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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现实 ...

  •   在无名荒岛上大致修理了因暴风雨而受损严重的小船后,小螃蟹等人随船顺着洋流直接漂向胶东半岛外端的蓬莱。蓬莱岛远离陆地,但好在岛上渔民众多,在他们的帮助下,船工们很快修好了船桅和船帆,并且补足了淡水粮食等补给。
      修船期间,船老大问小螃蟹需不需要派人去大陆上打探些最新消息,她想了想,说:“算啦,赶时间修船吧,估计就这几天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自蓬莱发船,一路顺风顺水,小船直向双屿岛驶去。

      这天,小船已过杭州湾,距离双屿岛不足一日海程。米女早已兴兴头头的坐在船舱里翻腾着从皇宫里带来的稀罕东西,打算一回岛上就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在众海盗面前显摆显摆。小螃蟹独自躺在甲板上晒太阳,晒得无聊了,干脆靠在船舷上,懒洋洋的用个自制单筒望远镜左看右看。
      看了好几眼船老大放大了n倍的胡子茬,小螃蟹琢磨着他怎么就能把胡子刮得那么邋遢?实在是太丑了,好像个长了瘌痢头的毛椰子。
      某色蟹眯起眼,摸了摸下巴,心想:我小螃蟹这才出去了几天,岛上的人就这么不修边幅起来了?不行,回去我要命令所有的海盗都重新修胡子,至少也得修成加勒比海盗里强尼戴普那样才行!

      船老大兢兢业业地把着舵,竭力忽视某色蟹色迷迷的眼光,他暗暗祷告着:老大,求您别再拿着那个筒子看我了,小人我都可以算是整个中国海最有型的海盗了;再说,我们双屿岛那些香喷喷的带着香皂味的平头正脸海盗已经是海盗界著名的传奇笑话了;唉,您老人家怎么不多在北京呆着,非回来干嘛?别的兄弟会恨死把您带回来的小人我的!

      不理会船老大心里喷薄而出的怨念,小螃蟹把镜筒一转看向前方,前方海面风平浪静;再看看左边,左边是倭国的方向,不知小明哥可好;再看看右边,右边是宁波城方向,不知道静珏那小屁孩在做什么呢?
      突然,小螃蟹从望远镜筒里看见宁波城一带的海岸附近有大量官船正来回逡巡。那船的制式不同于浙江海军高大威严的宝船制式,而是福建海军轻捷灵动的福船制式。
      怎么回事?
      福建海军怎么开到这里来了?
      小螃蟹招招手,船老大立刻把舵交给大副,飞奔过来问有何事。小螃蟹把望远镜递给船老大,船老大看了也是一愣。
      片刻之后,一艘小筏子被放下水去,船老大亲自带人前去左前方距离最近的舟山岛打听情况。众人则将船锚放下,耐心等他回来。
      小螃蟹继续用望远镜筒遥望宁波海域的情况,米女站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小姐,不必担心,一定是福王太妃想念小姐了,所以派船来和小姐联络感情。”
      “噢,是吗?派这么多战船来?大炮都搬了出来,炮筒擦得亮闪闪的,炮弹都上了膛,这样和我联络感情?”
      米女脸不红心不跳,皱眉作沉思状,半晌,她突然大叫一声:“哇~~~”
      “扑通~”船楼上的一名船工被她这声凄厉惨叫吓得跌进了水里,小螃蟹忙探头看去,还好,他很快拉住缆绳爬了上来,只是这个天气落水,恐怕也冻得狠了。
      米女置若罔闻,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猜测:“小姐,会不会是福王太妃听说你在皇宫里很受欢迎,着急了,所以派人来逼亲?”
      听她这么一说,小螃蟹摸摸下巴:“有可能,但是不像。这种明抢的行为不是福太妃的行事风格,按说她应该会笑眯眯的跑来,不动声色地给我下药,然后打包回福州,这样才对哦。”
      米女作胸有成竹状:“咳,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也还咬人呢,福太妃一定是急红了眼了。”
      小螃蟹干笑两声,又把望远镜筒递给她:“你再仔细瞧瞧,这些福船上插的不是福王的旗帜,它们的帅旗是秦王府下属虎贲卫的虎纹旗!”
      米女举起望远镜看了两眼,莫名其妙:“秦王派他身边的第一精锐虎贲卫来江南干嘛?啊哟,不好,他们朝我们来啦。”
      某只地头蟹微微一笑:“既来之,则安之。兄弟们,准备待客。”

