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日久生情》长雾

14、DAY14

　　哈利和德拉科再次陷入了冷战，他们一整天没有和对方说话。不是朋友间可以修复的裂痕，德拉科知道这不一样，他们仅存在逃亡途中脆弱而又微妙的平衡已经被摧毁了。
　　而最令他震惊与懊恼的是，他在刚刚得知自己获得了奢望中都不敢去想的东西后，立刻就失去了。

　　哈利的心情并没有比德拉科好多少。他们经历过太多……德拉科·马尔福这个名字曾经只代表着他在校园里的死对头，后来又会让他想到占星塔上的死亡和马尔福庄园里的阴森。所以昨日爆发的怒气让哈利自己都感到惊讶，其实被一个斯莱特林欺骗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他早该有准备。或许是因为他与马尔福这将近半个月的的相处还算愉快，以至于当他发现一切源自于欺骗，才会那样生气。
　　马尔福与哈利的其他朋友完全不一样，他没有格兰芬多的热情开朗也不像赫奇帕奇谦逊友善，他比聪明的拉文克劳更加傲慢，并且总是口是心非。哈利时常忘记他是臭名昭著的前食死徒，仿佛跨越了三年的时光，他们还是以惹怒对方为己任的幼稚少年，喜欢看到对方吃瘪恼怒的表情。
　　是该回到“现实”了，哈利想起几天前德拉科说过的话。他虽然曾经做出了选择，但终究不是可以成为朋友的人，哈利对自己说，努力忽视心底的失望与不知为何冒出来的一点点难过。

　　哈利从傍晚开始就坐在帐篷外的小山坡上，德拉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只是为了让斯莱特林无法靠近吧，那个卑鄙的格兰芬多坐在那里和每个路过的麻瓜打招呼。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德拉科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了哈利的身边。“给你，”他迅速放下两盒薯片，仿佛多拿一秒都会让他十分羞耻，“洋葱味和芝士味。”
　　哈利在德拉科走出帐篷的时候就发现他了，本来想继续保持冷酷的表情，却还是忍不住惊讶：“你居然去和麻瓜买薯片？”
　　德拉科故作生气地说：“我难道会害怕麻瓜吗？”
　　“……”
　　“我有付钱！”德拉科没好气地说，虽然是施了混淆咒的银西可，但至少够买的起薯片吧。
　　“谢谢……”哈利低声说。
　　德拉科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在晚风里拉紧衣襟，坐在哈利的身边。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知道如果不做点什么，自己一定会后悔。
　　“我们明天就回市区吧，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哈利先开口。
　　“随便你，波特，”德拉科回答，停顿了一下他又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哈利笑了笑：“我才是傲罗，是我保护你才对。”
　　短暂的沉默，那个一向骄傲的马尔福低声说：“抱歉，波特。”
　　哈利转头看他，不可一世的马尔福先生居然在向他道歉？
　　金头发青年也注视着他，那双灰色的眸子映着不远处麻瓜营地里的篝火，仿佛有流光闪动。“我感到抱歉，波特，”德拉科说，“我并不想欺骗你。但是我不得不说，历代家主的画像对我们家也十分重要。它们代表了我们家族的过去和传承，它们是我家庭的一部分……你能懂吗？”
　　哈利想不到德拉科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对他道歉并且解释，他有些哑然地揪起身边的草叶，半天才说：“我确实不懂，马尔福。我是被我的姨妈收养长大的，在他们家里我是个多余的人，没有人喜欢我，我从来没体会过‘家’的感觉……直到海格把我带入魔法世界，在那之前我对父母的世界一点都不了解。”他苦笑了一声：“姨妈和我说，他们是出车祸去世的……”
　　德拉科对哈利的麻瓜亲戚感到愤怒：“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哈利摇摇头：“他们确实抚养并且保护了我。”然后他换了一个话题：“所以我是嫉妒过你的，马尔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的父母都帮你去买东西了，而我却连父母是巫师这件事都不知道，更别提让你滔滔不绝的魁地奇和分院。你洋洋得意的样子真像那个总是欺负我的达力表哥，哦，对了……你当时还说了海格的坏话！”
　　德拉科有些哭笑不得，他完全不记得那天的事。原来他在哈利·波特第一次逛对角巷的时候就把对方得罪透了，火车上的拒绝真是没什么可抱怨的。

　　两人渐渐沉默下来，只是坐在山坡上感受着夹杂着青草与远处篝火气息的晚风。今晚平和的对话似乎弥补了昨日的不欢而散。远离魔法世界的动荡与纷扰，他们在麻瓜的营地里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但是不久后，不远处露营的麻瓜们突然骚动了起来，他们的喧闹打断了两个巫师难得的时光。
　　“怎么回事？”
　　“好美，快看！”麻瓜们的笑声传了过来。
　　哈利抬起头——远离城市灯火的夏季夜空星辰璀璨，几颗流星拖着银色的长尾划过深蓝的夜幕……
　　“他们在激动什么？”德拉科皱眉。
　　哈利躺倒在草地上，看着星空：“麻瓜的传说里，只要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会实现。”
　　“荒谬！”德拉科冷哼了一声。
　　“闭嘴，马尔福，我要许愿了！”
　　德拉科抬头看天际，迅速闪过的流星令他有些心烦。许愿？他才不相信麻瓜的胡言乱语！固执又保守的巫师想嘲讽一下愚蠢的救世主，转身却发现那个黑发青年望着流星露出淡淡的笑意，漫天的星光仿佛都倒映在那双含笑的眼眸里……
　　梅林啊，德拉科想，如果麻瓜的胡言乱语有用的话，请让今夜再漫长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