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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纤纤小毒仙(上) ...
001【三虫三草】
自从隐退,章沐白便带着年幼的儿子回洛城祖屋定居。
江湖人送美称“玉子真君”虽不好再提,但他嗜棋之习并未改变——于祖屋门前梧桐下设好珍珑棋局,但凡有人能破局,悬赏黄白不在少数,而因未能破局所交上的碎银罚金,则会被拿去救济城中贫困之户。
章府的管事从前在江湖上也有响当当的名号,此时,正是从前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王,手里晃动着一只白素瓷瓶,兴奋地冲章沐白吼:“你猜怎的!今个儿下人来报,说有个穷酸女娃儿未能破局,因身无分文便拿了传家仙丹来做罚金!”
年逾四十的精壮汉子如孩童般手舞足蹈:“真是蠢货!这药千金难寻,怎好用来做未破棋局的赔偿?”说罢,嘴里砸得啧啧响,不知究竟是在替人惋惜还是替自己庆幸。
章沐白听了,口气不咸不淡:“既然说了是千金难寻,还是祖传宝贝,还给那个小姐便是,何苦要为难一个姑娘家?”
“那怎么行!”双臂往背后一缩,毒王满脸肉疼,“那女娃儿说明年今日还来,到时候她要多少钱都给她便是,全当买下,你又何苦愧疚?再说这药,与你的伤可是真真对症,哪里求都求不来的……”
章沐白不回答,毒王便在一旁啰啰嗦嗦,至于他究竟嘀咕了些什么,章沐白没太注意听,料想大致还是嗤笑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片子,竟将稀世珍药当寻常赌资舍了出去。
章沐白侧首看向窗外,一贯云淡风轻的面上,终于有了些细微末节的变化。
听起来愚不可及的行为,若毒王知道是谁做的,大概就不会这般吃惊了。
说起来,那人毒王也是识得的。
就算特地扮成女乞儿,就算将面上摸得乌七八黑,那双比星子还要亮的漆黑眼眸,还是叫自己顺利地认出了她。
貌美绝伦,眼高于顶,性情乖张的小毒仙倪千千,不拿人命开玩笑已是极限,如今弃毒从医,怎么不叫从前栽在她手上的十大高手恨得牙痒痒。
当初不辞而别时章沐白就想过,凭她在江湖上的耳目,用不了多久一定能赶到洛城。如今她不远万里从大理追来,大抵又怕他不肯承她的情,才挑了这么个拙劣的法子将药送上。
世人都知毒王爱毒、惜药,这只白瓷瓶只要辗转到了毒王手上,自然会物尽其用。她以为这一切他不知情,她以为她做得天衣无缝。
章沐白摇了摇头,觉得心口淤了气。
那粒丹药怕是金贵得能活死人、肉白骨,用在自己这个身中奇毒的废人身上,续个一年半载的命总不成问题。
只是不知为了助他续命,她这次又会只身去到哪里,犯尽何种险境?
江湖上声名远播,年方十五的红衣美娇娘,慕名追求的年轻公子不在少数,而他章沐白已近而立,连孩子都快五岁了。
无论日后有命没命,他只觉这情,终是他无法承得了的。
002【五毒天水 】
章沐白原以为等死的日子会过得奇慢,不想眨眼间一年过去,很快又是梧桐茂密时节。
托了金丹的福,这一年章沐白过得还算舒坦,连平日负责为他治疗的毒王都不禁一日数次感叹:哪家的金药丸,能多来几粒便好了。
多来几粒,又待如何?不过是续命,以他如今脚不能行,肩不能抗,与活死人有多大区别?江湖人刀口舔血,生死不过寻常事,章沐白亦觉如此。从身中剧毒那日起,他已心如止水,是以章沐白从未想过,这一池死寂的心湖,居然会有被彻底搅乱的一天。
“我知道了!我知道这药里加了什么了!” 毒王猛一拍桌,醍醐灌顶道,“是赤火朱鹫胆!就是赤火朱鹫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此一言入耳,章沐白捧着茶杯的手险些拿不稳,不多时额上居然覆了一层汗。
“赤火朱鹫是大理妖兽,不是当地人哪能寻得到它?就算寻得,也要有命杀得,就算能杀得,也要有本事从全身剧毒的兽体中取出化毒圣物的鹫胆!”毒王为自己的推断感到无比自豪,浑然未察章沐白早已一脸惨白,“……听说赤火朱鹫举世难寻,只有大理炙山焰泽有过它的踪迹,但炙山焰泽何等凶险,就算是我那本事了得的姑姑,也曾半路打了退堂鼓……真不知那小乞丐是谁家之后,居然有本事弄到朱鹫胆入药。”
毒王每多说一句,章沐白便感到手心更凉一分,心口一阵翻涌,张嘴就吐了出来。
毒王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点了穴与他调息,狐疑问:“好好的,怎么突然动了气?”间或还嘟哝,若今年那丫头片子如约再来,定要好好问她这祖传药的秘方。而后还说,距约定的日子已过了十日,那蠢丫头不会说话不算数,不来了吧?
