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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爱溺情陷 ...

  •   洛白的话让阮萝一夜辗转难眠,她突然想到高考报志愿的那个夜晚,一个她不喜欢的城市优秀的大学,一个她向往已久的城市却似乎略逊一筹的学校,她几天几夜都沉浸在一种叫做选择的折磨里,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的选择,谈不上后悔,但选择却一定意味着另一种遗憾。

      人不能那么贪心!

      阮萝一次又一次地跟自己重复,就像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可是最终这些抚慰不过都是徒劳,面对选择的时候始终只有她一人孤军奋战。

      第二日清晨,阮萝顶着黑眼圈将需要买的物品列了个单子,犹豫再三后又抹去了一两个次要的,最后才将纸条交到洛白的手上。

      洛白离开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阮萝一眼,又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

      这样亲昵的举动洛白从未有过,阮萝知道这是一种关切,她心中虽然升腾起暖意,却还是驱不散所有的迷惘。

      云天之的眼神依旧好像能洞察一切,阮萝不敢在家中多呆,找了个理由跑到田地里四处闲逛。甜菜的嫩芽刚刚破土,可对比别人家正忙碌得不可开交的田地,阮萝觉得自己的庄园依旧显得格外荒凉。

      天空阴沉的可怕,天幕尽头像是一个巨大的铅块沉沉压下,初春的冷风带着寒意掠过山岗,阮萝紧了紧外衫,才发觉自己没有带伞。

      雨滴先是稀疏,而后急促,阮萝却站在田野上,看着青绿的小芽,不知道该不该离开。

      她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捏了些土在手心上,黑土湿腻发凉,甚至隐约泛着油光,生机勃勃里孕育着她期盼已久的东西。阮萝曾经和导师去过乌克兰,去过黑龙江,黑土带肥沃壮观,沃野千里的盎然曾经让她觉得自己格外渺小。

      就像在选择面前,人力的无助还有无奈交织。

      雨滴打在脸上有些疼,阮萝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脏兮兮的手心。

      疼痛感逐渐消失,再没有潮湿的雨水溅落,阮萝愣了愣,慢慢转过身,云天之身长玉立,撑着一柄乌蒙蒙的旧伞站在她的身后,露出融冰化雪的笑容。

      漫长沉默的对视之后,阮萝听见胸口咯噔的一声,她曾经听过这样的声音,那是冬去春来河水的坚冰消融时,残存的冰屑掉入激流的声音。

      云天之刚要开口说话,阮萝却突然靠近。

      而后紧紧抱住了他。

      云天之微微一怔,这些日子虽然两人的亲密举动不少,但阮萝从来没有主动亲近过他,而这一次她主动抱住了他,身上带着春天的潮湿和寒凉,柔软的发间氤氲起淡淡的香气。

      因为之前为自己撑伞,云天之的肩膀有些湿润,阮萝的脸感觉到一层潮气中带着温暖,刺痒的感觉像是扑到了心底。

      选择这个伪命题被抛诸脑后,阮萝觉得似乎很多事都不重要起来,她愿意倾尽所有贪婪地毫无保留地享受现在,就算未知的歧路会将明天带到遥远的陌路,她还有这一刻的温存入骨。

      “昨夜我与你一样长夜难寐。”

      “也一样是心事重重?”

      “昨夜,我的心事只有你。”

      “谎话果然是更好听一些。”阮萝轻轻笑出声来,脸颊在云天之的肩上蹭了一蹭。

      “谎言取决于目的,如果我的欺骗能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的身边,那么真实也就不再重要。”云天之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他的手抚过阮萝的背脊,一次,又一次,像是在梳理她的情绪。

      沉默的时间似乎有些漫长,阮萝咀嚼回味着云天之的话,她突然想到分别的那一日自己诸多冷言相向,仿佛很久之前的隔阂一样,他们之间仅剩下谎言堆砌的磨难。

      可是重逢之后的释怀快过冬雪消融,阮萝觉得最重要的还是那一日苏醒之后云天之说过的每一句话。

      是啊,当初如果她听到的是解释而不是威胁,心中就不会愤懑积怨,甚至一时之气选择置之不理自己的情绪。

      可是这个男人在隐瞒的时候不说欺骗,坦诚的时候却嘲笑诚实,阮萝能够平息猜忌,却始终放不下迷惑。

      “回家吧。”

