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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拉钩 ...

  •   夜半三更,小螃蟹自梦中饿醒。
      摸着咕噜噜乱叫的肚子,某蟹喟然长叹:“哎哟哟~~~整晚就只吃了一只猪蹄膀、一只红焖熊掌、一盘宋嫂醋鱼、一碟风味糟鸭舌、一碗西湖莲藕羹,实在是不抵饱。不行,得再去找点东西祭祭我的五脏庙。”说着,某埃塞俄比亚难民蟹套上外衣,直奔厨房而去。

      小螃蟹蹲在厨房里呯呯嗙嗙一阵乱翻,掏出了一整只扬州特产风鹅,一大串嘉兴名品肉粽,还有一壶上等绍兴老黄酒。她心满意足,抱起这些好东西就要回房去大快朵颐。可她刚刚走到厨房门口,正伸脚想去开门,门却自己开了,一个黑影出现在面前。小螃蟹吓了一跳,手里的美酒肥鹅滑落了下去,眼看就要砸到她的脚面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来人一伸手,挽救美酒肥鹅于即将落地之际,把它们接在手里,然后,又退开一步。

      如水的月华斜斜洒下,映出了那人的侧影,温颜微笑、眼神疏离,不是秦王祁沉还能是谁?

      小螃蟹笑道:“多谢王爷相助一臂之力,否则这肥鹅、老酒难逃沾满灰尘、粉身碎骨之厄运。”
      祁沉笑说:“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仇女史,我看你恐怕拿不了这么多东西,要不,我帮你送回房去吧。”
      小螃蟹点头微笑,心无城府:“我正有此意。”
      于是,祁沉拎着肥鹅美酒,跟在小螃蟹身后,走到了她房里。一进屋,小螃蟹将粽子放下,转身来接祁沉手里的东西,祁沉便将鹅、酒递给她。
      交接间,小螃蟹发现祁沉左手拇指、中指上包着几块纱布,鲜红的血液正慢慢的从纱布之下渗了出来。
      小螃蟹大惊:“王爷,您又流血了。”
      祁沉低头一看,忙将手藏于身后,笑道:“没什么。”
      可惜呀,这只小螃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迅速转到祁沉身后,拿起他的手细细看了一番,然后,她抬头对祁沉说:“你别动,我去拿绷带来。”

      片刻之后,秦王祁沉的左手已被包成了个粽子样,他高举着这支粽子手,呆呆的坐在小螃蟹的房里。在他对面,某只饥肠辘辘的螃蟹一面大口大口的啃着肉粽子,一面笑眯眯的望着他,时不时还说出如下的话:“秦王殿下,要不要我剥个粽子给你吃?很好吃的哦!猪手肉粽子哦!……啊,你别误会,南方话称猪脚为猪手,我不是说你的手哦!……虽然你的手,嘿嘿,确实包的像个粽子。”
      祁沉一脸郁闷无奈。

      本来嘛,他原想去厨房水缸里拿些冰块做个冷敷止血,可没想到却遇见了这个偷食小贼。帮她偷运赃物也就罢了,可现在还被她包成了个粽子,还被她嘲笑,还不能走,因为某个好心人声称要隔一刻钟帮他换一次绷带,以免手指被勒坏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个好心人只不过是半夜独自吃东西太无聊,找个人陪她消遣消遣罢了。
      真是郁闷到底鸟~~~~

      小螃蟹吃了三只粽子下肚,草草打了个底儿。她决定,休息一下再吃。
      于是,她坐到祁沉身边,剥了一只粽子递给他:“王……,嗯,沉哥哥,吃点吧。”
      祁沉怔了一下:“怎么称呼都改了?”
      小螃蟹嫣然一笑:“我要是嫁给了澈,你不就是我哥哥了么?……”
      祁沉接过粽子,不知不觉,整个儿的放进了嘴里。
      小螃蟹继续说:“……再说啦,我在京城里是仇女史,喊你们王爷倒也符合身份;可在这里,我可是地头蛇、大姐头哦,整天王爷王爷的,万一被小的们听见了,我会很没有面子。”
      祁沉一笑,这才发觉自己的嘴已被整只粽子塞得满满的。
      小螃蟹呵呵大笑:“沉哥哥,这粽子虽然不比北方的大,可也不能整吞哪。”说着,递了个茶碟给他。
      祁沉把粽子吐出,笑道:“实在太美味了,不知不觉就吃下去了。”
      小螃蟹也笑,又剥了个,用刀子切成小块,递给祁沉。
      祁沉尝了几筷子,随意笑问小螃蟹:“你决定什么时候嫁给澈?”
      小螃蟹托着腮帮子,想了想:“我不知道。”
      祁沉转头,望着她:“不知道?”
      小螃蟹撇撇嘴,点头:“嗯,不知道。”
      祁沉沉默了。
      半晌之后,小螃蟹叹了口气:“唉~~~我在小明哥面前承认我喜欢澈了。如果我不嫁给澈,小明哥一定会派人追杀他的。”
      祁沉挑眉一笑:“小明?追杀澈?只怕他没那个本事!”
      小螃蟹摇头:“澈身上的暗器就是他们……嗯?”她转头问祁沉,“澈没和你提起小明吗?”
      祁沉摇头。
      小螃蟹愣住了。

