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LMSS]新世界》宅腐猩猩

8、7.

　　7.

　　在垫子的支撑下，以上身与床成三十度的角度勉强“坐着”的卢修斯眼睛看着面前的1998年《预言家日报》合订本，心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比自己身陷囹圄更糟糕的，莫过于自己身陷囹圄的同时自己曾经的敌人们却在高歌猛进了。
　　卢修斯看到自己趁着战乱时的低地价在霍格莫德附近购买的土地被魔法部收缴，看着金斯莱·沙克比（Kingsley Shacklebolt）那个奴隶崽子宣布将在那片土地上建立新的巫师社区，并将以打折的价钱将新房出售给战争英雄们，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那明明是我为了马尔福家的翻身做的准备，他怎么能就那样拿走了？！
　　再看看《预言家日报》上拿到了建筑合同的麦克米兰（Macmillan）那笑得志得意满的样子，还有希格斯（Higgs）那老家伙居然借着这个机会混上了魔法部高级顾问的消息，无一不让卢修斯火冒三丈。
　　——你们这帮混蛋，那片地里还有一个小农庄是我在遗嘱里留给西弗勒斯的呢！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你们谁都没有麻烦自己把我的遗嘱的这部分让西弗勒斯知道吧？
　　卢修斯对着报纸磨了一阵牙，知道自己错过了将自己的遗嘱告知西弗勒斯的最好机会：在他的审判之前。
　　——他妈的，我本来是想着，万一我在战争中死了，我还能在遗嘱里惊吓西弗勒斯一下子，然后在画像里欣赏他不知所措的表情呢！可是……
　　——可是你后来又决定背叛你们的友情，而这背叛又被西弗勒斯知道了！卢修斯在心中恶狠狠地替自己补完了前边的话。
　　说起来，卢修斯不知道自己更加为了哪一件事情而后悔，是背叛西弗勒斯的友谊，还是不小心把这件事让西弗勒斯知道了。
　　按理说，“让西弗勒斯知道”造成的后果比简单地背叛他严重多了，卢修斯也一直为自己的不小心和愚蠢而责骂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卢修斯总觉得他的背叛问题才更加严重。
　　——唉，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现在对西弗勒斯来说不过是个实验用动物，期待得更多，反而会更加失望。
　　又读了些关于古怪姐妹合唱团的无关痛痒的消息之后，卢修斯疲惫地闭上双眼，准备休息一阵。
　　——说起来，现在都快晚上八点了，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怎么还不回家呢？就算他们俩个在躲着我，也不至于拽着孩子一起吧？斯科普斯才三岁，这个时间可该上床睡觉了……
　　这么想着，卢修斯念动魔咒，开启了马尔福庄园的监控。这套监控体系是卢修斯在黑魔王1995年复活之后，表露出想要占据马尔福庄园作为总部的意思之后，卢修斯一边对黑魔王虚以委蛇，一边紧急建立的。直到它的存在的唯有卢修斯和纳西莎两个人，而卢修斯本人是这件事的保密人。在战争期间，这套体系曾经多次帮助马尔福一家躲过黑魔王最可怕的怒火。
　　——而现在，我用这套提醒来偷听我的儿子和儿媳因为我的保释金、医药费吵架！
　　卢修斯对自己冷笑了一下。
　　还是通过德拉科与阿斯托利亚的争吵，卢修斯才知道为自己保外就医而向魔法部支付的五万金加隆的保释金中，有两万是德拉科从西弗勒斯那里借来的。而自己在圣芒格住高级病房的钱也是西弗勒斯垫付的。这还没算上这段时间他所喝的由英国最著名的魔药大师亲手配置的魔药所应支付的钱。
　　“我不能看着他死！”这是德拉科在争吵中反复说的一句话。
