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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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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如雨般坠落,划过天际的美好无法用言语表述,奥列克在“雨”中大声的对我说:“现在?现在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我想跟她携手走到天涯海角。”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谁……”我想到了列娜老师,心内不免有些怪怪的感觉,不过,面上却是开心的笑着,祝福奥列克说:“希望你的这场爱情会有个好结果。”
“会的,结局一定是美好幸福的!!”奥列克温柔的笑,静静的望着我……
“滴滴滴滴”一阵闹钟的铃声将我惊醒,我汗涔涔的起身,梦中奥列克的微笑依稀,温柔而宁静。
为自己倒了杯牛奶,吃了片面包,我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下来。最近常常失眠,每次睡着又总会梦到夜观流星雨的那天,梦中奥列克对我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想跟随她到海角天涯。
吃完早餐,简单的收拾了下,我决定去图书馆查些资料,为今晚的中文补习课做准备。正在这时候,隔壁的留学生来敲门,说是有个找我的电话打到了他们寝室。
是谁呢,电话还能打错。我心里泛着嘀咕,走到隔壁去接电话,竟然是小湿从日本打来的,他说母亲的病情加剧,近期无法返回俄罗斯,提醒我注意身体,多吃多喝少想他,最后还预祝我圣诞快乐。无奈的挂了小湿的电话,我叮嘱邻居以后接到这样的电话直接挂断。
学校图书馆内的人似乎没有平时多,偶尔进来几个学生,也是借了书籍就走,很少有人留在馆内阅读。看来这个本是基督教徒的节日,如今在俄罗斯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力。
正在看书,有人用手指轻敲我的桌面,我一抬头看到有个帅气的男生抱着本书,微笑着站在我的桌前。
“哦,达克,你怎么在这里?”我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弟弟,遇到我很开心吧。”斯巴尔达克好看地笑了起来。
“开心,八百年不来一次图书馆的家伙,你跑到这里做什么?”我拍拍身边的空椅子,示意斯巴尔达克坐下来。达克将怀中抱的书籍放到桌上,很自然的坐到我的身侧。
“弟弟,这次你得帮个忙,你得为艺术献个身。”
“好端端的说什么献身不献身的?”我瞄了眼达克借阅的书籍,他竟然借了本《中国诗词翻译》,“你能看明白吗?”我问道。
“弟弟,那个新娘还得你出演,这是民众的呼声。”斯巴尔达克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抬出“大帽子”压人。
说起这个民众的呼声,事出有因。圣诞节即将来临,校方宣布将在节日里请“圣诞老人”和“雪姑娘”到留学生楼逐个房间派送圣诞礼物,同时在当日的下午三点钟,在多功能厅举办一场联欢会。为了配合各国留学生的节目表演,校方还特意找了音乐老师教导大家演唱俄罗斯歌曲。每天下午,胖胖的音乐老师都会扛着琴,呼哧带喘地爬上五楼,十分的敬业,只可惜绝大部分的留学生还是义无返顾地选择了逃课,我是“坚守阵地”的少数人之一,也因此音乐老师对我很有好感,他告诉我说自己是戏剧社的编外辅导老师,圣诞节那天戏剧社的社员们将展示一场别开生面的俄罗斯民俗婚礼,载歌载舞,他决定让我扮演婚礼中的新娘。
“其实,本来我是想答应的……可是,为什么新郎是鲁斯兰?”我顺手翻开达克的那本诗词翻译,念了起来:“皎洁的月亮在床的前面洒下银光,怀疑是地面上了霜。抬起头来看到了月亮,低下头来想念起故乡。”
不知道斯巴尔达克是真的听明白了,还是在捧我的臭脚想叫我开心,他说:“美,很美的诗,真的很美。”
我第二次无法置信的看了眼达克,直言不讳的说:“原本的诗词在翻译之后完全没有了合辙押韵的美感,达克,这诗词翻译的……你……你真的觉得很美吗?”
