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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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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小时候的他很可爱,看起来也极好欺负。所以只要对着他,我就会开始变得恶劣起来。我对他说,你看你这皮肤白的,头发白的,除了那双眼睛根本就是浑身上下都是白的,连名字里都有白。你叫白兰,你这么白,不就是朵白兰花嘛。以后我就叫你白兰花了。
那时候的他有些意外的爱哭,不过听到我说的话以后也只是依旧笑着,一点没有意见,可是在转身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他眼眶有点红。
我们都是孤儿院长大的。不,准确的说,这个男孩是在一个下着雨的夏夜被我捡回孤儿院的——谁叫他一身雪白实在太显眼。孤儿院很穷,什么也没有,我们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用一支笔、一本本子、一条被子、一件棉袄……我以为我们两个会这样永远在一起。
稍稍长大了点以后,我已经学会了去偷去抢去坑去骗,闲下来的时候看着那个越长越好看的少年摸着下巴,你这皮相,长大以后绝对不错,就算你老了我给你来搓几下,马上就可以出去骗吃骗喝。我家白兰花一张俊脸,绝对迷倒万千纯情少女多情少妇!
小屁孩越大越爱笑,小时候那个爱哭鬼不晓得被他藏到哪里去了,“到时候夏夏你去抢几件大妈的衣服,说不定对方要拉着你的手喊婆婆了。”对,这臭小子越大嘴越坏。
我白了他一眼,扣了他这个月的零花钱,其实那天我什么也没偷到什么也没抢到,小镇里的人忽然都不见了,空气里弥漫着腥甜的血气,在某个小巷里我还被揍了一顿——不然我早就追着这个臭小子满大街跑了,不把他追到郊外我就不叫川岛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短短几年后,这一切都变了。我变得油滑尖锐,白兰花变得我怎么都认不出来他一身的雪白了。
白兰花,当初我送给你的故事书,你肯定没有好好看。我明明在上面写了,我喜欢你啊。
【一】
最后是杰克叫醒了我。
“哦杰克!别闹了!”杰克是个新来这家店工作的小伙子,棕色卷发灰色眼睛,唔,很年轻而且比较魁梧。但是,“杰克,下次在我睡觉的时候不要叫醒我,难道汉娜没有告诉你我起床气很大的吗!”
大男孩耸了耸肩,脸上的笑容阳光的一塌糊涂,“汉娜去卫生间补妆了,整整三个小时没出来了。”
“哦杰克,不对!我现在去找汉娜,你和萝丝把书吧还有前边咖啡厅给负责好,如果出现了我不喜欢的事情,就扣工资!”我恶狠狠地掐着身上的薄被,却忘记了问杰克是怎么找到在最后一排书柜后面睡觉的我。
当我拉着汉娜从卫生间絮絮叨叨出来的时候,顺便瞟了一眼墙上的钟。哇哦,很好,现在是晚上八点半。我算算,我是一点开始睡觉的……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还有五个多小时才会下班。
汉娜趁我一瞬间的愣神,甩开了我擒着她纤细手腕的爪子,悠悠拿起一旁的镜子又开始抹起了口红。
“汉娜,你是这家店的主管,我把这家店的半个主权交在了你的手里并不是让你整天在卫生间里补妆的!”我有些气急败坏,这些年来我抽烟喝酒,脾气越来越差,很容易生气。
而且,我一转眼,看到了坐在前台的贝拉开出了愤怒的小鸟的网页,“贝拉,把你的游戏关掉,还有把门关紧点,店里开着空调呢!”
前台小姐画着大烟熏妆的美眸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却在下一秒拿捏好了甜美的嗓音对着新来的客人,“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在浏览书籍的同时来一杯咖啡或者茶吗?”
