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案子和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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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五，过端午。
还不到五月五，京城各个角落都飘出了苇叶香。
白兴川一行人入京城的时候闻到的便是这香飘十里的粽子香。
但他们一行人却没有那个闲心过端午，只是急匆匆入了城。
白兴川脸色肃然，脸上的一道从眼角直到下颚的长疤在这样的神色下尤显可怖，让人望而胆寒。
在京城见到江湖人士的几率其实并不高，毕竟有大内的禁令在，但是见到乔装打扮的几率还是很高的，路上的人看到他们一群人也只是朝白兴川多瞄几眼，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这个时间出现在京城的江湖人士，多有一个目的，而那个目的，在卧云楼。
白兴川正想着是直接赶到卧云楼等，还是先让连赶了几天几夜路的兄弟们休整一下时，身后的一个弟兄跑过来对他耳语：“大哥，已经查出来了，他现在就在卧云楼里。”
白兴川眉毛一皱，立时决定：“走，我们立即去卧云楼。”
“是。”
一行人赶到卧云楼时掌柜的正站在门外送客，掌柜的看到白兴川一行人，伸手拦下：“众位大侠，且留步。”
白兴川皱着眉头看向掌柜的：“何事？”
掌柜的看了一眼他们悠悠然道：“众位来我卧云楼是干什么的？”
白兴川道：“你卧云楼是干什么的？”
掌柜的道：“吃饭喝酒的地方。”
白兴川道：“我们就是来喝酒的。”
掌柜的一笑：“我看不然，众位的目的在下清楚得很，还是请回吧。”
白兴川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那就该知道我们是谁。如此还赶我们出去？”
掌柜的道：“小店只招待客人，不招待闹事的。不管您是谁，还是请回吧。”
白兴川脸色不善，看着几步外的门，已经明白了掌柜的为什么会在这里，于是扬声道：“若我硬闯呢？”
掌柜的摇摇头，还不及说话，便听到楼里一人懒懒地喊道：“掌柜的，你还是让他们进来吧，看他们样子不进来是不会罢休了。”
掌柜的听到那人声音回头叫道：“陆小凤，你如果今年还在这里大打出手，明年你就不用来了。”
那人“哈哈”笑了两声，道：“白镖头，听到了么？你们还是斯文点进来比较好。”
白兴川一众人心下一沉，冲掌柜的道歉道：“事出有因，多有得罪，请见谅。”
掌柜的挥挥手，招呼了一个小二把他们带去了该去的地方。
小二把他们带到一个雅间的门口，雅间门口不像其他雅间一样写着“翠竹”“文松”之类的，只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凤”字。
小二做个了请的动作：“就是这里了，您请进诶~”
白兴川一撩衣摆，推门而入。
卧云楼只是个酒楼，并不是客栈，所以当白兴川看到那张床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小二的已经回了，白兴川沉吟了一下对身后的人说：“范二，你带着弟兄们先去吃点东西。”
范二点头应下，带着剩下的弟兄去了楼下。
白兴川关上门，坐到桌前，桌上摆着飘着热气的粽子，还有一壶酒。
酒是好酒，窖藏十年的卧云楼自产女儿红。
白兴川看着好酒好吃的，却完全没有胃口。
“白镖头，能吃能喝的时候，还是吃喝比较好。”
白兴川看着说话的人，默然不语。
说话的人正躺在床上，手边摆着酒壶，身上摆着酒杯，酒杯是空的，他却没有动手倒酒。
白兴川起身走到床边，拿起酒壶，为他身上的空酒杯斟了一杯酒。
倒完酒后，白兴川迅速拿起酒杯，看着他道：“在下想请陆大侠帮个忙。”
陆小凤眯着眼看着白兴川手里的酒杯，没有说话。
白兴川继续道：“此事只有陆大侠能帮忙，还望您陪我去一遭。”
陆小凤干脆闭上了眼。
白兴川一咬牙，干脆跪了下来，再抬头时，床上却已经没了人。
“陆……”白兴川一惊，却发现手里的酒杯与酒壶也不见了。
陆小凤坐在桌子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陶醉的砸吧一下嘴，念叨：“好酒，果然是好酒，掌柜的原来瞒着我留着这么好的酒……”
白兴川一个叩头：“陆大侠若是帮忙，在下替您去找更好的酒。”
陆小凤一笑，紧接着摇摇头：“白镖头，你犯了一个错。”
