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地久之沈河畔》公子凛

8、断崖

　　痕国到沈国，可走陆路，可走水路。原本沈弦就打算带着济无笑游览山水，走陆路。柴庆没加干涉。南宫初华交代过她，一定要带沈弦经过一个镇子。那是痕国与曲国交界的边境，名叫临曲镇。南宫初华说了，那里出镇的时候，必然会经过一片断崖。让柴庆提醒沈弦看一下。

　　现下柴庆就和沈弦路过此处，她并不明了南宫初华究竟让沈弦看什么。她抬起头，看到了那光秃秃的崖壁上，巨石嶙峋。而那裸|露之上，深刻了两个字：“断肠”。那字一气呵成，看样子是用剑所刻。

　　柴庆觉得见过这两个字的人多会终生难忘，且不说这两字的意味，单是那嚣张到跋扈的字体，那深刻的力度，都让人震撼不已。那字看久了，有一股浓重的悲凉，透骨的刺痛。柴庆觉得，这绝不会是她单独的感受。

　　她侧目，去留意沈弦。

　　沈弦看的很用心。她看了很久。她的眼中有很多意味。不是柴庆那种纯粹的被震撼与被渲染，她心中波澜起伏。

　　这字，她太熟悉了。海潮师傅，为什么你会写下这样的字？

　　你的悲，你的痛，是谁给的？是红衫吗？他到底是谁？让你惦念那么久，记挂那么久，却狠心的没有理会。

　　济无笑察觉了沈弦的不对劲。他默默的站在一旁。他最近听了太多的故事。有沈弦告诉他的，有越灿告诉他的。那些失去的记忆，沈弦和越灿想帮他补上。回忆如果可以选择，他并不想知道那么多。他失去记忆后第一眼看到的沈弦，很让她安心。他以为他们之间有很美好的过去，没想到真相是那样。而越灿告诉的，更加……

　　没有人打扰沈弦的情绪，她自己从久远的记忆中清醒过来，方察觉他们在此驻足很久。她很感动柴庆和济无笑的体贴。“无笑，这是海潮师傅的字迹。”

　　“嗯，很鲜明。让人无法忽视。海潮师傅一定很特别。”济无笑肯定着。“经过她曾经走过的地方，感觉怎样？”

　　“关于师傅，我一直都没懂得过。接触她留下的东西越多，我越不了解。师傅一定很不快乐，所以她才会那样沉默。”沈弦叹了口气。

　　“我觉得海潮师傅经过的地方，都可能是你很小的时候经过的。”济无笑做了一个猜测。

　　非常有可能的猜测，但也只是猜测。沈弦点点头。

　　曲国地处北方。同是夏末秋初，这里明显多了份凉意。沈弦已经没了欣赏景致的心思，济无笑也很体谅她。一路都是赶路。不过这匆匆中，沈弦体会了曲国的不同。这个国家很粗犷，很豪爽。相应的，骁勇善战。

　　不同于痕国的地大物博。

　　不同于现在沈弦踏足的国家——沈国。

　　沈国是个隽永的国家，灵秀神秘。这里的一切都很精致，考究。听闻沈国重商，贸易十分发达。沈是国姓，但不像其他国家，这个姓很常见。其他很多国家都有姓沈的寻常百姓。比如沈弦自己。

　　这一切的常识，沿途柴庆不吝惜的告诉沈弦。在她看来，沈弦和济无笑两个人单独行走上路，挺让人不放心的。一个老实，一个沉默。不过她很乐意领着他们两去福城。都是不错的人。

　　三个普通不起眼的人，一路都很顺畅。在经过近一个月的颠簸，他们来到了福城。

　　这一日，他们到了近郊。初秋的景色，十分迷人。沿着沈河而行，相当惬意。沈弦发现，这沈河畔古木林立。常有亭台楼榭矗立其中。相映成趣，美轮美奂。而每一座楼宇之上，都有很多人在聚会。有的在赏景，有的在作诗，也有的在论经。

　　柴庆觉得沈河畔的景致实在不错，便让沈弦和济无笑在此处等待，她先去和南宫暮联络。她当了一路的蜡烛，挡着他们两个的甜蜜，实在是罪过。

　　沈弦能理解，毕竟南宫暮现在的身份，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不去想见面时该怎样，沈弦牵着济无笑的手，在秋日的暖风中缓慢的走着。向往已久的安宁温静，在这一向慢慢的凝聚着。沈弦觉得很满足。如果这一生都能如此，再好不过。她想到这，忍不住去寻找济无笑的眼眸。想要得到他同样的感受。

　　就在这一刻，破空而来一声轻微的空啸，似是冲向了济无笑。沈弦目所能及之处，一个藤球飞了过来。她伸手一挡，将那藤球抓在手上。

　　与此同时，她听到一阵喧哗。

　　“画轩真厉害，这样背对着也能砸中人。”
　　“确切的说不是砸，是藤球被人抓住了。”
　　“还不是一样，赶紧请人上来吧。”
　　…..

　　沈弦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