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Target 002.艾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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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莎·伊诺成缇的专题演讲大概持续了两个半小时。在这一百五十多分钟的时间里，沈珞真正见识到了当今最杰出科学家的风采。
演讲的内容主要围绕流传在黑手党之中的火焰力量，及其与匣武器的结合应用。听上去是个老调重弹的主题，之前也有数位科学家做过相关内容的汇报，然而这位年轻的学者却好像开启了火焰研究的另一扇门。她以全新生动的方式和理念向听众展示了她和她的家族对于火焰的研究成果，并以其出色的人格魅力折服了在场的每个人。
不得不承认，她能以二十多岁的年龄成为彭格列家族史上最年轻的技术部组长的确是因为其相当出色的个人能力，而并不是凭借她已故父亲的名气。那个彭格列匣是经由她手设计强化的传闻也变得真实可信起来。
伴随着最后一次响彻全场的掌声，艾尔莎·伊诺成缇的演讲彻底结束。沈珞收拾了一下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身后的西尔大概要准备明天的讲座，和她简单地道了别后便提着包率先离开了。
在演讲前卡洛对她略微提点后，她已经没有那么急切了。这次的柏林研讨会共持续两个星期，既然和对方有了初步的接触和认识，就不必再急于一时。
只是当她整理好纸笔电脑后，却发现卡洛仍然保持着听讲的姿势坐在座位上，目光有些呆怔地直视着前方讲台上和几位学者交谈的艾尔莎。
沈珞心中暗笑了一声，刚想打趣一下这位在家族中荣登“黄金单身汉”前三名的上司，却意外地察觉到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讲座开始前的紧张，而是多了几分僵硬。
“……部长？”
沈珞收起调笑的心思，试探着轻轻叫了一声。卡洛搭在下颚上的手微微一颤，整个人停顿了一秒后转过头来看向她。
沈珞抱着笔记本，看着她明显状态不对的上司，小声提醒道：“演讲结束了。”
卡洛看了看四周已经空了大半的座位，像是才从睡梦中醒来，忙整理身前的东西。“啊抱歉珞珞，稍微等我一下。”
“唔……我倒是没什么。”沈珞俯下身，伸手接住那支要滚落的笔，“只是伊诺成缇小姐可能要走了。”
“……”
卡洛的手一顿，并没答话，而是继续低着头收拾桌板。部长的沉默让沈珞也跟着安静下来。面前卡洛不太正常的反应让她感觉到，事情似乎和她开始想象的不太一样。
卡洛抽过她手里的笔塞进包里，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她扯了扯嘴角，“好了，我们……”
“卡洛师兄。”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卡洛的话，也让他唇边的笑瞬间僵住。几分钟前还在会场前方和人交谈的艾尔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这一排的过道。
沈珞的视线越过卡洛的肩头，落在座椅后的女人身上。方才演讲的时候和她尚有五排的距离，此时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她才发现对方是如此的美丽。丝毫不逊于银幕影星的精致五官，再加上身上那套剪裁合体，做工精细的白西装，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雨后阳光下噙着水珠的蔷薇花，高雅娇艳。
片刻的时间，卡洛已经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微笑着转过身，“艾尔，恭喜你，今天的演讲很成功。”
“谢谢。”艾尔莎淡笑了一下，“之前就知道师兄也来了，不过最近实在有些忙不开身。”她说着转了下目光，看向沈珞，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类似趣味的光，“这位是……”
“哦，她是我的部员。”
沈珞忙点头致意道：“您好，伊诺成缇小姐，我叫沈珞。”
“哦~”艾尔莎的语调若有若无地向上挑了几分，嘴角的笑容也好似加深了少许，“原来这位就是沈小姐。”
她的神色和反应让沈珞心中不禁暗自纳罕。记忆中她和这位伊诺成缇小姐之前并无交集，怎么对方却像是早就知道她一样。
“听沈小姐的名字和口音，是中国人吧？”艾尔莎抬手理了一下略有松散的鬓发，明明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嗯，是的。”沈珞点头。随着对方的动作，她注意到艾尔莎抬起的那只手上闪过一抹亮光。那是一枚戒指，不同于作战所用的战斗指环，小巧精致的样式很像是……婚戒……
这枚小小的东西让她隐约猜到了卡洛反应异常的原因。沈珞侧过眼神去瞟了一眼她身前的部长。他的后背僵直得像块铁板，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色在窗外晦暗的雨幕衬托下看着有些沉郁。
“沈小姐也和卡洛师兄一样，做火焰方面的研究吗？”
“哦不是。”听到艾尔莎的问话，沈珞把目光转了回去，“我是机械组的，这次来柏林主要是以学习为主。”
“诶？机械？”艾尔莎精致的面庞上浮现出意外的神色，“那可真是难得，女孩子搞机械的可不多。”
“珞珞的专业本就是机械。”卡洛忽然开口，把话头接了过去。他略微犹豫了片刻后抿了抿唇，带了点玩笑的口吻说道：“艾尔，你什么时候结婚的？竟然也不通知我一声。”
“结婚？”艾尔莎眨了眨眼睛，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了然道：“哦，还没呢，只是订了婚而已~结婚怎么可能不通知师兄呢？我可是等着师兄的大红包呢！”
提到婚事，她的情绪显然比之前高涨了不少，原本浮在表面的浅浅的笑容也变得明艳动人起来。