章沐白闭了眼,不想再听,不好再想,只觉得……累极,仿佛从未这么累过。
去年那日,他以为她刻意将脸涂得漆黑只为掩饰真容,现今再想,炭黑泥巴下,会不会是一张因捕杀朱鹫而中毒得乌青的面庞?
倪千千历来说一不二,说了次年同日到,便会如约而至,如今迟迟不来,是不是,是不是……
他无意为自己这个要死不活的人再搭上另一条鲜活人命,他章沐白也受不起……
迟了十三天,让人惶惶不安的未知出现了转机。
由于早先埋伏多时,一看到有人对家仆掏出白玉瓶,毒王不由分说地冲出去逮人,而当他发现自己千等万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毒仙倪千千时,莽汉原地石化了。
先前他大放厥词提过的那个本事一等一的姑姑,正是眼前这个不过十几岁的红衣美娇娘。
真是傻!毒王不禁在心里啐自己,他早就该想到天底下哪儿来这么好的事?怎么可能会有人拿祖传秘药送上门?分明就是姑姑她舍不得家主受苦……
“不知姑姑大驾光临……”
毒王的客气话还未说完,红衣姑娘皓腕一伸,嫣红唇角抿得紧紧的,又是一只素净瓷瓶递到他眼前。
她言简意赅:“给他吃了,我明年再来。”
至于她为何时隔一年才匆匆现身一次,知情人只待想想便知——从四方奔波寻稀世药材,到亲手制药炼药试药,哪一件能简单得了?
碍于资辈毒王不敢造次,当下连声道谢收了,末了看到绯红衣角鼓荡,对方作势离去,他才鼓起勇气问:“姑姑面色有异,气息不稳,是否受了伤?不若留在章府调息一阵也好?”
这番话都还是拣了好听的说,他又哪敢问对方脖子根那道还红嫩着的狰狞疤痕,究竟是怎么来的。
不做解释,亦无哀叹,倪千千摇了摇头后便匆匆走了,仿佛还有万千事迫在眉睫。
稍晚时,毒王打定主意要同章沐白道出实情,立在家主房中呆了半晌,又不知从哪里开口,只好攥紧手心的白玉瓶,出了一脑门虚汗。
一个大汉子在人前扭捏必然不会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事,章沐白抬眸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你不必想该如何告知我,我早已经晓得,那人是她。”
早已晓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晓得的?
倪千千虽有意瞒着他实情,却总会在离去前偷溜到他院中,躲在树后远远看一眼,只看一眼就果断离开。而她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笃定他身受重伤,不良与行,视力渐退,便就察觉不到她的踪迹。
倪千千其实猜得不假,自己视物的确是一日糟过一日,可怎么就偏偏,偏偏总会捕捉到那片随风翩然的绯红衣角?
003【七星海棠】
第三年夏至,在倪千千赶到章府之前,章沐白别出心裁地在章府后院立了个像模像样的墓碑,厉声命令毒王与他共演一出戏。
从前心思缜密、胸怀鬼谋的“玉子真君”是怎么想到这堪称离奇的法子暂不追究,章沐白这厢话还未完,毒王粗糙的大掌已如打扇般胡摆,大愕道:“不行不行!真的不行!铁定不行!姑姑若是知道了实情,纵是把我横竖两刀劈成四半也不够她解气的!”字里行间何等凄惨,就差抱着章沐白大腿狠哭一鼻子。
“你若不愿,今日便离开吧,章府不用自作主张的下人。”
如此一来,毒王被逼得没了办法,只能赶鸭子上架。
待章沐白在石室里藏了十几日,等到毒王来接他的那天,精壮汉子眼见着瘦脱了人形,与章沐白相比,更像是命不久矣的那个。
毒王哀嚎,“家主,小人办事不利,恳求家主责罚。”
原来,当他照章沐白所设计的剧情与倪千千哀戚道来后,真的差些被捧着金药前来的倪千千横竖两刀劈成四半。
“姑姑无论如何也不信我所说,即便引她到假坟前她也死活不信。雨下了三天三夜,可怜姑姑就在家主坟前跪了三天三夜,我几次欲上前劝解,险些被姑姑误伤。她真是用手一点、一点地刨那假坟头,哭得小脸都白得没血色了……”
饶是毒王也从未见过倪千千那种了无生息的模样,一想起假坟前她泪痕遍布的脸,他仍忍不住心有余悸。
“家主,姑姑是存了心思要与家主殉情的,刀都架脖子上了,硬叫我给拦下了……”说罢,毒王摊出一双手,齐着指根,两道深得入骨的刀伤,“姑姑下了死心要同家主一起去的,若不是我拦着,只怕脑袋要被她自个儿削掉。姑姑才十几岁,脖子细得不敌我一只小臂,这一刀下去,如何还能活?姑姑她,她是真的对家主……”
章沐白掩在袖子里的拳握紧,只当这些都没听见,面沉如水反问,“所以?”
