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之若狂》沈尼玛与游尼玛

9、Chapter.9

　　我一路小跑回到了客栈，发现苏矢仍在那桌旁等着我，负手而立，看见我来了，便两眼弯弯将我从上至下打量了遍，笑道：“呵，这身衣服你穿着倒挺是合身。”
　　我心下欢喜，点了点头，答：“那是，本小姐身材好，穿什么衣服都合身。”

　　苏矢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却没有回话，半晌，他悠悠说道：“今日，我们就住在这客栈里头吧。”
　　我猛地抬起头，心里又惊又喜，孤男寡女的，难道苏矢想……？

　　周身安静得出奇，我咽了口口水，羞得快将脸埋进那领口里。虽然我时常想着要寻机会和苏矢独处，但真到了这一天，心却仍是扑通扑通地颤个不停。毕竟我在男女之事上没什么经验，食顷，我才红着脸，扭捏应道：“好。”

　　夜幕不知不觉着降临了。苏矢不再说话，兀自开始脱起外袍来，我站在一旁，一时不知道是看好，还是不看好。

　　苏矢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便脱得只剩下里衣了。饶是一个傻子，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便思忖着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我脱衣了。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苏矢已停下了解衣，他抬起脸，看着我的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道：“天色已晚，你怎么还不回房就寝？”

　　我不解他所言之意，以为是他害了羞，便装着大气道：“怕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再说了，今晚我们还得睡一块儿呢。”
　　“……”

　　苏矢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好不会儿，才疑惑着问：“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帮你订了客房，你不用委身和我住在一起。”
　　我在脑里转了好几弯才愣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霎时，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柳兮，你这个傻子，人家根本没想和你“做”些什么，你竟自作多情到了这份上。

　　我深吸了口气，问道：“那我住在哪里？”
　　“就隔壁那屋。”苏矢用手指了指。

　　我没再看他，觉得心里堵得慌，便使了个妖术，眨眼间即到了我那间屋子。

　　我用目光四处打量了下，发觉这间房竟比苏矢那间大出很多。此时一个人呆着，却觉得分外寂寥。
　　窗外有几株爬山虎，我探出头来，望着那满墙的绿色，心下落寞，不料衣角竟勾到了那爬山虎的枝叶。爬山虎的叶子“啪啦啪啦”地作响，这却是我屋里唯一的声音。

　　我闭眼躺在席上，暗暗跟苏矢堵着气。虽然心里很是埋怨苏矢，我却仍是想着若是苏矢能主动找上我来，我便原谅他。恍惚间听见了敲门声，我欣喜地睁开眼，一跃而起跑去开了门，却见是客栈里的小二。像是被人用冷水自头顶硬生生浇下，我打了个寒颤。

　　不多时，我冷声问道：“何事？”
　　那小二显然是新来的，被我一瞧便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
　　“那，那位房客，他，他帮你退了房。”

　　退了房？我心里一惊，想着不会是苏矢也生了我的气，打算将我赶走？
　　我敷衍了小二一声，便急着去苏矢那边问个明白。

　　我气吁吁地跑到苏矢房前，一掌便推开了门。怎知苏矢竟用手肘撑着那门槛，半倚着身子，笑着望着我。
　　我开口便道：“你这是做什么？为何将我的房退了？”

　　苏矢挑了挑眉道：“这样，我们就只有一间房了。”
　　我不解，疑惑地望着他。

　　他眯着眼，又道：“今晚我们只能睡一起了。”

　　我被他说的一怔，良久，只感觉心里湿润润的，直冒泡。
　　我努力稳住自己因亢奋而险些拔高的声线，道：“我们睡一张床吧？一人一半？”

　　苏矢望着我，笑得愈加明朗，他应声道：“好。”

　　听罢，我屁颠屁颠地爬上了床，扯了一半的被子，兀自躺了下来，两眼眨巴眨巴地直望苏矢。苏矢被我瞧红了脸，便背对着我睡下。

　　我望着他那被被子裹得像个大肉粽似的背影，冷不丁地伸出手来，自后环住了他。他的身体一僵，却没有吭声。

　　我的脸贴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感受着他那我从未拥有过的心跳声。

　　那夜用简短的语言来概括，便是苏矢很安分，我很不安分。
　　娘亲曾告诉我，树妖的寿命长达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几千千年。可是我宁愿用那几千千年的漫长岁月，去换取可以被无限延伸的那一个月夜。

　　隔日，我早早便醒来了。我轻缓地支起半个身子，凑上苏矢的脸打量着他的睡颜。从眉到眼，从眼到唇，最后从唇到颌，我一遍又一遍地瞧着他，仿佛怎么也瞧不够似的。

　　估摸着到了巳时，我才懒懒地披上了外衣，遁去了集市。
　　我在老远便望见前几日我所中意却未能买下的簪子，当即兴冲冲地小跑了过去。正当我快到达那摊子时，突然有一双手从背后伸来猛地捂住了我的嘴，我想发动藤鞭甩开，却怎知身体软绵绵的使不出个劲来。

　　我暗觉不对，刚想遁地，无奈那迷药下得分量太足，我还没能使出那妖术来，便两眼一翻不醒人事了。

　　醒时，我想活动下四肢，却发觉各处都酸痛着，手脚则被麻绳死死地捆绑住了。我抬起脸望向四周，发现周身竟有十来个与我一般被捆着的少女。她们一个个或绝望或迷茫地望着前方，眼神失去了焦距。

　　站在她们中央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穿着件绣着大红牡丹的衣裳，看得我甚是反胃。脸上更是不知抹了多少的胭脂，我怀疑她走一步路都能掉下一块来。

　　我压低了声音，用身体碰了碰离我最近的一个少女，问道：“我们这是被绑架了？”
　　谁知她看向我，眼泪竟生生地落了下来，鼻子也红红的，抽噎道：“不是……我们，我们这是……被人卖到青楼里来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