      当虎贲卫统领严本登上这艘小船的时候,他所见到的只是一群木讷老实的渔民。这群渔民或是拿着自远海捕捞来的海鱼,或是织补着破破烂烂的渔网,一个个大张着嘴呆头呆脑的望着他。
      严本命手下仔细搜查,片刻之后,下属回报,此船确是普通渔船,并无可疑人物存在。
      严本闻言,神色间似乎有些失望,他环视众人,见一个虽然满身脏污但眼神灵动的少年正跷脚坐在船尾,便直接向他问话:“你等从何而来?”
      那少年笑嘻嘻的回答:“回公爷的话,小的本是舟山岛渔民,前日随大伙去远海捕鱼,今日方归。”
      严本听了这话,眉间拧成个“川”字,他上下打量这少年,神色严厉的说:“朝廷下了禁海令,难道你不知道?”
      那少年举起手里的一条大鱼,笑着回答:“公爷请看,小的捕捞的不是别的,正是深海白鱼。这白鱼肉质鲜美细嫩自不必说,脑髓之中还有精华之物蕴藏,可治痴呆顽疾、健忘之症。小的们出海捕捞也是有宁波城督府大人的手令的,捞了白鱼是要送官配药,以备进献朝廷之用。
      嘿嘿----今年过节不送礼,送礼就送白鱼脑~
      大人可要来一点?”
      见严本似乎不信,那少年身边的一名同伴忙从船舱之中取出手令交给他。严本细看手令片刻,方才放下,说:“如今宁波城中疾疫流行,本官奉命在此严防,任何人等不得进入宁波城,所有过路船只一律扣留于水寨之中……”
      那少年忙说:“小的不进城,小的正要回舟山岛家里。”
      严本转身走向官船,只冷冷的说了句:“舟山岛所有岛民已经被迁移至内地,岛上已空无一人。”
      那少年大惊失色:“什么疾疫如此厉害?竟要内迁岛上渔民!”
      “大头天行。”

      大头天行?这是什么病?听都没听过。
      小螃蟹心里嘀咕了半天,满想连船带人偷偷开溜,可眼见这位虎贲卫统领气度不凡,却也不敢公然违逆,只得随他们去了。

      傍晚,小螃蟹和米女坐在距离宁波城数十里的镇海水寨里。米女看着窗外镇海城秀丽的风景,高高兴兴的说:“真好玩,这些人偏偏把水寨扎在了镇海,这可是我们名义上的老家哦。”
      小螃蟹凝思片刻,皱了皱眉头,说:“恐怕不是巧合,秦王下属的虎贲卫突然来到江南,又驻扎在镇海,只怕不是巧合。”
      “什么意思?”
      “我想,说不定秦王已经从魏王派到江南的密探那里了解到我们的真实身分了。”
      “不会吧?难道说这些虎贲卫是他派来抓我们的?”
      “有可能哦。”
      这时,慌慌张张的船老大冲了进来,小螃蟹立刻站起,问他怎么来的。
      船老大说:“我们登上舟山岛,看见岸边冷清清的,根本没人;深入渔村内部,却发现所有的渔民都失踪了,只得退回海上。回到船边时,我们发现有官船来了,便没敢登船,一起跳进海里,扶着船沿泅水跟来了。”
      小螃蟹点头:“很好,人都齐了,咱们走吧。”说着便带领众人向外走去。
      船老大拦住我:“不可。方才我在外面打听到宁波城有瘟疫,双屿岛那一带也封锁了。”
      小螃蟹看向他:“你有没有打听到这是什么瘟疫吗?”
      “大头天行。”
      “嗯,刚才虎贲卫的人也说了。我是想问你可知道大头天行是什么病?”
      船老大见问,便叹了口气坐下细细道来:“幸好你是问我,恐怕整个江南只有我一个人曾见识过这种瘟疫……”

      原来这船老大本是北方人士,家里都是行商,少年时他曾经随同父兄在极北之地各处游走、做生意讨生活。
      有一年他们路经一处蒙古部落,那部落里正流行一种怪病,名唤“大头瘟”,病人头大如斗、脖颈粗肿、发热畏寒、神志不清。当时部落里的巫医束手无策、无法治疗,便向头领献谗说是外地行商施的妖法,那头领大怒,把船老大一行人统统抓了起来,关押起来准备祭天。船老大的父兄申辩不得,只有坐在牢里抱头痛哭,准备第二天受死。
      第二天天明,他们等着蒙古人来抓他们去烧死,可直到日落都没人来,他们探头一看,原来那些蒙古人都病倒了。船老大忙随着父兄一同逃走,没想到路上父兄竟也发热倒下,船老大意欲去寻找大夫治疗,但回来的时候父兄均已倒毙路边,连尸体也被野兽叼走了,只留下几片被抓得稀烂的破布。
      船老大痛哭不已,那大夫问他怎么回事,他如实相告,那大夫听后脸色大变,匆匆逃走,只留下一句话,你别说见过我,也别说有过这么回事。船老大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得独自在山里呆了一阵子,寻找父兄遗体。山林茫茫,自然是无法找到了。当他一无所获的走出山林,却听说那个蒙古部落的人全都死光了。于是他决定回去寻找自己丢失在蒙古部落的行李。
      到得那里,他只见到一片焦土,那个部落包括尸体、帐篷、牛羊、车马全都被相邻部落派去的人一把火烧了,他的行李自然也随之化为灰烬了。船老大呆若木鸡、欲哭无泪,只听那些人提到这种病名叫“大头天行”,是上天降下来惩罚罪人的,一旦发生只有隔离病源、焚烧一切,否则传播开来,无一人能幸免于死。
      船老大因为自己没死,所以不相信这种说法,可他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一言不发就此离开。在他回家去的路上,他却又见到了那个大夫,那个大夫被人五花大绑,堵住了嘴,当众烧死在柴堆上。原因就是那乡的乡人不知怎得知道了他见过死灭的蒙古部落出来的人,怕他传播大头天行,所以活活的烧了他。临死前那大夫一直死死的瞪着船老大。船老大受此打击,连家乡都不敢回,慌慌忙忙跑到南边,上船做了海盗,从此江海寄余生,再不敢提及此事。
      本来他以为这种曾经出现在北方的瘟疫不会出现在南方,可是没想到这次江南也突然爆发了……

