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之若狂》沈尼玛与游尼玛

14、Chapter.14

　　我咬唇，心中万翻不甘。于是意欲咬破食指书下血书，无奈我咬了数万次，把牙都咬疼了，那食指也不过是恢复树形，流不出血来。

　　于是我般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在夜里敲响了店小二的房门。面露困倦之色的店小二慢悠悠地开启门，在看到一只手已化成树形，发型凌乱，面色苍白的我后，两眼一翻，瞬间昏死过去。我从他房里寻到了一张纸，咬破了他的手指，开始书下血书。

　　我如是写到。
　　肖拓，速速来寻我。

　　然后将纸折叠好，速速离开了小二的房间。
　　若我的预计没错，肖拓若关心我，便会预言到我写下的书信，也就会来寻我了。

　　果然在次日的傍晚，我在楼下看见了肖拓。彼时他手搂一位妙龄女子，正喝酒喝得欢。于是我立刻梳洗整理，上好胭脂，戴好首饰，徐徐走下楼去。

　　我直直走到肖拓的对面，曼声道：“肖拓，你果然来了。”
　　他淡淡道：“是啊。”

　　我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寻你？”
　　肖拓道：“不知道。”

　　我道：“我不信。”
　　肖拓道：“你不信也得信。”

　　我道：“……好吧，我希望你能帮我入手火灵。”

　　肖拓身边的女子娇笑道，“公子，她可是你的意中人？”
　　肖拓道：“目前不是，以后可能会是。”

　　那女子依附在他的肩上，媚眼含情：“那你便来日再与她废话，今日便与我共度春宵可好。”

　　我心下想肖拓自然是不会理她的，便毫不在意，一双眼直直盯着肖拓。
　　肖拓却不看我，只是弯起唇角，一把横抱过那女子，走向楼上，一路上我听得那女子的笑容宛如黄鹂轻啼。

　　我愣在那里，全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肖拓竟会弃我而去！

　　仿佛是五雷轰顶，将我劈个正着，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中打转儿，几欲落下。苏矢弃我而去也就罢了，可为何，肖拓你也丝毫不再在意我了。

　　我苦笑，果然是我太高看自己了。可曾是我太清高了。
　　兀自以为全世界都为我转，兀自以为是世界的核心。

　　我错了，错得离谱。
　　或许我从来都不是，只不过是一棵树罢了！

　　垂眸，忽然在肖拓离去的桌上发觉一个不起眼的盒子。我打开它，发觉里头是冥冥火焰，竟是火灵！

　　才恍然间明白他为何走得决绝，原来是我的自私，劈头盖脸就问他有没有帮我入手了火灵，不对他有丝毫关切之语，不有丝毫慰问。

　　泪，终于落下。

　　我上了楼，在他方才进去的那扇门前傻傻地站着，提起手，又放下，我是不是该敲门？或许里面两人正在欢爱，会不会不方便？

　　犹豫了很久，我终是没有敲。
　　有些蓦然有些颓废地正欲离去，门却突然开了。

　　肖拓一手撑着门，一手插在腰上，身着白色的睡袍，他的头发松散地披下，眉眼间略有一丝笑意，“怎么，来了门口不敢敲门了？”

　　我愤愤回道：“才没有！”本想骂上他几句，却又噎在了口中，说不出话来。
　　他也没让我说下去，只是毫不在意地对我说：“若你找苏矢的话，他现在正在十二里街处，你还赶得去。”

　　我犹豫道：“可你……”
　　他反问道：“可我……？‘可我’什么？莫非你要来陪睡？”

　　我笑道：“自然不是。”

　　他在我面前关了门，我幻化出一朵花留在他的门前，便暗自遁地而去。
　　遁入了十二里街。

　　轻松地找到了苏矢。
　　他看到我略显错愕，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他看了我一眼，道：“你还是走吧。”
　　我掏出那装着火灵的木匣，在他跟前打开，我恶狠狠道：“我若走了，你这辈子别想得到火灵。”

　　他挠挠头，对我绽开一个笑颜，“那，你别走好吗？”

　　于是。
　　于是我就留下了呗。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没有比我更没有骨气的人。
　　假如是我娘亲，一定会断了他的咽喉然后离开。

　　假如是撒尿犬，一定会对他撒泡尿然后去找吃的。
　　假如是我表姐，一定会把他做成食物给撒尿犬吃。

　　假如是沈嫂，一定会将他阉了然后卖给有断袖爱好者。

　　可是，当那人是柳兮的时候，柳兮就会想方设法地诱惑那个人回心转意。
　　试问，天下有比柳兮更禽兽不如的女子吗？

　　我反正是觉得没有了。
　　我想，天雷，你若看不下去，就来劈我吧。

　　仿佛是冥冥之中，受到了我的召唤。
　　胸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痛，我受不住，直直地跪倒在地上，在空中看到飞旋的金色高塔。我已恢复了树身，意识逐渐变得衰弱，渐渐游离不清，视线模糊成一片，只看到贯穿胸部的那一把剑。

　　银白色的剑身，穿透了我的躯体。
　　我费力地往后看，竟然看到了苏矢。

　　他的唇一张一合，我却再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努力调回意识，却也唯听见他最后三个字，“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我却想下意识地回答他：“没关系。”无奈声线哑得再也发不出声音。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