我舒了一口气,点点头,觉得养着的这群家伙还都是不错的。却在下一秒看见那个客人时差点噎死过去。
【二】
那个男人,我认识。但往深层次来说,我又不太认识。
“嗨,想要点什么?”我扯了扯衣服,换上笑容迎了上去。
MLGB的操蛋!我在这么隐蔽的街道开了这么隐蔽的一家店竟然也被发现了。而这个发现的人还是一个出名的黑手党家族的首领,这样说来,很快,其他家族的人都快发现我了。对了,我现在的身份不仅是这个咖啡厅&书吧的店主,而且还是一个情报屋。
“嗨~夏夏~给我来杯焦糖玛奇朵吧~增不赠送棉花糖呢~”男人笑眯眯的,每句话后面都有一个甜得腻死人的尾音。
“是。”我闷闷地应了一声,亲手为他制作了一杯咖啡,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我前两天买来准备自己吃的棉花糖,给白兰端了过去。
“你平时应该挺忙的吧。”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随意的坐了下去,随口问道。可是脚却不自然的颠了起来。
“还行啊~至少还没有忙到——抽不出空来看夏夏~”白兰呷了一口咖啡,伸出右手的食指晃了晃,中指上的那枚戒指还挺刺眼的。
“哦。”我点点头,扭头却看见电视上那抹挥之不去的银白色的光芒。
“现在很出名呢。”我不敢看着他紫罗兰色的眼睛,只得盯着他左眼下的刺青,呐呐开口,“……杰索先生。”
果然。我面上无表情,可心里却苦笑了几声。
我现在,不敢叫你白兰花了,甚至连叫你白兰先生,也没有勇气。
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我知道。
【三】
“夏夏不要这么拘谨嘛~”白兰的笑容如同扎进我瞳孔的碎片,生疼生疼却万分冰凉。
“是。”对待这个人,我只能小心翼翼。上个月在码头的赌场就是被这个男人给毁掉的,我怀疑,他已经发现我了。
背后被冷气吹得太凉,我对控制冷气的小姑娘大吼一声冷气开到26°,正在玩手机小姑娘被吓了一跳,却还是腼腆的笑笑,调高了温度。
我比划了一下角度,发现那丫头腼腆一笑的对象是白兰——我当下做了决定,这个月,扣工资!
“啧啧,夏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脾气了~”白兰还是笑着,令人无法判断他的心情,我迅速的看了一下他的眼睛,剔透。
“我哪有!”我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和全部的嗓音吼了回去。
白兰那张笑眯眯的俊脸皱了皱,然后换了一个震精的表情,伸手揉了揉我因为炸毛所以几乎竖在头顶的发,眨巴了几下他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你懂的~”
我愣了一下,脸瞬间红了,赶紧望天。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还算不错,也算是有说有笑的。我数着自己这些年来从事过的职业,也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说起一些有趣的事情和有趣的东西时,白兰也会随声附和几句……他的姿态,就如同高高在上的领导者一样。
我不自主的提防着,就怕面前这家伙忽然脸孔一板,对我一句Fire。
我正在和白兰讲着当初我当初洗掉四千多个盘子的时候,汉娜踏着她那双足足有我一只手掌那么长的细高跟哒哒哒的走了过来,笑容妖气地提醒我该打烊了。
我有点怕,四处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我们这一桌。
“欢迎下次再来。”我站在门口,对着远去的白兰鞠了一躬,关了店门,准备打烊。
可当我刚一回头,就看见汉娜那张冶艳的脸蛋,上面挂着的笑容让我瞬间毛骨悚然,谄媚地笑着,拉着汉娜走到最近的桌旁坐下,做出乖乖任人宰割的样子。
“夏夏,男人哪找的,我下次也去。”
白兰不是夜总会,是黑手党!
“早不来找你,非要晚上黄金档时间?走的时候,啧啧,你看看,现在都快凌晨两点了……说!你们到底……”汉娜水葱一般的手指轻点着她那张白皙红润有光泽的脸蛋。
“好了好了!”我摆出一脸的无辜,“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啊。”
或许,曾经我们两个密不可分,缺一不可。可现在,我们比普通朋友更加普通。
我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我认为只要我一个人去干偷偷摸摸的勾当就够了,白兰可以在阳光的照射下平淡的生活。
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但最不清楚这的还是我。
【四】
已经进入盛夏了。
马上就要八月,八月节就快到了。
意大利八月的节日很神奇,比某个东方小岛国的神奇多了。比如八月五日那一天,是庆祝在第四世纪神奇的夏天降雪。我在这一天,也体会到了夏天降雪的感觉——白兰要约我。
最惊悚的不是这个,而是从汉娜口中知晓的,而那个女子只是妖冶的笑着,我的怒火中烧一下子被一桶冰水扑灭。
唔,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约会——尽管我不太想赴约就对了。地址还是白兰的窝——密鲁菲奥雷大楼。
这样就更惊悚了,惊悚到我在大夏天感起冒来,一个喷嚏一个喷嚏的打。
最后我这个懒人被汉娜拉倒她的公寓里,她貌似准备把我包装一下打包寄到白兰身边——不过她和白兰是怎么认识的这我就不知道了。
在我还在惊叹着汉娜化妆品数量之多品种之广时,汉娜以她每天早上不管化多浓的妆都不会迟到的神速给我涂抹完毕,盘上头发,戴上首饰,套上礼服……穿上鞋子。
汉娜宣布我可以睁眼的那一刻,我差点瞬间砸掉面前的镜子——等等,镜子里的那个妖怪是谁!一休快来收了她!