　　“我还记得你在学校时常常嘲笑韦斯莱们穷得没钱买新衣服呢。现在怎么样，你想让斯科普斯同样被韦斯莱们嘲笑吗？”阿斯托利亚则是针锋相对。“以后你用你挣的钱去管你父亲，斯科普斯和我自己就不用你操心了！”
　　在卢修斯的人生中，他从来就不明白“贫贱夫妻百事哀”是怎么回事。当他见识到这种情况发生在他的儿子和儿媳身上的时候，他的羞愧无以复加。尤其让他羞愧的一点，是他其实可以很轻易地解除儿子和儿媳的困境。
　　不，他指的不是自杀，好让德拉科可以取回保释金，而是他存在麻瓜银行的约一百七十万英镑。黑魔王复活之后的第二天，他就委托古灵阁的妖精将与二十万金加隆相当的麻瓜货币，当时应该是一百万英镑，存进汇丰银行。不幸的是，这些年来麻瓜市场的黄金价格翻了一番还多，根据现在的汇率，那大概只值不到十五万金加隆了。稍微幸运的是，目前巫师界正处于严重的长期通货紧缩之中，现在的十五万金加隆的购买力居然大于当年的二十万金加隆。[i]
　　但出于某些自己也无法自圆其说的理由，卢修斯并没有将这笔钱的存在通知德拉科。
　　——就好像我还能拿着这笔钱翻身似的。
　　卢修斯讽刺着自己。
　　就在这时，卢修斯听见壁炉间传来了声音。
　　“斯科普斯，你今天在幼儿园怎么又开始用手指头数数了？我记得你几个月之前在家就能从一数到一百了！”那个让卢修斯颇为讨厌的女人指责地道。
　　“我，我……”一个让卢修斯心疼的软软的声音小声辩解着。“詹姆斯（James）还在用手指头数数呢。”
　　“你成天把波特家的那个淘小子比什么！你怎么不跟罗丝（Rose）比比？她还比你小一个月呢！”阿斯托利亚继续责骂着自己的儿子。
　　卢修斯皱起了眉头：詹姆斯·波特？那是哈利·波特跟韦斯莱家的那个红毛女孩的孩子？另外，罗丝，哦，是格兰杰的女儿吧？斯科普斯怎么能跟那些人上同一间幼儿园？
　　斯科普斯的回答让卢修斯心碎了：“可是，爸爸说，罗丝表现得多聪明都行，但我不能表现得比大我一岁多的詹姆斯聪明。我顶多显得比阿尔（Al）聪明，不能更多了。”
　　卢修斯当然听说过这种情况：一个伴读是不能显得太过聪明的。但他从来就没有将“伴读”这个词与“马尔福”联系在一起过。马尔福们，难道不应该是想要多么耀眼，就会多么耀眼吗？而且，给波特和韦斯莱们伴读？梅林啊，直接杀了我吧！
　　这时，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变得破碎了：“我最亲爱的小蝎子，都是爸爸妈妈的不好……妈妈一定会加倍努力工作，我的小蝎子不会一直这样的……”
　　“妈妈，你哭了。”小蝎子用困惑的声音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你什么都没做错！”阿斯托利亚斩钉截铁地道。“斯科普斯，你想不想换一间幼儿园？”
　　“我，我不喜欢詹姆斯，但我喜欢阿尔和罗丝，雨果也不错。”小小的孩童为难地道。“而且，不是说，妈妈请赫敏阿姨帮了忙，我才能进这里，我要好好表现吗？”
　　阿斯托利亚茫然地道：“妈妈的小蝎子，我现在不知道我当时巴结——呃，交好赫敏到底是对是错了。”
　　“巴结？”三岁的幼童明显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阿斯托利亚叹了一口气，道：“你以后会明白这个词的意思的。现在，睡觉去吧。你睡下之后，妈妈还有工作没干完呢。”
　　卢修斯听着阿斯托利亚帮小蝎子洗漱和换睡衣的声音，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变成了铅块。
　　是的，卢修斯曾经想过他的行径对于纳西莎和德拉科的影响，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年仅三岁的孙子，竟然也因他而不得不在如此稚龄每天生活在谎言之中。
