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颜》宇落天堂

9、9

　　（九）
　　我已经长大了,在我还不算太成熟的躯体上,有了一点点健康的肌肉,有了一展宽宽的肩膀.如果有一天,能够大步迈向你,我会抱住你.很多东西,不要想理由,就很美的. 　　
　　――――青蛙的小妖（无字天书）

　　张颜用重杉的名字在慈济健康体检中心做检查，不久收到一切正常的结果。老杨又托人让张颜在其他医院里面做了些体检中心不能做的检查，用的也是重杉的名字。

　　重杉和老杨这边商量大年30前3天做手术，在手术排期的时候没有把这次手术写上确定的日期，老杨被重杉这样的安排弄得有点儿怕，迟疑的问重杉肾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重杉开玩笑的指指自己说，是从这里来的。

　　老杨慌了，说：这那里是你啊。这不是。。。
　　重杉立刻打断他，说：你说是不就是了。没关系。出了事情我担着，我保证是这个人来，不会是我躺上去。哈哈。
　　老杨叹了口气，指指重杉，无奈的说：会被你害惨的。。。

　　终于和老杨谈妥了时间的安排和各种细节，重杉问做完手术，供肾者最早能什么时候出院。老杨说现在技术好，只需要看一个５－７ｃｍ的口子就能取出肾来，但还是希望病人多在医院一些时候，当然家里面条件好也是可行的。

　　回来已经很晚，张颜在厅里面的沙发上睡着了，电视遥控器快要从手里面滑落。重杉把衣服挂起来，看着灯下张颜睡得并不踏实，眼睫毛扑簌簌的跳，嘴巴抿得紧紧地，他紧张的时候会这样。

　　是在做梦吗？

　　重杉悄声跪在地毯上面，用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轻轻吻他的眼睛。张颜醒了，迷迷糊糊的朝他笑，说：回来了。
　　重杉窝进张颜的怀里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张颜继续问：吃饭了？
　　重杉点点头。
　　两个人偎了一会儿，张颜试探的看着重杉，说：那个，重杉，我妈可能一会儿过来。

　　这话让原本安安静静的重杉“噌”跳起来，喊道：什么时候，哎呀，家里面很乱。
　　张颜马上安慰：我，我刚才收拾了一下。。。
　　两个人相互看着，很紧张。
　　重杉说：我说，张颜，你老妈不是在美国吗？
　　张颜点点头，说：说是昨天刚回来的，带东西给我们。。。
　　重杉看着天花板，说：我们要不要泡点儿茶。。。

　　话才说到这里，门铃声就响了。重杉推张颜，皱着眉努着嘴，说：你去开门。
　　张颜边开门，边拉住重杉，低声说：你不要跑，你见过我妈。
　　不管两个人开门前如何拉扯，开门一瞬间，都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眉开眼笑。

　　妈
　　阿姨。。。

　　重杉很早以前就见过张颜的妈妈，大学时她到学校来找张猛，大家议论过一些时候，因为无论岁月在这个女人身上如何刻画痕迹，还是能够看出当年的美丽。是一种有棱有角的性格之美。这几年没有见，再看到张家妈妈，重杉有些感慨。可能长途旅行和她背在身上的双肩包抹掉了当年的那种从容和威严。却换来一种说不出的味道，随意的美。

　　两个傻大个手忙脚乱的把客人让进来，张阿姨看看张颜，眼睛里面飘过一阵担忧。三个人坐下来，张阿姨下意识的伸手在桌边一摸，盯着看看。看得两个人都紧张得等在那里，听见一个声音说：还不错。这才暗暗松口气。

　　重杉告诉她手术的日期和安排，说明天就可以先签家属同意书。

　　安静的听完，点点头，语重心长的说：小杉，真是谢谢你。
　　重杉被这样正式的感谢弄得不知所措，耳朵全红，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话。
　　反倒逗笑了说话的人，顺便推推那个鼓鼓的旅行双肩包，跟重杉说：小杉，这件事情很可能要花钱，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打开旅行包，重杉吓了一跳，实实在在一捆捆的钱填满的整个旅行包。
　　对方继续说：阿姨不知道怎么说好，这件事情成与不成你都是我们张家的救命恩人。这些钱给你办事情用，全由你决定。
　　重杉低下头，低声说：阿姨，我不要你的钱。
　　张家妈妈倒是爽快的人，说：我知道，我知道，那以后想要什么就跟阿姨说。
　　重杉噗哧笑了，看看张颜，张颜立刻明白了，立刻把脸撇一边去。