      “……”
      听完船老大的自述,小螃蟹和米女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的对坐了好久。最后米女终于开口了,她怯生生的说:“小姐,这个病这么可怕,要不,……,咱们先别回去了,等瘟疫过去了再说?”
      小螃蟹登时拉下了脸,盯着她,盯了半日,盯到米女终于害怕了起来,额头上冒出黄豆大的大颗汗珠子,她这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有没有搞错,好歹也是我小螃蟹带出来的人,怎么这么贪生怕死。
      我不是常常教导你吗?作为我们双屿岛新一代小海盗,我们要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
      风里来浪里去,水里来火里去,哪里有危难,我们就出现在哪里,高举三个db的伟大旗帜,为了实现和谐社会而努力。勇于奋斗,不怕牺牲,炸碉堡,堵枪眼,作一粒快快乐乐的螺丝钉,该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给你保鲜这么久,都白保啦,你的先进性呢?给我拿出来!”
      米女眼泪汪汪:“人家……人家觉悟低啦……”
      小螃蟹的表情严肃而神秘,探过头去,附耳对米女说了句话。
      米女听了这话立刻像吃了炸药一样跳了起来,她满腔豪情,挥舞着拳头大喊:“祖国需要我,宁波人民需要我,我怎能不去!走,咱们现在就走!一刻也不能耽误了!”

      小螃蟹说了什么?
      嘿嘿,一句话:你积年攒下的私房钱和我的那些存款都在宁波城的富贵钱庄里呢,再不提出来,等人都死光了可就死无对证了。
      :目

      可这时,船老大却拦下了米女。米女急得直跳脚,连声质问他想干嘛,船老大摆手说:“请稍安勿躁,咱们现在恐怕出不去的。我刚才听人说……”

      秦王祁沉手下的虎贲卫不知何故,前几日突然出现在江南。他们匆匆而来,却好似早已得报江南地区发现瘟疫。本来江南地区因为大头天行突然爆发,已经是一片混乱,官员早已奔逃殆尽,官府形同虚设,疫区百姓也纷纷逃离,非疫区又拼命设障阻止这些人进入自己家园。
      虎贲卫统领严本见此情况,立即下令封锁疫区;他们在宁波城中几块疫病首发处设立第一圈隔离带,严禁任何人出入;在宁波城外设立第二圈隔离带,彻底封锁宁波城,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又沿镇海、宁波、奉化、宁海、象山这一圈沿海城市划了个大大的半圆,将这几个有可能藏匿从宁波城逃离出的病人的地方也隔离了起来,所有进出此区域的人都必须受到严格盘查,无故不得放行,确有原因的也要确定身体健康才可通过。
      因此现在从陆地上根本没法子从镇海去宁波,而在海上,虎贲卫又以秦王府令牌调来了福建海军,层层护卫,严防死守,别说民船了,就是浙江水师也不敢擅动。而且,听说虎贲卫对于从天津卫一带过来的海船盘查的特别严格,一个人都不放走,全部关押在这座临时搭建的水寨里,说是要等瘟疫过去了再放行。

      小螃蟹听了这番话,不禁好奇:“好大的手笔,虎贲卫来了多少兵马?”
      船老大面露诡异之色:“十个人。”
      小螃蟹跳了起来:“十个人?就十个人!这么多事,就这十个人干的?”
      船老大摇头叹气:“虽说不全是这十个人干的,但也差不多了。
      听说他们一来,就去镇海宁波两地衙门察看,发现群龙无首情况混乱,于是那个叫严本的头领拔剑砍了三名企图逃跑的主事官员的头颅,挂在宁波府衙门口,镇住众人,全面接管了江南地区的主控权。然后他们就带人隔离病区,搭建水寨,调兵遣将,最终控制住了局面。”
      小螃蟹愕然不已:“大明自太祖皇帝开国,素来严禁军队参与地方事务。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这十个虎贲卫是不想活了吗?
      杭州的浙江布政使司又干吗去了?”
      “当然不是不想活!”门口一人冷冷说道,回头看去,严本大步走入,“只不过,本将军有王命在身,任何人均不得挡本将军的路。”
      小螃蟹见是他,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大将军威武。”
      严本眼皮一翻:“大将军这三个字只有萧大将军能用,阁下用错地方了。”
      小螃蟹狂汗,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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