镜子里呈现出来的,不过是我真实的面貌,平时我不擅长于打扮,这些天又由于生病的缘故,镜子里出现的忧伤柔软的病美人随随便便拉出去就可以勾搭上一群花蝴蝶,再加上盘起肉色的卷发,洋红色的小洋装与眸色相对应,啧啧。
我随随便便自恋了一下,几分钟过后就被汉娜塞进了计程车。目的地是密鲁菲奥雷大楼。
我刚刚跨进那幢近二十层的大楼的大门,就被眼前晃来晃去的白色制服给差点闪瞎了眼。一旁迎上了一个红发的男人,笑容温润,领着我上了楼。期间我一拍脑袋,指着他的鼻子喊着你就是小正,男人依旧温润,不过手的位置靠近了胃。
红发男子为我拉开了门,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巨大落地窗前茕茕独立的白色背影。那个身影听见了背后的声响,一脸笑容的转了过来,面对我的时候露出了些许的惊艳。随即上前牵起我的手,做到了室内的长桌的一边。
我承认,在白兰为我拉凳子、斟红酒的时候,很帅。我只能借着低头喝酒来掩盖脸上一霎的绯红——忘记了自己沾酒就醉。
假如我没有喝这口酒,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概会不一样。
【五】
当我悠悠转醒的时候,我躺在白色真皮的沙发上,身上被人贴心的盖上了白色的毛毯。我撇撇嘴角,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下意识抬眼看向窗外确定时间,却发现屋外的阳台上站着一抹月光白。
我掀下身上的毛毯,搓了搓立着鸡皮疙瘩的手臂,也走向阳台。不过这次迎接我的不再是白兰招牌式的笑脸,而是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这张脸我万分熟悉,年少时无数个日夜我与他相对交换着气息;可是褪去了笑容,隐去了泪水,他忽然陌生起来。
“没想到,喝了那杯酒你还能活下来。”
我闻言冷笑,不由轻哼。
“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年我被一群丧心病狂的研究者抓回了无人岛当实验体,现在的这具身躯,外表光鲜靓丽而内里腐烂。
白兰。白兰花。
川岛夏要的,不是这样的你啊。
川岛夏爱的,不是这样的你啊。
川岛夏到死也要拼命活下去,不是为了这样的你啊。
我眨了眨眼,脸上满是湿濡。我扭头,开着冷气的屋子里挂着璀璨的水晶灯,那里才是白兰该呆着的地方,而白兰也不是川岛夏,这个早就不该存在在世上的女人的归宿。川岛夏对白兰的感情,是错的。
“夏夏。”他重新勾起唇角,“你对我真的很重要,不过,现在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威胁。”
“你是在夏天捡到我的吧。那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和夏天一样,成为了我的全世界。”看白兰的嘴型,貌似是叹了口气,听他的语气,也是万分感慨,“今天,恰好是你捡到我的那一天。也是你抛弃我离开的那一天。”
“是么?”我没有表情,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就算笑也无法改变一切。
“是啊,这,是我一直以来无法忘怀的,我怕再这样下去,它会成为我的弱点呢。”白兰耸肩,“不过,夏夏你是怎么做到的?”
“抱歉,忘记告诉你了,我曾经被人抓到无人岛去,当做实验体狠狠折磨了十几年。”我淡淡。
“……是吗?”白兰轻声回答,眼神却不再看我。
“嗯。”
“你那可爱的朋友不放心你也跟来了呢。”白兰的笑容在夜色的点缀下熠熠生光,惑人得很。
我深吸一口气,“放了汉娜。情报屋以后归你了。剩下的,我自行解决。”
“诶?”白兰歪头,带笑的眸光如同毒蛇的信子。
“非要我说开么。你给我操蛋的滚,你再在这里会影响我自杀的心情。”我有些暴躁,脸上挂着的冷笑随着唇角扯平的弧度越来越浅。
白兰没什么动静,一派云淡风轻,缓缓迈开了脚步。
他的背影依旧的不可一世,转身走开也只是一瞬间刮起了一阵桀骜的风。
酒劲还没有下去,风呼呼地吹着我乱成了一团浆糊的脑袋,胸口仿佛燃着一团火焰,熊熊的灼热快将我的胸腔烧破。
“杰索先生。”
我叫住了他。
他身子只是一顿,稍有迟疑,但还是转了过来。我反射性的觉得他那么精明的人肯定在那几秒之间想了很多很多我永远理解不了的事情。
我看见他一向含着笑容的瞳孔里倒映着我跌跌撞撞爬上了栏杆的身影。
“不管怎么样,”我看着他眼中的光芒如同蜡烛的火苗晃了几下,开口说道,“我曾经,甚至到现在都爱着你。”
说完,也只是看见他嘴角讥讽的弧度越来越大,心里却一片冰凉,什么感觉都没有,连绝望也没有。
我依旧挂着耍赖的笑容,纵身从这幢近二十层的大楼的顶楼跳了下去,仿佛就像小时候我骗他天空中有流星划过,趁他不注意时一口气喝光他的牛奶,对着他盈着水光的眼腆着脸不厚道地笑。
“再见。白兰花。”
见惯了你对我说再见,现在,让我来开口说再见,让我来实现我们再也不见的赌约吧。
风呼啸着穿过我的发,环绕着我的肩,那一瞬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想那应该是微笑着的吧。
“夏夏,夏夏!最后那个灰姑娘怎样了呢?”
