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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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六点多的时候关玉才又重新回到科室，看了看剩下的工作，关玉的内心有一万只神兽向小胖的那个方向奔腾而去。可是想了想，他还是拿出随身带的小本子，翻开倒数第三页，在今天的日历上画上了一个“+1”。日历的角落，写的是“想起邓轲的次数。”
从那一天起，关玉便给自己设了一份这样的日历，每一天只要想起邓轲一次，便在上面多加一笔，看看会不会哪一天，自己会忘了这个本子的存在，一如忘了邓轲一般。大前天是3，前天是4，昨天是0，今天却又已经是1+1。今天之前那一次是怎么样的呢？明明今天吃早饭的时候，屋里再安静再寂寥他都忍住了幻想邓轲坐在对面，怎么还是会不争气呢？不过是走在路上不小心看到两个小男生，勾着肩搭着背，嘴里说着要一起去练新歌。
于是邓轲就这么从回忆里跳了出来。如果没有那次的那一件事，大概到了现在，他和邓轲也还是“一起组过乐队”的好兄弟的存在，不至于形同陌路……不，是形同仇人……不，大概对于邓轲他可能真的是仇人。
再加上这一次……
正在沮丧间，外面却传来一阵惊呼：“医生快来啊！32床晕过去了！”
关玉一下就听出是护长的声音——护长只有在紧急抢救的时候才会这般全科呼叫，再想想，32床不就是徐阿姨的床号么？
惊得他立马就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向病房。职业素养让关玉格外地清醒，肾上腺素急速地分泌，心在狂跳着，脑海里面却是思考不停：徐阿姨明明已经安全地渡过了手术期，线也拆了监护也完全拔了，就等着明天出院了，怎么突然就会晕过去了呢？心肌梗死复发？不可能啊，术后一直在抗凝，血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堵的；低血糖？沈书墨都恨不得把她捧手心里了，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该不会是脑出血吧？是就大单了……
还没理清思路，就到了病房，护士已经把急救车推了过来，监护也插上了。这么紧急的情况下病房里自然是一切混乱。
再一看，沈书墨正在床边用力地做着心外按压，慌乱得全身都在抖，不知道是按压太激烈出的汗还是冷汗大颗大颗从额头上滴下来，黑色的衬衣已经湿透，还是完全没有了往日优雅的公子形象，嘴里面也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妈，你不要有事啊！妈，你怎么舍得扔下我一个人！妈，那个臭男人怎么值得？”。
关玉一看这阵势就知道已经不是晕厥这么简单了，绝对是心脏又骤停了沈书墨才会什么都不管直接上去按压抢救。再看看沈书墨那因为紧张而变形的动作，关玉喉咙一紧，立马一个箭步冲上去，站到沈书墨旁边，“我来！你出去！”
突如其来的冲力把沈书墨挤到一边，看到有人来了他到没勉强，果断地闪开，却没有离开，而是闪到关玉对面紧紧地拽着徐阿姨冰冷的手，死活不肯松开。
虽然这种情况下家属是必须要被赶出去的，但同为人子多少能体会沈书墨的焦心，再加上知道他的专业，关玉也就没有管，直接开始抢救。
“1、2、3、4……”关玉一下一下地用尽全身的力量往徐阿姨的胸前按压下去，自己心里依然狂跳，仍将只能勉强自己开口发指令：“准备除颤，上面罩呼吸，赶紧拉一个心电图！”
后面跟来的小师妹立刻冲上前去按心电图仪，护士也紧急地推来除颤仪。关玉没来得及管别人怎么样，脑海里面继续翻滚：心脏骤停了就肯定不是脑中风了，那么应该还是心的问题，不是心肌梗死，难道是血管痉挛？
……
抢救持续着，大约半分钟后，心电监护才重新响起“嘟、嘟”的声音，心跳恢复了。过了最紧急的时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小师妹把沈书墨给劝了出去，关玉也开始继续后续的处理。
开医嘱、打针、重新分析心电图……这一切步骤下来足足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期间徐阿姨醒来过，生命体征恢复了正常，关玉才放下心来。