“哦，这、这样啊……”卡洛的语气变得不太流利，“呵，放心，红包……自然不会少。不过，订婚的对象是……”
“山本武！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艾尔莎忽然朝着会场的后方喊道，边喊还边扬起下巴，嗔怪地瞪了一眼，“真是的，见到卡洛师兄在这里也不知道过来打个招呼！”
这位始终高傲如公主一般的年轻科学家突然表现出的小女儿姿态让沈珞和卡洛都愣了一下，不过卡洛的反应大概多半还是因为那个从会场后门走过来的青年。因为从沈珞的角度，明显能看到卡洛嘴边弯起的弧度极度僵硬地绷紧，手中提着的包出现了几道很深的褶皱，他的几根手指指尖也被捏得发白，如果再细看，还能看到轻微的颤动。
“看你们聊得开心，不太好打扰嘛。”那位名叫山本武的亚洲青年微微笑着站到艾尔莎身边。他穿着深灰色衬衫，黑色的西装外套随意的搭在胳膊上，肩上背着一把古朴的日式长剑。他的长相算不上俊朗，下巴上还有一道刀疤，却给人一种极为沉稳可靠的感觉。或许正是他内敛温和的气质，和明丽美艳的艾尔莎并排站着，无论是视觉还是气场都让人觉得出奇的和谐和般配。
艾尔莎轻哼了一声，略撇过头，不去看他。山本武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后将目光转向卡洛和沈珞，温声道：“好久不见，卡洛，还有珞珞小姐~”
沈珞点头致意，“好久不见。”
对于山本武，沈珞曾在加百罗涅本部见过几回，说不上熟悉，但也有所了解。他是彭格列家族第十代的雨守，也和巴里安的斯库瓦罗并称为彭格列的两大剑豪，背上的那把长剑应该就是他的家传宝剑“时雨金时”。这次由彭格列家族组织发起的柏林研讨会正是由他负责安全防卫工作的。
卡洛的回应比沈珞迟了两秒，虽然脸上的笑没有消失，可声音相比他一向的柔和温朗，明显干涩了不少，“是啊，好久不见，都不知道你们已经……订婚了。”
“呃……哈，哈哈！”山本武笑了两声微低下头，面颊上浮出一层淡淡的羞赧，边看向艾尔莎边抬手摸了摸头发，“其实我们也是最近才定下来的，还来不及通知大家。”
“都怪你！这已经是第四个人问我什么时候结婚的了！”艾尔莎回过头又瞪了他一眼，表情看上去很凶，耳尖却略略发红。
“呃那个……艾尔，订婚的戒指应该戴在中指的，结婚的才是无名……”
“……用、用你告诉我！”艾尔莎的耳朵变得更红了，音调也不自觉地提高。她把双手迅速背到身后，又闪电般地将左手重新抬到他面前，“我明明就是戴在中指上的！”
“……”
山本武冷不防地被她突然伸过来的左手戳得向后一仰，无奈又满带宠爱地抓过她的手连连点头，“嗯嗯，是我看错了，我看错了。”
沈珞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幸福，本应说句祝福的话，却因为身前这个站得笔挺的男人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倒是卡洛忽而笑了一声，上前一步，拍了拍山本武的肩膀，“你们的事情定下来我也就放心了。山本，艾尔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你可要好好对她。”
山本武拉着艾尔莎的手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卡洛，原本含着笑意的灰黑色眼睛中透出认真和坚定。他点头，承诺般地对卡洛说：“一定。”
“喂！”艾尔莎瞄了一眼站在后面的沈珞，两颊都被染了色，“你们两个！”
“哈哈哈！”卡洛大笑起来，“原来小艾尔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师兄！”
正说着，山本武忽然神色变了变，抬起手按了下耳中戴着的耳机，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哦？……嗯……”
“怎么了？”艾尔莎抬头询问道。
“好，我知道了。”山本武对耳机答了句后，冲着艾尔莎笑了下，“没什么，C区好像出了点小状况，我过去看看。”
艾尔莎脸上娇羞的表情瞬间消失，声音也沉了下来，“我和你一起去。”
山本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嗯好。”
卡洛见状，忙说：“你们有事就快去忙吧，我也该和珞珞去吃晚饭了。”
沈珞闻言也跟着点头致意。
“那卡洛，珞珞小姐，我们先走一步了。”山本说着将搭在手臂上的西装穿好。艾尔莎对着卡洛和沈珞笑了笑，跟着山本武身旁一同转身，沿着过道的台阶，边低声交谈着边并肩走出会场。
随着他们的离开，偌大的会场显得愈加空旷。卡洛直直地站在原地，注视着那扇半开的门，半晌没有动作。棚顶的灯因为许久没有感应，一排排的接连地灭掉。
窗外蔓延开的夜色一点点透进来。这样昏暗的环境让沈珞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沉闷得透不过气来。她试着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一向不善言辞，在这种时候就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可是什么都不做，又实在压抑得难过。
她瞥了一眼棚顶暗下去的灯，踮起脚，轻轻抬了抬手，刺眼的白光随着她的动作闪烁了两下，再次亮起。而在她收回手的瞬间，卡洛忽然转过头来，笑着对她说：“走吧珞珞，我们去吃饭。”
沈珞抱着怀里的笔记本，主机板还有些温热。她看着他脸上的笑，只觉得这笑容像是隔着一层迷蒙的水幕，模糊而寂寞。
后排的灯又灭了两盏。雨滴拍打在窗子上，哗哗的声响接连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这间空荡又幽暗的会场包围。
雨，好像下得更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Target 002.艾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