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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沉睡 ...

  •   小螃蟹舒舒服服的靠在秦王祁沉的怀里:他的大氅厚实而柔软,带着暖暖的体温和淡淡的药香气,裹在身上很舒服;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感受着头顶拂来的均匀呼吸,简直是享受着最好的安心催眠曲;于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的两番打斗里又消耗了大量体力的某只蟹不禁开始昏昏欲睡、频频点头。
      “你还真是不挑剔,什么地方都能睡啊!”一个熟悉的声音钻入耳朵里,这个人的声音很好听,但此刻,任何声音都是讨厌的噪音。
      “唔,表吵,让我再睡五分钟~”小螃蟹翻个身,把头埋进了香喷喷的“被子”里。
      “哇,你以为你在哪里?还要再睡!醒醒!醒醒!”那个人开始摇晃这只贪睡的螃蟹。
      “由她去吧。”另一个声音自头顶传来,淡然的声音里包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丝的心疼?
      与此同时,某蟹的“床”也动了动,某只贪睡蟹也跟着“床”从斜靠姿势转换到了半躺姿势。
      “……”
      先前的那个人沉默了几分钟,突然猛拽这只无骨螃蟹,试图把她从“被子”里拽出去。小螃蟹怒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已经下定决心要捍卫自己宝贵的睡眠权,于是,她像个八爪章鱼般紧紧盘住“床”和“被子”,同时伸出去一只手,重重的拍向噪音来源处。
      “啪”的一声,好像一个人的面颊挨了她一掌。
      嘿嘿,要知道这迷迷糊糊的一掌可是小螃蟹的平生绝学,号称“毁天灭地鬼神怕怕终极无敌如来神掌”,就凭这掌,当年不知拍散了多少只闹钟,后来,也就是因为这掌,让米女和众海盗无人敢在这只贪睡蟹没睡醒之前扰她好梦。
      那人挨了一掌,倒也并无反应,但是另两人的惨叫声却远远传来。
      是米女和小六!
      小螃蟹从梦中惊醒,睁眼看去,只见米女和小六远远的站在一边,两人双手相握,双腿打颤,正惊恐万状的盯着她。她抬头,只见魏王祁澈手抚面颊,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瞪着她。她回头,只见自己牢牢的盘在秦王祁沉身上,还紧紧裹着他穿在身上的大氅,而祁沉坐在一块山子石上,怀里抱着她,却笑微微的看着被打懵了的祁澈。
      沉默片刻之后,祁澈一声怒吼,扑向了某白痴蟹。某蟹见他来势凶猛,忙起身躲避,可还没来得及起身,祁澈已到面前,某蟹大惊,却只觉眼前一花,已被祁沉抱开在数丈之外。
      眼见祁澈怒气冲冲,蓄势待发,一副要穷追猛打的样子,某蟹忙举目四顾,一眼看见高尔麒、高尔麟还有陆炳正站在园门口和一人说话,立刻做出大惊失色的样子,指着他们说道:“看!那是谁?”
      祁澈向他们看了眼,转回头来冷哼了声:“少装模作样。”说着又要扑来。
      某蟹趁机从祁沉怀里跳下地,满面笑容,连连摆手:“好啦,好啦,我认输了,投降,好不好?表穷追猛打了。您堂堂大明王爷,对我这么个弱小女子痛下杀手,传出去了会被人笑话滴!”
      祁澈大怒,侧过头,指着脸上红红的手掌印子,问到:“这是弱小女子所能为的吗?”
      小螃蟹有点尴尬,“呵呵”的干笑了几声,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没法子,人证物证俱在,就算她号称“东海第一辩士”,也难以抵赖。
      祁澈见如此,又摩拳擦掌,冲了过来,小螃蟹闭上眼,心想让他打回一拳算了。
      这时祁沉发话了:“澈,闹着玩玩罢了,别太认真了。他们在那边。”
      祁澈已到她身前,小螃蟹抬眼一看,他毫不留情,重重一拳打了下来。小螃蟹忙又闭上眼,皱眉忍痛,可等了片刻,拳头却还没有及身。小螃蟹偷偷睁开一只眼,却见祁澈的拳头就在她面前一寸处。见她睁眼,祁澈突然伸出一只手指头,轻轻的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现在换成小螃蟹大怒了:士可杀不可辱,这算什么?

