斜。付西瀚走在前面，杜萌萌拖拖踏踏跟在他身后，认认真真一脚一脚踩在付西瀚的影子上。有人说，你踩过谁的影子，那人便再也忘不掉你。呵呵，就算骗骗自己也好，杜萌萌勾了勾嘴角，没想到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

　　“付西瀚。”杜萌萌皱着眉头，终于按耐不住。

　　付西瀚顿住步子回过身，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身后，他整个人沐浴在一层浓得几乎化不开的黄昏中，看着她，一声不吭。

　　杜萌萌歪了歪脑袋，眯起眼睛细细看他，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沉默。记得分手那天也是这样站在夕阳里面对面，只是已经忘记是为了哪件小事争吵，她自卑心作祟，义正言辞提出分手，而他，默默看了她半晌，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那时候的她幼稚可笑，曾经傻傻蹲守在付西瀚家门口半个多月，只为了找个机会和他说一声对不起。可是，她等来等去，都没有再见到他。

　　付西瀚的那段表白反复在耳边回荡，这温柔的傻子，撒这样温柔的谎言，她心很痛，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

　　付西瀚耐心地等着她开口，杜萌萌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仰头看着他，“我爱你”这句话，就像是最顽固的根芽，无论如何逃避、如何不问津，却始终根深蒂固地种在她心里。如果自卑和幼稚只是为了保护自己，那她此刻，只想抛开这层保护，彻底敞开心扉，就算有遗憾、就算丢盔卸甲又如何呢？爱一个人却不敢说，才是最可笑的卑微！

　　“我爱...”话还没说完，唇却被柔软堵住。

　　付西瀚低着头，细细密密地吻她，舌尖探进她口中，包裹住一抹颤动的滚烫。

　　“我也爱你。”嘴角微微勾起，付西瀚揽住杜萌萌的腰，在夕阳中更深、更深地吻着她。

　　******

　　“西瀚，我和苏济源...”

　　“杜萌萌。”

　　“嗯？”

　　“我比谁都了解你...你心里只有我，只能有我。”

　　“嗯。我爱你，付西瀚。”

　　（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