“故事等到明天晚上给你讲,睡觉吧。”
“夏夏,夏夏!我要听嘛我要听嘛!呜呜……”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给你讲给你讲~”
“夏夏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白兰花,你没有好好看我留给你的童话书,我明明在第100页写着“我爱你”的。
还有,最后那个灰姑娘,等空了无数个夏天,还是没有等到她的王子。
记忆中,那个小小的少年,有着干净明亮的紫色眸子,他拉着我的手,说——
“夏夏,我永远会和你在一起。”
【终】
岁月,真的是太长了太长了。
71岁的白兰躺在发白的病床上边,有些呆滞得这样想。白亮的天花板似乎闪着荧光,又似乎是自己熟悉了一辈子的闪光灯。
是的。
他认为自己很聪明。
岁月那么长,时间那么快,人生区区不过七八十年,这么多记忆,怎么才能全部记住呢?
医生告诉他,他似乎是活不过今天了。
他很开心,他又一次为自己的聪明开心。
他现在走在医院安全出口的楼梯上,偷偷逃出医院。
他为自己的一生骄傲,他在人生这部电影里面是最好的演员,也是最好的编剧、导演。因为这电影,他拍了一生,也演了一生。
不知是生了病还是太过年迈,他刚刚坐上地铁就被拥挤的人群挤得和一张报纸一样皱巴巴的。他死死捂住米色的裤子口袋,就像是不断地去保护那颗好不容易完整留下的心。
终于过了几站,车上的人少了些,他不断咳嗽着,浑浊的眼睛里溢着零星的泪珠残余,身边的人有些嫌恶般的躲避着。
他找到了一张座位。
疲惫不堪的身子刚刚沾到了凳子,大脑就不能坚持的将意识缓缓抽离。
不知睡了多久,梦里没有任何东西,除了一片乳白。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棕色格子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即将流出泪水的双眼。
就在眼前景象逐渐结成冰凌,可以透过水色看清周围的一切的时候,冰凌突然融化成了温热。
倏地,报站员小姐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在有些冷寂的车厢里透露着廉价唇膏的发腻。他颤颤地直起身子,一步一顿的下了地铁。
身后是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染了银白色的发,在眼睛下边纹着紫色的刺青,和荆棘一样。一群人推推嚷嚷,把发着愣的他挤下了车。
拖着沉重的身体,坐到了站台铁质的冰冷座椅上。他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灰白,遮住了眉眼,那一处紫色的纹身,也丧失了生命力,枯萎着蜷缩在了一起。
“总感觉,被抛弃了呢。”敛下眼眸,他勾起唇角,不似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多了很多的苦涩和无奈。
“白兰花。”
刹那,他一下子睁大了双眼,耳畔传来少女脆生生的笑,控制嗅觉的神经末梢开始感到了久违的棉花糖味道。
不可置信地抬起眸光,穿越光年一般的,定格在了面前。
那个女孩肉色发编成两条短短的麻花辫静静垂在锁骨之上,洋红色的眼眸盈着暖暖的夕阳。她坐在孤儿院的门口,手里拿着一本崭新封皮的书,脚边淌着不小心被泼翻的牛奶。女孩对着他招着手,嘴角扯出柔软的笑容,声音如同最软糯的棉花糖——“白兰花,我给你讲故事吧。”
唇角扬起熟悉的弧度,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和幼年时的重叠在了一起,“好。”
“我想听的,是那个灰姑娘最后等到了她的王子的故事啊,夏夏。”
他兀自喃喃,眼中最后的一丝光芒也慢慢散去,沉淀成了一汪黯淡的紫色夏空。
掏空了,整个夏天。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