      某蟹气鼓鼓的瞪了祁澈一眼,走去和小六米女说话,祁撤哈哈大笑,抽出把折扇,“哗”的一声展开,坐在山子石上得意洋洋的扇动。
      小螃蟹恨恨的盯着他,对米女和小六说:“你们看看哪!那个人,这种天气还扇风?!一副很欠扁很欠扁的样子!”
      米女神情紧张的拉住她的手:“小姐,你还玩呢!刚才都快吓死我了。”
      “怎么了?”
      米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才那个姓高的和魏王吵,说你在大内鸣枪,是大不敬的死罪,要拉你去三法司呢!他还说,身为女官,出至外臣所在之地,这是第二重罪;身为公主侍读,舞拳动脚,这是第三重罪。三罪并罚,不可饶恕,必须削除宫职降为贱民,交由三法司过堂审理。”
      小六也说:“是啊,我听宫里老人说过,那个三法司好恐怖的,专门由一些酷吏掌管,一旦进去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小螃蟹目瞪口呆,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见?”
      米女和小六同时撇撇嘴,齐声道:“小姐,您老人家那时候在秦王怀里睡得正香哪!”

      —_—!!!汗!

      小六皱眉:“你刚才那样可真不好,那个高禽兽差点想给你定个第四条罪,当众勾引皇子!不过秦王在边上冷冷的看着他,他不敢说。”
      米女也嘀咕:“什么时候了,还呼呼大睡。你平时不是说最讨厌那样好色无厌的同志男人么?还和他那么亲热,花痴噢!”

      —_—!!!再汗!

      “好啦,好啦,人家昨晚没睡好啦,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那是块石头,我也会靠上去睡呢,别罗嗦了!”小螃蟹挥挥手,制止了这两个唠唠叨叨的小屁孩,把注意力放到了高尔麒身上,远远的看了眼他们,问道:“他们在和谁说话呢?”
      米女看了眼:“太子!太子妃把太子找来说情了。刚才秦王很生气,要把高家兄弟两个拖出去砍了,可是太子来了,没砍成。”
      小螃蟹好奇:“秦王生什么气呢?”
      米女向天翻个白眼:“不知道,他一来就沉着脸,一副要砍人的样子,后来高家兄弟和魏王吵架,他更要砍人了。”
      小六若有所思:“似乎是高尔麟先惹他的,高尔麟说他抱着你不合规矩,要他放人。”
      “……”

      小螃蟹看向祁沉,心里不禁想起范弘、曹寿等人曾说过的话,这个秦王祁沉,不会是真的喜欢她吧?
      她一直认为他当初要她是为了祁澈,后来可能觉得她有点像赵冬儿所以对她有几分好感,但看现在的情形,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以秦王祁沉的身份地位,怎么会让人靠在他身上,拿他王爷堂堂万金之躯当床做被?
      但是,即使他是真的喜欢又怎么样?根本没可能的。
      算了,由他去吧。