　　钱还是留下了，走卡或者突然从银行提出来一大笔都是非常招眼的，家里面有现金是最好的。

　　约好了去签字的时间，重杉大清早挑了件到处都是大兜的风衣去医院，直接跑到老杨的办公室，锁上门。老杨刚从外面吃早饭回来，屋子里面一股包子味儿，看着重杉，说：大清早，干什么？
　　重杉开始从他的各处大兜里面一摞摞的掏钱，一共掏出6摞。老杨先是没明白，撕开外面的报纸一看差点儿没跳在桌子上面，急得汗都出来话又不敢大声说，嘶哑的说：重杉，你，你要干嘛，你嫌我活的高兴是不是，你想拿钱砸死我是不是，你。。。。。
　　重杉把手指头放在唇边，赶忙安抚，说：安静点儿，安静点儿。你等我说完。

　　不怪老杨的反应这么大，重杉在的这家医院是一所外资私立的医院，看病费用算昂贵，来看病的大部分都是些大人物，医院坚决不允许有医生私收红包。一般2000元以下没有什么追查，可一下子拍到桌子上面6万是罕见并且吓人的。

　　老杨眼睛不安的转来转去，控制了好半天才没把重杉连人带钱都扔出去。

　　重杉说：不是我给的，家属也不会透漏一个字，他妈妈看他儿子做完手术就马上回美国了。我们前面的事情都那么顺利，这钱不拿白不拿。
　　老杨开始动摇了，还是坐在那里，盯着桌子上面的钱，说不清楚什么表情。毕竟是6万元钱，不能说没有诱惑。抬起头来问道：你呢？你也收了？
　　重杉被他问住了，笑了笑，点点头。
　　老杨长出了一口气，摇摇头，又点点头。

　　重杉笑着准备离开，老杨突然叫住重杉，说道：你让我怎么带回去。
　　重杉看看屋子，不耐烦地说：你可以先藏起来，一点点儿带回去吗。
　　衣服给我借借
　　不行，我要穿，要不然你先藏到沙发里面，每天带回去点儿。
　　那不行，万一打扫卫生的阿姨看到怎么办。

　　两个人说着说着都笑了。刚才还要死要活得推委这笔钱，现在却开始商量着藏它。重杉一摊手说：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好了。对了，张猛的妈妈１０点多的时候可能过来，顺便签一下同意书吧，日期我们写后面点儿。老杨点点头，说：好。没问题，签完了放我这里。到那天，我来办后面的事情。重杉笑了。谁说钱不是好东西。

　　张阿姨准时来到医院，在一间办公室里面，老杨详详细细的讲了手术的过程，病患可能出现的反应，那些抗排斥的药是最好的，手术后面的几年要注意的饮食都说到了。

　　三个人左左右右的考虑了一遍时间上面的安排，既要保证张猛的手术顺利，也要保证张颜能够顺利离开，连那天上手术台的护士都考虑到了，点几名新来的护士不太了解周围的环境，尤其要不熟悉这里的人。

　　终于全部都交待完了，重杉送张阿姨出去，发现她脸色有点儿发白，便说道：阿姨，你要不要在花园里面坐一会儿。
　　两个人坐在花园里面，虽然是冬天，可是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暖暖的。重杉把一纸杯热水放到她手中，说：阿姨，您别太担心了，我盯着呢。
　　张阿姨苦笑了一下，说：我就两儿子，一下子都要开刀。我能不担心吗？
　　重杉无语。
　　张阿姨想起了什么，说：小杉，张颜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重杉笑了，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一句话：你们一定要平安才能在一起呀。

　　重杉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那句话：妈妈是有魔法的女人，不管她的孩子离她多远，都能知道孩子的一举一动，并且保护着他们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