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獒）C'est La Vie》真昼之月

13、第 13 章

　　国家队大家都以能喝酒为荣，自诩爷们，仿佛酒量也是比拼的日常考量标准。
　　曾经大家在无数次的庆功宴上喝得烂醉。纪律严明的乒乓队，大概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大家都毫无顾忌到放浪形骸。

　　张继科酒量不错，但是顶不住大家各种灌，也喝得有些多了，他喝酒并不上脸，仿佛还有点变得惨白的意思。有些站不住，他就软软地靠在马龙的肩头。

　　马龙一直很白，这时的脸色倒也没显出多少变化。他站直了身子，也就任由旁边的人靠在他身上。

　　夜深，散席之后，举办方塞给他们酒店的房卡，他们也就三三两两互相扶着拖拉着进了电梯。

　　一直住在一个宿舍的马龙习惯性就扶着张继科进了一个房间。让他在床上躺好之后就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下。

　　然后就听到床上的人嗓子有些哑地开口了。“我要喝水。”

　　“……好吧，你等一下。”马龙转身就去找杯子倒水。

　　张继科摇摇晃晃站起来，扶墙晃进了厕所。

　　待马龙回来时，房间安安静静的，那个人却不在床上，床单还是乱的。

　　“继科？”他疑惑的端着水进来，带上门，在房间绕了2圈，然后发现厕所虚掩的门。他敲敲门，“继科？我进来了。”

　　然后啼笑皆非。大概是酒后发热，他放了一浴缸水，泡在里面，然后趴在浴缸边沿睡着了。

　　伸手一摸，果然水都是冷的。

　　他拉起张继科的身体，打开浴缸底部放水的开关。水流打着旋儿向下冲去。

　　“继科，醒醒，这样要感冒的。”他晃晃对方软绵绵的身体。

　　张继科努力张开眼，看了看他，又一头栽倒在他的肩膀。

　　“喂！”马龙有些无计可施。“你刚不是还要喝水？”他把对方的头抬起，“难道要我喂你？”

　　手下的身体是火热的，衣服是冰凉的，滴着水。一颗一颗砸在厕所的地砖上，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马龙突然觉得那些热度从掌下传到了自己身上。或者，是自己喝的那些酒的后劲上来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眼前的人在灯光下有一圈一圈的光圈呢？

　　“继科。”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让他靠在自己一只手臂上，用另一只手调了水温，把淋浴头拿了过来，打开开关。

　　温热的水一瞬间让张继科清醒了几分。

　　“你在干什么？”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马龙。“我……”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我倒了水，你先洗个澡吧。我先出去了。别又在厕所里睡着了。”

　　张继科没回话。只是有些怔楞。

　　马龙便带上门，回到卧室里。

　　过了一会儿，张继科出来了，水擦得半干，裸着上身。虽然眼神看上去还是有些困。但是已经比刚才清醒多了。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饮而尽，未来得及吞咽下去的水流随着嘴角，划过脖颈，淌过肩膀。

　　马龙觉得自己肯定是醉的不太清醒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一向被大家称颂血性桀骜的室友，竟然显得有些楚楚动人。或者，就是自己脑袋里词汇量太贫乏，只能想到这么天雷不靠谱的形容词。

　　认识了不短的年头，又常年居住一室，几乎对彼此了解程度堪比家人，对那张脸，那副身体，早该免疫才对。

　　他一直是那个执拗的，倔强的，有天分的孩子，很努力，很体贴。

　　他们一起在国家队里努力地，争先恐后的成长。

　　在彼此追逐之中逐渐脱颖而出，逐渐靠近巅峰。

　　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现在这样，开始习惯互相依靠，开始习惯吃饭时夹菜，习惯在每一个团体之中寻觅彼此靠到一起，习惯一起出入。

　　也习惯了
　　彼此的身体和声音。

　　以至于在靠近之时身体完全没有拒绝的信息。

　　在拥抱入怀时伸手回抱。
　　在双唇相接时也没来得及想起有什么不对。

　　少年心性，热情似火，醉意上涌，熟悉气味。他们就像两只玩闹亲热的小兽。互相拥抱舔舐交缠。

　　熟悉的肌理线条，熟悉的腰线弧度，熟悉的手臂拥抱力度，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如火燃烧的眼神。
　　倒在床上那一刻，仿佛陷入了波涛汹涌的海中。

　　海浪一波一波冲击而上，而他们所在那一只小小扁舟，在惊涛骇浪之中，随之激荡。

　　既危险又刺激，激动且心悸，生死置之度外，不问去路。

　　那是他们第一次有了超越友谊的亲密联系。

　　是一切甜蜜和依恋的开端，是一切折磨和劫难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