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烟雨听乾坤》汐予

24、边城小姐

　　边城与蓟城虽都临着海，但因这离沫国的特殊性，与蓟国有很大的区别，街上卖的并不是些想蓟城人民寻常吃喝玩乐用的物品，而是一些充满着术法色彩的物什，因而这边城虽小，倒也显得繁荣。

　　街上来来往往，除了正常的离沫人，还有少许被人驯服的妖兽——离沫困在墟海里，唯一的好处就是岛上灵气充沛，有助于修行，这也是离沫修行之风远胜于蓟国的主要原因。

　　白瑾瞅着边城的街道，想起这档事来，好奇问半城：“你家公子心高气傲的，这几十年什么样的人都求过他做师父，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他瞧中了你？”

　　半城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师父说我没头没脑没个人感情，替人了愿不会被世事左右。”

　　白瑾笑了：“他是夸你还是损你呢？”

　　“……”半城愣了一会儿，说：“师父说的，总是对的吧。”

　　“唔！”小白想了想，说：“这个问题有些复杂，要问我家公子去。”

　　“呵呵，那小师姑是怎么跟着小师叔的？”

　　白瑾捋了捋自己的短发，说：“听说，公子救过我的命，然后把我养大了，我不跟着公子跟着谁去？”

　　“听说？”半城对于白瑾的用词有些纠结。

　　“就是听你家师父说的，我反正一睁眼就只瞧见我家公子，就拿我家公子当妈妈了。”白瑾恶趣味地说。

　　“那你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认识小师叔的啦？”白瑾忽然觉得半城有些八卦，不过这也是一众蓑衣人的爱好之一，据说多八卦一些了愿人的隐私，有助于了愿事件的完美解决。

　　对于半城的八卦问题，白瑾只说了一句话：“你师父认识我家公子那会儿，我跟着我家公子已经有三百年了。”

　　半城十分惊恐地看了不过六岁的白瑾一眼，难以置信的样子，白瑾狠狠地点了一下，确定地说：“是的，整整三百年。”

　　“原来小师姑也是天眷者。”半城自我安慰地说着。

　　白瑾被他勾起了往事，自顾自地说：“以前我老问公子我是从哪里来的，公子总是笑而不语，后来有一次跟慕公子赌酒输了，被你家公子套着了话，你家公子跟我赌酒又输了，我套了他的话，就知道我家公子救过我的命了。”

　　“那师父跟小师叔是怎么认识的？”

　　白瑾停了下来，望着高自己很多的半城，一脸天真地问：“你好像对他们很感兴趣诶？”

　　半城笑了笑，说：“我只是觉得师父跟小师叔关系很好的样子，我以为师父一脸严肃，独来独往，是没有朋友的。”

　　“啊哈哈，因为我家公子也是独来独往，只有独来独往的人才了解独来独往的人，知道他们为什么独来独往，所以他们是朋友。”白瑾开始绕口令，“我家公子不喜欢他喜欢的人是他不喜欢的那种人。”

　　半城被她绕的有些头晕，只得放弃了这个问题。

　　白瑾也不知思索着什么，很有见地地跟他说：“其实，人与人，有缘分就认识了，再多些缘分，就很要好了。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哪说的个准，过程什么的，都是上天安排给你的缘分呐。”

　　半城隐约扑捉到白瑾说这话很有些哲理的意思，还没发表自己的惊叹，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这小姑娘倒是有些意思，年纪不大，说话一套一套的。”

　　白瑾抬头，只见一个笑容明媚的少女说话，与半城相仿的年纪，身后牵着一头火红的妖兽，看妖兽那服帖的样子，想必是她亲手驯服的——妖兽性傲，不轻易屈服于人，这少女如此年纪便有了服从与自己的妖兽，倒算是极有天赋了。

　　因而白瑾看她还有几分好感，只说：“看小姐也是年幼，便已驯服妖兽，怎奈也以貌取人？”

　　那女子在街头甩了甩额前的刘海，露出一双明亮澄澈的眸子，小白顿觉她英姿飒爽：“以前在这边城里可没见过你这样机灵的小姑娘，我叫韩烟沙，你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小白。”

　　韩烟沙点了点头，又笑嘻嘻地瞧着半城：“慕半城，你们蓑衣人不穿蓑衣还怎么叫蓑衣人呐？”

　　半城尴尬地低了头，说：“师父说，此蓑衣非彼蓑衣，整日穿着蓑衣也成不了真正的蓑衣人。”

　　“不如此，怎有做蓑衣人的感觉？”

　　“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半城答。

　　少女掩了笑，说：“说话与前天不一样了，看来你师父回来了，我正要找他去呢。”

　　“师父他又走了。”半城如实说。

　　韩烟沙蹙了眉：“那可怎么办？伯父说非得依靠蓑衣一脉的招魂术不可。”

　　“我……我已经在学招魂术了，一定能在招魂之期前学会的。”半城道。

　　韩烟沙笑道：“你上次都说了，你师父说招魂术要口传，他这会又不在，你怎么学去？”

　　半城还想说些什么，韩烟沙很干脆地打断了他：“慕半城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是这次招魂很危险，我怕你镇不住它，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好吗？”

　　她话说得果断，到最后语气竟有些柔和，一刚一柔，直接却不伤人，半城在这样的攻势下说不出话来了。

　　“既然慕公子不在，我就先回去了。”韩烟沙翻身上了妖兽的背，还不忘对白瑾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小妹妹，再见了，有空让慕半城带你上我家来玩。”

　　白瑾乐呵呵地点头，半城一脸傻愣，韩烟沙绝尘而去。

　　这时，白瑾很好奇地问：“喂喂，你怎么不告诉她，我家公子在呐？”

　　“小师叔？”半城闻言，却似发现新大陆一般，脸色不知是否因为高兴而涨的通红，“小师叔也是蓑衣人，你刚才怎么不说？”

　　白瑾无语的瞥了半城一眼，幽幽地叹道：“你还真是没头没脑。”

　　“不过，我家公子脾气古怪，又嫌冥界太阴暗，不是很喜欢做招魂这种事丫。”白瑾补充道。

　　“那怎么办？这次招魂对于韩家很重要啊。”半城为难道。

　　“韩家是个什么东东？”

　　“边城第一的术法家族，擅长多种驯兽之道，虽然边城是离沫最小的城市，但是韩家却是整个离沫的术法大家。”半城道。

　　“难怪，那韩烟沙小小年纪竟就有自己的妖兽了，原来是先天条件好啊。”半城总觉得白瑾这样稚嫩的模样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奇怪。

　　白瑾大概也发觉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这样说话，紧接着又打着哈哈说：“你可以试着去求求我家公子，不过成不成我可不保证。”

　　“小师叔面色和善，肯定会帮忙的。”半城颇有自信地说，想来是西衍初次见面夸奖给他造成了很严重的错觉。

　　白瑾哈哈一笑，道：“你可以试试，我猜公子会说，我又不认识那什么小姐，他们家的事干我鸟事。”

　　半城顿时急了：“若是师叔不帮忙，这离沫国可找不出第三个蓑衣人了。”

　　“呵呵呵！”白瑾干笑几声，很八卦地盯着半城忽然问：“你喜欢韩家小姐。”

　　半城脸一红，低下头去，说：“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