      她并不知道祁澈根本没对祁沉说实话,只说自己是无意间被东洋忍者误伤的;但她可以猜得到,假如祁沉知道祁澈的伤是冲田家的人下的毒手,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对冲田家施以报复,而这种报复行为,无论成败,她都不希望在现在就发生。
      在静珏手里的水师舰队没有成熟之前,她不想冒然挑起对倭寇的攻击。

      小螃蟹决定闭嘴。
      她换了个话题:“沉哥哥,你的手指怎么会受伤呢?你不是早去睡了吗?”
      祁沉不言,半晌,方才笑道:“刚才起来关窗子,被划破了。”

      祁沉在说谎,他的手指,是因为捏碎了酒杯才被划伤的。若非他无意中施加的指力,那只落地的酒杯怎会碎如齑粉。

      小螃蟹点头笑道:“这样啊,你可太不小心了。你看,我遇见你两次,你都流血受伤了。”
      祁沉点头微笑。

      一、二、三,……,其实,一共是三次。
      第一次,她胡乱弹出的石子打破了他的额头,留下了至今没有消除的记号;第二次,她冒冒失失的咬破了他的手,使他失落了一颗早已冰冷的心;第三次,她无意间念出的诗洞穿了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使他在不知不觉中捏碎了手里的酒杯,可被划伤的不是他的手,而是那颗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小螃蟹又笑:“上次我送你的那瓶子蜜渍桂蕊红衣你可尝过了?好吃吗?在酒席上,我看你都不吃甜食,不知你是否吃得惯那瓶蜜饯。”
      祁沉微笑:“很好吃,我很喜欢它。”

      那瓶蜜渍桂蕊红衣被他亲自带来江南,现在正静静的躺在他的床头。

      小螃蟹拍手笑道:“真的?那瓶吃完了吗?吃完了的话,我再给你作一瓶。”
      祁沉点头叹道:“早吃完了。”

      虽然他每天都会吃一点,可那瓶蜜渍桂蕊红衣依然像是没动过一样,只减少了一点点。实际上,如果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它已被人动过。

      小螃蟹起身给他换绷带,边换边说:“那我明天再给你作一瓶。嗯~这次我换烟熏盐卤火腿味的如何?”

      某蟹想象着,将切得细细的金华火腿丝放在玫瑰花生米红衣里,再用原汤老卤一拌,然后上锅用果木枝烟熏,不知不觉口水几乎都要滴下来了。

      祁沉抬起头,笑微微的望着她。

      无所谓蜜渍的盐卤的,只要是她做的,都是好的。

      小螃蟹给他换好绷带,笑着坐下:“好多了,血流的没那么快了,再换一次,估计就停了。”
      祁沉看了看自己的手,笑而不言。

      只要能这样陪伴在她身边,即使血流光了,只怕,他也愿意。

      小螃蟹收拾着剩下的绷带,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知道我的来历了么?”
      祁沉轻轻叹气:“上次派去江南的使者没有完成任务,回报的消息我没有看到;澈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又似乎不愿意告诉我。”

      以秦王祁沉的智慧阅历,难道他会什么都猜不到?
      但即使他能猜到,又怎样呢?
      秦魏二王,共为一体。秦王负责对上,总揽全局大政方针;魏王负责对下,千头万绪,握于他手。
      如果祁澈不想让祁沉知道,祁沉必然就不能从正常渠道得知,他必须另派人马,前去打探。

      小螃蟹大喜,点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不想人人都知道我是谁,我做过什么,我小时候出过什么糗。来,我们拉钩,看在我帮你包扎伤口的份上,你不许打探我,也别叫别人来打探我的事情。”
      祁沉先是摇头轻笑,转而又一本正经的和小螃蟹拉了这个钩。

      今晚的夜色实在是太美了,窗外蒙蒙的月色洒进了屋里,淡淡的月华笼罩之下,小螃蟹写满恳求的小脸、小螃蟹弯弯探出的小手指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让人不忍心拒绝,祁沉怎么能对她说不呢?
      祁沉答应了她,绝对不去打听她的隐私,绝不。
      虽然他知道他并不了解她的背景,虽然他知道祁澈不会告诉他关于她的任何信息,虽然他知道他应该保护她这个爱惹麻烦的闯祸大王,虽然他知道……
      但他还是答应了她。
      这不是他的错,真的不是他的错,要怪只能怪这美丽的夜色,都是月亮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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