白兴川一愣问道：“什么错？”
陆小凤说：“你可知我最不喜什么？”
白兴川摇摇头。
陆小凤叹气：“有人从我手里夺了我的酒杯，还要我替他办事。”
白兴川听完，脸有些扭曲，脸上的疤显得更加可怖。
几次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陆小凤依旧喝着酒继续道：“而且我还最怕一件事。”
白兴川这次没问，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陆小凤放下酒杯又叹了一次气：“我还最怕别人给我下跪，别人一下跪，这酒都没了味道。”顿了顿之后，继续道，“尤其是你这样的一个江湖人物。”
白兴川跪在地上，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桌上的粽子飘着香，白兴川脸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他乃堂堂一镖局总镖头，如此低声下气，已经是前所未有。
但没办法，这人是陆小凤，而这件事只有陆小凤能帮他，他不得不这么做，不然下一个死的很可能便是他。
人都爱自己的命，在自己的命面前，对有些人来说，尊严什么的有时候便可以舍弃。
于是白兴川继续跪着，但陆小凤却受不起，他跪向哪个方向，陆小凤便躲开哪个方向。
陆小凤最后干脆坐在了房梁上：“白镖头，你还是起来吧。”
白兴川听出陆小凤有松口的迹象，没起身只是仰着头看着房梁上的陆小凤说道：“陆大侠，你可知近来一直有江湖人士每个月初一十五被人剜心？”
陆小凤点点头：“知道。据说近三个月已经有六个人死了。”
白兴川继续道：“不，是七个。我来找陆大侠之后，本月初一，山西四剑之一的莫云浩也被剜了心。”
陆小凤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莫云浩也死了？”
白兴川点头。
在他说之前陆小凤的确是不想管这件事，但是现在他却好像得管管闲事。
陆小凤和莫云浩有过几面之缘，莫云浩此人可以说是正派的代表，剑法正派，为人正派，做事正派。
白兴川继续道：“在下希望陆大侠帮忙找出那个凶手。”
陆小凤皱眉：“白镖头，找凶手这件事是六扇门的事，你还是去找六扇门比较好。”
白兴川摇头：“江湖事江湖了，在下不想和官府纠缠过多。”
这话也没错。
况且莫云浩曾经帮了陆小凤一个不算大不算小的忙，现在人死了，有人要他去找杀他的凶手，他的确有必要伸手。
但陆小凤还有问题，于是他又问：“你和莫云浩什么关系？为什么求我来找杀他的凶手？”
白兴川知道如果想请陆小凤帮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
白兴川惨白着脸，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小凤继续坐在房梁上喝着酒，没有催他，因为他知道白兴川会告诉他，所以他并不着急。
他喝着酒，觉得少了什么，有种只喝酒并不过瘾的感觉，就好像你和一个女人做足了前戏，最后关头却发现还缺点什么。
就在这时候，他闻见了粽子的香味儿，没错，粽子。
事情太多，差点让他忘了来卧云楼的目的便是吃粽子。
卧云楼的粽子并不仅仅有中原寻常吃的益智粽、蜜饯粽、五仁棕，还有广东的碱水粽，闽南的肉粽。
尤其是肉粽，简直是中原一绝，陆小凤想到这里，眼神便黏在了桌上的粽子上。
白兴川还在做着最后的抉择，眼神忽明忽暗，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头看向陆小凤。
陆小凤叹口气道：“我是很想现在听你说，不过……”眼神扫向粽子，“自起床开始我便在等这些粽子，他刚来，你也来了。我看我们还是边吃边说吧。”
白兴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他还没说什么，自己的肚子便先叫了起来。
陆小凤从房梁上下来，手一抬，白兴川便被从地上拉了起来。
白兴川一个趔跌，被推到了凳子上，鼻子里充斥着粽子的香气，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陆小凤每年一定要来卧云楼吃粽子了，如果不来，一定是种遗憾。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案子和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