　　人们也许以为斯莱特林们天生会撒谎，而马尔福们更是从娘胎里出来就是坏种。但卢修斯知道德拉科在斯科普斯这个年纪的时候有多幼稚。就连他本人，虽说他记不清楚了，但他绝对没有在三岁的时候就懵懂地担负着如此沉重的担子。
　　卢修斯疯狂地想要设法改良斯科普斯的处境。他将自己残余的人际关系想了个遍，最后又落到了西弗勒斯的身上：只要西弗勒斯能够公开表示出他在教导斯科普斯，然后隔段时间就带着斯科普斯在霍格沃茨的校长室转几圈，斯科普斯的处境就一定会改善！
　　铂金发的巫师刚为自己的这一结论而激动，他就颤抖着想起了自己上次利用西弗勒斯不成产生的严重后果。
　　——一个人永远不能低估一个斯莱特林的报复心，不是吗？万一我再次惹恼了西弗勒斯，他报复在斯科普斯身上该怎么办？
　　这时，斯科普斯的一句话将卢修斯从头脑中的天人交战之中拉了出来：“妈妈，我可以去看看祖父吗？”
　　“不行！”阿斯托利亚愤愤地脱口而出。很快，她又放软了声音：“斯科普斯，你真的该睡觉了。不及时睡觉怎么会是好孩子呢？”
　　小蝎子不满意地哼唧了一声。
　　卢修斯听着阿斯托利亚开门、关门、使用壁炉离开的声音，知道她是在有意地隔开自己与斯科普斯。说句良心话，卢修斯知道自己不应该为阿斯托利亚因小蝎子而怨恨他，从而隔开他与小蝎子，这两件事不满。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会因此放弃与孙子好好交流的意图。可是现在，卢修斯忽然不知道自己见了小蝎子之后该说些什么了。
　　——“哦，对不起，我就是那个造成你不得不藏拙的混蛋。”还是，“要不是我，你应该拥有一群伴读的。”
　　忽然间，卢修斯又听见了走廊里传来的一连串的小小的脚步声，然后脚步停在了自己的门口。
　　几下敲门声之后，斯科普斯用有些心虚的声音问道：“祖父，我能进来吗？”

　　[i] 从1995年到2007年英国银行的平均存款利率是在这个网址查到的：http://swanlowpark.co.uk/bank0604.jsp。根据上边的数字计算，1995年开始的一百万英镑存款到2007年大概是一百七十万英镑。这十一年间英国累积通货膨胀率约为38%，也就是说，存款利息比通货膨胀稍稍高了一点，按英镑可比价格而言升值23%。但是，1995年6月的金价约250英镑每盎司，而2007年6月的金价约580英镑每盎司，上涨幅度为130%，扣除通货膨胀之后上涨70%。我这里假设巫师界使用的是金本位制度，金加隆与黄金有着固定的兑换比例，而古灵阁在与麻瓜进行交换的时候以黄金这种世界通用的贵金属进行交割。按照以上的数字计算，170万英镑在2007年可兑换约15万英镑。
　　在黄金价格上涨如此猛烈的情况下，考虑到战后巫师界与麻瓜的交流必将增多，大量黄金/金加隆流出巫师界，造成巫师界内部通货紧缩、投资不足、生产下降等恶果是很自然的事情。
　　这种情况可以参见美国在1934年的《购银法案》造成世界白银价格大幅上涨，当时实行银本位的中国白银大量流失，物价下降，出口困难，百业萧条。中国承受不住这个压力，不得不改用法币制。
　　当时的中国还可以很方便地改成法币制来暂时缓解压力（虽说造成了其后的恶性通货膨胀），但在银行业被妖精把持的情况下，巫师们想要采用法定货币恐怕就得跟妖精来一场战争了。
　　好吧，这就是我在我的几篇文章中持之以恒的观点：因1998年之后麻瓜界黄金价格的猛涨，以及1998年之后巫师界与麻瓜界的交流增多，巫师们如果不能从妖精那里收回货币发行权，必将陷入长期的通货紧缩。从某种程度上说，巫师与妖精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妹的，我这种在虐文中混进考据的不良习惯该怎么改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