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谁》绯叶

4、爱的奇迹

　　符平在百度搜索栏里键入关键字条，然后立即按下回车。
　　此时他的心很乱，一个接一个疑问堵在心口，压迫心脏，几乎无法呼吸。
　　他迫切想知道自己走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答案很简单。
　　郑熙在那晚出了车祸。符平无法想象现场血肉横飞的惨况，仅从险些车毁人亡几个字足以判断那次车祸的惨烈。文字下方，配有几张监控画面截图。符平仅看了一眼，马上把眼睛闭得死死的。

　　“不！”他痛苦地嘶叫，仿佛置身其中，用尽浑身解数，却无法令自己的爱人摆脱死亡阴影。
　　黑曜石非常安静偎着符平，一对黄钻大眼眯成一道缝。
　　太惨了！符平的手几乎无法控制鼠标，他的手抖得就像得了帕金森病。这时一只温暖柔软的小爪子搭上他的手腕，他低下头，双眼水光粼粼。

　　鼠标滚轴终于向下混动，符平得知，郑熙那个未婚妻在他确诊为植物人后，毫不犹豫摘下订婚戒指。
　　曾经轰动一时的政商联姻，因郑家公子订婚当晚离奇车祸而告吹。
　　黑曜石趴在电脑屏幕前，与符平一起盯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

　　郑熙的家人在两年前移民澳洲。
　　因不方便带上他，出国前，他的父母再三甄选，把他送进这家康复医院。
　　医院三面环山，山清水秀，非常适合休养。院内设施一流，设备清一色进口，各种应急措施完备。
　　郑熙在这里又睡两年，身体倒也没出状况……

　　“他们都离开了，我不会再离开。”关掉电脑，符平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喵！”它心疼地蹭蹭他，缩进他的臂弯。
　　“我失去他五年，这种痛，足够让我疼一辈子。所以，我不能再失去他。黑曜石——”黑暗中，他目光炯炯，“你会支持我对不对？”
　　“喵！”

　　符平辞掉了工作，收拾好东西，在征得院方同意的情况下，搬进病房。

　　“早上好，郑熙。你今天气色不错，有进步。加油，我爱你！”符平重复一遍每天早晨的问好，然后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一缕耀眼金色瞬间穿透玻璃照进病房，符平一脸温柔，“真是好天气！阳光充足，一会我们去散散步好不好？”
　　没有回应，符平努力维持那抹看起来相当灿烂的笑容，打来温水。
　　“脸真脏，难道被黑曜石踩的？说吧，你怎么得罪它了？”
　　喵？黑色肉团莫名其妙。

　　这种对话，每天不知要进行多少次。
　　得不到回应，也属正常情况，符平早就有心理准备。而他要付出的，则是常人无法企及的耐心。
　　他爱郑熙，仅这一条能支撑他的信念就足够了。

　　有人说爱是伟大的，也有人说爱可以创造奇迹。
　　别人信不信不知道，反正符平是信了。
　　郑熙第一次对符平的呼唤有反应，他已记不清相同的话重复了多少遍。

　　符平一直记得，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他对那个家伙说完我爱你后，例行公事，给予亲密一吻。就在这时，郑熙的眼睛眨了一下。尽管动作微小，依然没有逃出符平视线。
　　“郑熙……”符平颤声呼唤，并没有被巨大喜悦冲昏头脑，立即奔出病房。
　　“医生，医生……”

　　郑熙很快被护士推走做检查，符平很想跟进去，却被拦在门外。心里七上八下不是滋味，每一分每一秒都觉慢得仿佛经过一个世纪。
　　“……现在，症状不算明显，需要再继续观察。”捱到被点名，符平得到这个结果，他有些不敢相信。医生这么讲，也就是说——郑熙苏醒有望？
　　“那个，医生……”他语无伦次，“他快醒了？”
　　“也许——是吧？”医生给了一个不太肯定的答复。

　　不算肯定，总比没有希望要好很多。
　　接下来的每一天，符平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日子一天天过着，总算，郑熙没有叫符平失望。

　　最近黑曜石一直蔫蔫的，整天昏头大睡，为了全心照顾郑熙，符平没有带它去找宠物医生看。
　　反观郑熙，眨眼、动手指等小动作倒是越来越频繁。医生每天都过来几次，做好记录，并嘱咐符平，时刻观察新的情况。
　　那一刻，符平意识到，郑熙，这怕是真的要醒过来了。

　　结果，就在那天晚上……
　　在符平不离不弃地陪伴四百一十八天后，郑熙终于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郑熙！”符平单腿跪在床前，热泪盈眶。

　　一只苍白的大手，缓缓抬起，为爱人抹去激动的泪水。

　　完结了。我爱黑曜石，我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