“弟弟,如果不是鲁斯兰,你就答应出演新娘吗?”斯巴尔达克答非所问的功夫堪称一流,我第三次无法置信的看向斯巴尔达克,将尴尬的表情放大到他的鼻子底下,对他说:“按照俄罗斯的婚礼习俗,群众演员喊口号的时候,我需要和鲁斯兰……咳咳……新娘需要和新郎接吻,这个环节我无法接受。”
斯巴尔达克将手挡在嘴边,故作神秘的说:“我知道这对你无疑是个很大的挑战,所以我说你得为艺术献身啊,跟你说这是群众的呼声了。”
我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无法置信”来形容了,我悲哀的感到自己的口语表达实在不过关,不然斯巴尔达克怎么就听不懂我说的话。懒得搭理达克,我将那本诗词翻译放回桌上,开始专心看自己的那本《中俄谚语》,这是今晚要给奥列克补习的内容。
“打个折好不好?亲脸,亲脸总可以吧?”斯巴尔达克很小声的跟我商量。
“啪嗒”一声,我合上正在看的《中俄谚语》,两眼死死的盯着斯巴尔达克的脸,不说同意也不反对。斯巴尔达克被我看得浑身发毛,立马换上一副凄婉的表情。
“哪都不亲行不通,总得象个俄罗斯婚礼样啊!弟弟,你就答应吧。” 斯巴尔达克哀求道,“再说了,这也是群众的呼声。”
“打住,打住!”我对着达克做了个STOP的手势,“拜托啦,别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也别再提什么‘群众的呼声’,亲脸是吧,好,我同意。”
斯巴尔达克见我终于松口,答应出演新娘这个角色,心情霎时变好,他乐呵呵的说:“弟弟,说了半天话,你渴了吧?想喝什么?我给你去买。”
不忍心让斯巴尔达克破费,况且还是在图书馆里,我拉下脸来,我假装生气的说道:“什么都不想喝,想你从我眼前消失。”
“Yes sir!”斯巴尔达克站起身,一个立正,面向我敬了个军礼。
“立刻执行!”我回敬了军礼。指示完毕,我再次翻开《中俄谚语》,埋头苦读。
这段时间,每个周末我都会给奥列克补习中文,因为不了解奥列克的根基水准,开始的时候仅仅是讲习一些简单的词汇,如“你好”、“谢谢”、“再见”,后来我发现他之前跟自己的会中文的好友着实潜修了很多,所以改而教习他中俄谚语。
补习课在我的寝室进行,奥列克一如既往带来两盒披萨,一盒水果味,一盒海鲜味。前者是慰劳我的五脏六腑庙,后者是作为“占地费”孝敬小虎牙这个馋鬼的。
“怎么今天的披萨要比平时小很多”刚掀开盒盖,虎牙就嚷了起来,然后一溜小跑去喊柯琪。虎牙跟柯琪大快朵颐的时候,我开始给奥列克讲习中俄谚语。
“俄语里有句谚语叫‘莫斯科的建成非一日之功’,中国汉语里有个很类似的谚语‘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来跟着我念‘冰冻三尺’,恩,接下来‘非一日之寒’,不对,你发的音是‘饥寒’,应该念‘之寒’,再念一遍……对,对,这次对了,最后,把这两句连在一起念。”
虎牙骨碌着大眼睛,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的对我说:“恋儿,经你这么一讲,哀家才发现中国汉语还真是难学哦,确实是世界上最复杂的语言。”
“你要是能把奥列克教明白了,恋儿,你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外教。”柯琪在一边配合虎牙,努力的奉承我。
对于两个“旁听生”的言论,我权当没听见,专心继续讲课:“俄语里谚语‘要去打猎开始喂狗’在汉语里可以说成‘临上轿现扎耳朵眼’,来,念一遍。”
“梨上翘,先砸鹅的眼。”奥列克知所以不知所以然的复述道。
“扑哧”一声,虎牙喷出一口披萨,“什么叫先砸鹅的眼?这也太搞笑了吧。”抹了抹嘴巴,她端起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说道:“奥列克,你知道什么叫‘鹅的眼’吗?”