      最终还是云天之率先开口。

      阮萝笑了笑,并肩而行后将手掌紧紧扣在云天之的手指间,十指相扣的时候,阮萝突然想到念书时她曾经艳羡过的情侣,那时她正戴着眼镜,被论文需要的材料压得胳膊酸麻,雨伞架在肩上用下巴夹住,从图书馆向寝室一路小跑。

      “笑什么?”看着阮萝面上那一缕绽放的笑容,云天之轻声问到。

      “我在想我居然有一天真的可以亲自完成很久以前想象中的情形,”阮萝向着四周荒芜的土地看了看,“虽然地点有些不大对。”

      但你可比那些大学里的幼稚男生酷多了。

      这句话阮萝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没有说出口来。

      “很久以前?”云天之笑了笑,“你豆蔻怀春的年纪似乎早了些。”

      阮萝不大好意思的偏过头去,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解释。

      “其实,我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和一个女子一起掌心紧贴走在雨中,”云天之再开口时,雨中有些朦胧的模糊小院已经近在眼前,阮萝心中一震抬头看向云天之英挺的侧脸,云天之并不看向她,而是瞩目着远处凄迷一片的烟雨,声音柔和却坚定,“阿萝,不管你最终怎样决定,我云天之都愿意永远在心底握紧你的手。”

      “昨夜我们的话你都听见了?”震颤从心底席卷着阮萝,她不知不觉将手握得更紧起来。
      云天之只是笑了笑。

      “洛白说你已经伤好,毒性也渐渐消散。”阮萝没有把话说完整,她听见心脏在怀中乱撞,敲击着胸口。

      “过几日我就动身,”云天之好像在说一件极为轻松的事情,“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你当然要回去,”阮萝仰起头时眼中也是坚定,她和云天之四目相对,这让她说出接下来的话时鼓足了勇气,“荒天城是你的,想要害你的人也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高枕无忧,你说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一定要让他们连本带利都换回来!”

      “其实现在想来,从前我不该和你说那样的话,”云天之笑意森森,伸手别过阮萝耳边的一缕乱发,“你天生不善,却也是被我带上了夜路。”

      “夜路难行,就算荒天和青越相隔千里,我也能在心底握紧你的手。”

      阮萝知道,这便是她的选择。

      云天之一定会离开,而她则未必,但这又能怎么样?

      相视而笑的时候,阮萝发觉云天之的眼睛里有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

      犹豫。

      可是很快,云天之只是微笑着将她拉进,然后轻吻了下阮萝光洁的额头。

      “快进屋换身衣服,不要着凉。”

      阮萝从刚刚那个眼神中回过神来,才感觉到身上的寒意已经越发浓重,湿腻的衣物黏在皮肤上格外阴冷。

      屋子里有些晦暗阴沉,光线透不破紧闭的门窗,阮萝想点一支蜡烛,却猛然想起家中的蜡烛已经都没有了,洛白回来时才能带回新的来。

      于是她从衣箱中翻出了衣服,她庆幸当初事发突然,很多阮亭山的衣物她都没有来得及处理,云天之身长玉立英姿挺拔,即便穿上普通得有些粗陋的衣物依旧是透出一股俊朗的英气。阮萝将一套早已重新洗好的玄色衣物放在了桌子上,又将自己欲换的干净衣裙放在床边。

      屋子狭小,且只有一个。

      云天之笑着转过身去,在桌前脱去了沾雨的外衫。

      阮萝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她看着云天之头也不回动作麻利地脱去衣物,于是也慌忙转过身来,解开了衣带。

      一时间屋子内只剩下了窸窣的声音,阮萝先是散开了有些潮湿的头发,而后将被雨水浸湿了的上衫悉数脱去,皮肤裸露在微凉的空气里,不禁打了个冷颤。

      可是她隐约觉得这冷颤不只是因为寒意,而是夹杂在被目光锁住时那种僵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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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爱溺情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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