毒王掏出一只白玉瓶递上:“留下这个……”
章沐白从毒王那里要来了白玉瓶,一只一只,整齐地摆在窗台上,毒王不明就里,却也不便深问。
毒王也曾千方百计试探章沐白对倪千千的感觉,总说姑姑年轻貌美,多少少年英杰求之而不得,又说姑姑侠肝义胆,为使家主早日痊愈不惜赴汤蹈火……许是章沐白的无动于衷激怒了毒王,莽汉头一次急红了脸,未曾循礼告退就摔门而去。章沐白还听下人说,管事回了自个儿院子后又砸了不少东西,就连西街待嫁的梅娘来找他都闭门不见。
呵……章沐白暗自发笑,莫说毒王这般制气,这事就是他听了,也觉得叫章沐白的男人不是个东西。
他侧首,看向窗台上被日光映得剔透的白玉瓶。
一只,两只,三只。
那些个瓶子里,不仅曾装有他的续命丹,更是装了红衣姑娘的韶华青葱。她今年应该一十八了,姑娘家最美丽的三年,为了他,全被束缚在这些小瓶子当中……
004【九品红】
蹩脚的假死戏彻底激怒了倪千千,因有三颗金丹保命,章沐白短期内不会有事,她便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对章沐白而言,着或许也能算好事一桩——只要倪千千不再为他不要命地四处奔波,他心里的愧疚也自然能够消停,如此一来,二人倒也相安无事。
这一年秋,章府小公子章兰生满七岁,男童面虽不肖父,却将父亲的平淡性子学了八九不离十,本是孩童最亲长辈的年纪,兰生却从来不粘章沐白。
中秋时节,花好月圆,章兰生七岁生辰那日,章沐白破天荒领着他放了一次孔明灯。
怀里圈着小兰生,章沐白手把手握着儿子的手,柔声问他想写些什么生辰愿望,小兰生想也没想就答“希望父亲的毒早日得解”,却是一早就知道了章沐白刻意隐瞒的病情。
看到儿子不敢当着他落泪的倔强小脸,章沐白无奈笑了,旋即落墨成书。
那一盏火光柔和的素灯渐渐脱离父子的共捧,慢悠悠地腾到空中,在漆黑天幕中越升越高,越飞越远,这一刻,章沐白觉得心中被困住的某种情绪,似乎得到了假象中的自由。
不多时夜深了,困顿的小兰生被家仆送了回去,直到这时章沐白才长出了一口气:“夜深了,倪姑娘怎的还未歇下。”
意料之外,不再掩饰的呜咽快于来人的脚步声,清晰传到了男子耳中。
章沐白回头看,莹白月华之下,红衣少女哭得双眼通红,满面清泪,却还死捂着嘴不敢出声。
他见过小毒仙蛮横,见过她冷酷,见过她心情好时给人痛快,不好便将人往死里整的古怪,却从未,从未见过她流泪。
三年未见,少女比从前出落得还要更漂亮,更惹眼,试问天下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投怀送抱,自己究竟是傻了还是傻了。
或许是真傻了,因为章沐白随即便问了句他自认为不该问的话,“你哭什么?”
“呜呜……我、我明年还想,还想看你带着兰生放灯,明年,后年,一直,一直……呜呜……”她却只敢说想看,不说想与他们一道。
“倪姑娘,相信章某之前与你说得很清楚了,章某虽未成亲但也曾有过恋人,连子嗣都到了入学年纪,更何况章某大姑娘一轮,你我二人,并不合适。”
这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倪千千又急又气,多少难堪道不出,泪还没干就开始冲他吼:“姓章的!我哪句话表明非嫁你不可?若真有意要嫁你,住在章府这么久,我可曾为你洗手做羹?可曾为你织补过一件衣裳?可曾刻意接近过兰生?都没有!任何一件可能造成误会的事,我都没做过,你更不用这么着急跟我撇清关系!我做这么多事,只是不想让你死!”
少女先哭后怒,气急败坏,男子却至始至终云淡风轻。
倪千千口口声声称不愿嫁他时,章沐白感到心口那股混沌的热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滚,却越是难受之时,他笑得越真,声音甚至是从所未有的轻松:“倪姑娘能这么想,自然是再好没有了的。”
章沐白你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啊(吐气
其实我自己挺喜欢看女追男的故事(顶锅盖跑
(跑回来)有没有人最近想过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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