奥列克一脸迷惑的看着虎牙,直摇头。
“哀家告诉你,‘鹅的眼’就是指耳朵上的耳洞。”虎牙很拽的传道授业解惑。
“苏,她说的什么?”奥列克将疑惑的眼神投向我。难怪他疑惑,虎牙刚才说一口标准流利的中国普通话,并且语速极快,换上哪个俄罗斯人都迷糊。看来,她给柯琪补习普通话已经落了职业病了。
我将虎牙刚才的中文发言翻译成俄文,奥列克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理解了。
“接下来是……”我拉了个长音,翻看事先写好的讲义,“俄语的‘鱼寻找深的地方,人寻找好的地方’可以说成汉语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来,跟着我念……”
这次奥列克很争气,如此长的谚语听了一遍就能复述出来,也没有出现让虎牙取笑的发音,没用我做过多的解释。之后的几个谚语“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画蛇添足”也算顺利通过,最后卡壳在一句我开始认为很简单的谚语上。
俄语里说“靠近沙皇靠近死亡”,解释成中文就是“伴君如伴虎”,俄语句子的意思奥列克是明白的,可是面对中文里的“君”字,奥列克怎么也理解不上去。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出一头汗,才算给他解释通。
“奥列克,恋儿的水平也就一般般,还是换我给你讲个谚语吧。你知道什么叫‘老油子’吗?”虎牙吃完了披萨无事可做,跑来掺和。“这个‘老油子’啊,奥列克你可要记住了啊,‘老油子’就是你们俄语里的‘老麻雀’,有意思吧?很形象吧?嘿嘿……”
相对于奥列克暂时的愣神,柯琪很会做人的拍起手,“亲爱的,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真是太有意思了,你简直太博学了。”
听到柯琪的夸奖,虎牙更加兴奋,她急于在柯琪的面前表现自己,“奥列克,我再教你一句,‘迟到总比不来强’,知道我们中国怎么说吗?那叫‘亡羊补牢’,就是说羊死了才开始把原来坏掉的栅栏修好。”
我整理了下语序,把虎牙的讲话内容翻译给奥列克,柯琪不等我翻译完毕再次拍起响亮的马屁,他说:“亲爱的,我请求你再说个谚语,你讲课生动诙谐幽默,我太爱听了。”
我冲着柯琪和虎牙挥起了胳膊,“你们俩个说中文的,请去那边休息。”
虎牙愤愤不平的的翘起了嘴巴,随后开始对我吐舌头,我示威的攥起了拳头向她挥了挥,虎牙“呼啦”就躲到了柯琪的身后,不敢再继续搞怪。
“小虎牙同志,俄语里有句谚语‘微小的错误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奥列克忽然开口向虎牙咨询,汉语说的十分流利。
虎牙正躲在柯琪的身后回味适才被捧的感觉,听到提问,一时之间有些发懵,“这个……我应该是知道的,忽然间想不起了,真是‘提笔忘字’啊”。顿时,我跟柯琪都睁大了眼睛,愕然的看着虎牙,好家伙,她把“提笔忘字”都胡诌出来了!
“这句话在汉语里叫‘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我站出来为虎牙解围,“不过,这是我们下节课要学习的内容。”。
对于我的暗中相助,小虎牙并不领情,她从柯琪的身后站出来接过话茬说:“奥列克,你的中文说的真棒,简直OK顶呱呱啊!你是来跟我们秀中文的吗?”
奥列克听后,立马又甩出一句汉语,他说:“小虎牙同志,‘怕狼就别去森林’这句话你听过吗?”见虎牙一副不知所以的表情,他恶作剧的又添加了一句:“也许,我们可以把它理解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虎牙同志,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