一身都是汗，等去值班室换了件衬衣出来，回到办公室，却发现里面格外的热闹——刚刚一起抢救的小师妹正在和护长在八卦着。
“哎，据说刚刚来了个长得超帅的老男人来过32床的病房，恰巧沈医生走开了，里面传出了几声争吵。那老男人前脚走，徐阿姨后脚便晕过去了。”护长是身经百战的老人了，这样的抢救场景见得多，自然特别淡定，等一切处理完了，下了班，还有心情在这里喝着茶聊八卦。
小师妹却还有些颤抖，但刺激之下八卦的兴致反而特别浓厚：“难道那个就是传说中的沈家当家人？是不是很高，和沈医生长得很像，气质也是超好的那个？”
“是啊是啊！”护士长喝一口茶，继续八：“我听小护士说跟沈医生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那就是了！哇，我竟然错过了！”小师妹捶足顿胸，“早就在杂志上看过他了，当时就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可惜啊可惜……”
“杂志还有说？”
“恩，有一期讲沈家发家史的，采访的就是他，帅死啦！我跟你说喔，上面采访的沈夫人，绝对不是躺在我们区的徐阿姨喔。”
“哇！可是沈医生一直在叫徐阿姨妈的呀？话说你上次看见没？那个女人冲进来打徐阿姨的事。难道是二奶？”
“看见啦！当时我也像你这么想的，后来偷偷去查了一下，发现绝对不是这么一回事。那个沈夫人和老帅哥是31年前结的婚，可是沈医生今年都32啦！”
“靠，那是什么状态……前妻？”
“没有喔，老帅哥只结过一次婚喔……”
关玉站在门外，本已是身心疲惫，但听到这样的对话还是觉得心惊肉跳。他知道沈书墨背后的故事不简单，所以从来都不去问不去猜，朋友嘛，尊重彼此的私隐是前提，想说的话他总会说，不想说也不能勉强。
只是他更担心的是沈书墨，想想他今晚经历的这些，大概怎么样都不会好受。自己最难受的时候他帮自己熬了过去，这个时候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理。想了想，关玉去热了杯牛奶，走进来徐阿姨的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甚至没有开灯，只有徐阿姨和老伯两台监护仪在亮着，沈书墨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徐阿姨的床边，虽然走廊的灯有投进来，但在阴影处关玉仍看不清他的脸。
关玉静静地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把牛奶递给他。
沈书墨感到身边的动静，抬头看一眼他，却没了往日的一丝不苟的礼貌，只安静地把视线重新转回徐阿姨身上。
“阿姨情况挺好的，刚刚应该只是血管痉挛，缓解了就没事了。你别太担心。”
“……”
“只是要多住一段时间院了，你能不能请假？”
“可以的，”沈书墨的声音格外地低沉，“谢谢你。”
一直无话，房中便又重新恢复安静。关玉也一直没动静，就这么坐在那里，紧闭着嘴唇。
沈书墨，大概是很不容易的吧。
良久，黑暗中，沈书墨才开口，“关玉，你听说过我的事么？”
他突然说话，关玉多少有些吃惊，定了定神才摇了摇头，又想起黑暗中沈书墨可能看不到，只能出声道：“没有，以前在学校也没听谁说起。现在的话……我也没打听。”
“那……你听说过沈家吧？”沈书墨的声音一直很平稳，偏偏说到“沈家”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提高了声线，连握着牛奶的手也更用力。
“呃……”关玉摸不清沈书墨想说什么，只能试探着说：“大概听说一些吧，豪门、书香世家……”
“对啊，做古董生意发家的沈家，一边是代代出文人，一边在房地产等各个领域伸长了胳膊大大地发展，家族联姻又结了更多的势力，利有了，名声却更加响亮，听起来多风光对不对？”
沈书墨的声音渐渐提高，那种嘲讽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关玉听起来觉得很熟悉，恍惚间，好像是某个熟悉的人坐在身侧。是谁呢？
“……”
“其实里面，烂得都发臭了。”黑暗中，沈书墨一阵嗤笑，“偏偏还要让我们母子跟着陪葬。”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