      小螃蟹笑笑,又和米女说了点别的。突然,祁沉身边的一个亲随小内侍自园外匆匆走入,他手里拿着一件女装外套,走来递给小螃蟹说:“仇女史,院子里冷,穿上吧。”
      小螃蟹笑着谢他,接过穿上,穿的时候却发现,刚才盘起的长发不知什么时候披散了下来,心里正有些纳闷,因低头寻找那只盘头发的簪子。找着找着,无意中走近祁沉身边,抬头见他在身边,便问:“王爷,您可曾看见我那只盘头发的簪子?”
      祁沉还没有回答,祁撤已经开口:“一个女孩子家,把头发高高盘起,露出一大截脖子,那么多男人都看着呢,你也不羞?”
      小螃蟹冲他翻个白眼:“有什么好羞的?人人都有脖子,脖子本来就在领子外面,露出来点被人看见又有什么关系?即使因为被别人看见脖子而导致某些人心生邪念,那该指责的人也不是我,应该是那些无聊透顶,见到脖子就会色迷迷的男人。”
      祁澈一笑:“照你这么说,都是男人的错了?不过你要弄清楚,这种事情通常吃亏的是女人,不会有人去怪罪男人,只会认为这个女人不检点。”
      小螃蟹也笑:“可不是么,女人的脖子只有丈夫可见,露出来了,未来的夫婿吃亏啦,所以女人不检点了。天啦,你不觉得你身边的女人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的好像一只只大粽子么?还有脚,裹脚布比粽子叶都长呢。你见过裹脚女人真实的脚么?好可怕的,都畸形了。”
      背后有人接口答道:“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立宫样稳,并立双跌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女儿家足下一双三寸金莲,娇贵立现,其形可喜,其态可爱,不但不可怕,反倒可人疼。”
      回头一看,是太子殿下带着高家兄弟和陆炳走来了。
      见小螃蟹神色间并不认同却碍于太子的面子笑而不言,高尔麟跳了出来,他大声反驳:“女子缠足确实不好。天足女子行止方便,一举一动干净利落,相比之下缠足女子娇娇怯怯,粘粘乎乎,惹人心烦。”
      小螃蟹笑笑,高尔麟得到了鼓励,又说:“上古之时,圣人并无要求女子必须缠足,孔孟之母均是天足;而今女子缠足则多是为了得个好婆家,可疏于礼教纲常,徒缠一双小脚又有什么用呢?”
      小螃蟹点头,又说:“不错,为了求好婆家缠足确实不可取,不过那些礼教纲常也就罢了,那种东西也不过是对女子的一种精神缠足罢了。”
      高尔麟忙点头称是,又大赞某只螃蟹真是不同凡俗。
      魏王祁澈终于忍无可忍了,他说:“很好,不用人调解,你们两人就尽弃前嫌开始探讨学术了,非常好!你们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笑泯恩仇,不去三法司了?”
      高尔麟忙说:“那是自然的,今日之事都是一场误会。”
      某蟹却摇头:“不对,最开始时是你的错,你不该殴打小六,你该给他赔礼道歉!”
      众人晕倒不绝。
      高尔麟连连点头:“是,是我的错。”说着,他跑去向小六作揖道歉,把小六吓得魂不附体,直往米女身后躲。
      众人目瞪口呆。
      小螃蟹点头赞叹:“如此甚好,浪子回头,皆大欢喜。”
      众人再次呕血倒地不起。
      高尔麒却是大怒,他一把拉过高尔麟,痛斥他不该自降身份,对个小内侍低头作揖。
      太子对他加以劝解,说:“这也没什么不好,一笑泯恩仇么。”
      高尔麒冷笑:“一笑泯恩仇?好啊,我弟弟和小内侍的恩仇泯了,可仇女史呢?仇女史行为不检,殴打皇亲,宫中鸣枪,这也能一笑泯之?”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太子忙说:“咱们不是刚才说好了,不提了么?”
      陆炳也说:“高大公子,凡事让三分吧!”
      高尔麒冷笑:“她是什么东西,要我让她?!”
      祁澈冷笑,刚要出面,祁沉拉住了他,然后转身对小螃蟹说:“你鸣枪了么?”
      小螃蟹一愣,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黑沉沉的,深不见底,可那神气里却带着两分调皮,她会意,立刻斩钉截铁的说:“没有!”
      高尔麒大怒:“你说谎!”还揎起袖子,向小螃蟹伸出了拳头,高尔麟急忙拉他,又伸手想推小螃蟹,示意她后退。
      祁沉不动声色,走上一步面对高尔麒,却恰好站在小螃蟹面前,隔开了她和高尔麟。他伸出手,要小螃蟹交出身上的东西。小螃蟹在袖子里快速把枪拆散了,然后把它和一些零零碎碎的杂物荷包手绢瓶子粉盒等混在一起,递给祁沉。
      祁沉伸手,给高尔麒看这些东西,又说:“这是仇女史携带的全部物品,你拿它们打出一枪来吧。如果可以,你们去三法司;如果你不能用它们鸣枪,那么你就是诬告,本王要追究你的责任,因为仇女史根本没带枪!”
      高尔麒目瞪口呆,他呆站了半天,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说:“好,你狠,你够狠!”说毕,转身离去。
      太子和陆炳忙对祁沉、祁澈笑道:“如此甚好,此事就这么解决了,以后大家都不必再提了。”说完,拉上高尔麟也追高尔麒去了。
      小螃蟹嘻嘻一笑,祁澈回身看她一眼,摇摇头,说:“你真是个麻烦!”
      小螃蟹冲他扮个鬼脸,笑道:“麻烦会自己消失的。”
      祁沉一怔,回头看着她,小螃蟹对他嫣然一笑,胸无城府,坦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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