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幻觉》盛**平

19、第十九章

　　关玉是在一阵粥的香味中醒来的，躺在床上中呆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沈书墨在熬粥。昨晚回来太晚了，想着今天还要去汇报，关玉就没怎么搭理沈书墨，厨房一指、客房门一开，自己便洗洗倒头睡去了。
　　虽然都是大男人，但作为一个GAY，关玉还是多少有些自觉的，在主卧的洗手间洗漱好，套上衬衫才敢往外走，一走出房门，果然就看到沈书墨忙碌的身影。自己当年迷恋这个男人不是没有道理的，修长而健美的身材，深邃的五官，再加上永远干净整洁的衬衫，在清晨的阳光下看着特别养眼，光是侧面都可以迷死人，连关玉这个“沈书墨绝缘体”都觉得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心头挠着一般，痒痒的。
　　“早啊。”阳光中，沈书墨闻声转过脸，对着关玉暖暖地一笑，手里面还拿着个大汤勺，这种温馨感和男人身上散发的小高傲对冲之下，竟然毫无违和，真厉害。
　　关玉本来完全没睡饱，一大早还困得想shi，还是被这美好的画面给唤醒了，回报一个灿烂的笑容，“早啊。”
　　看着关玉走过来，沈书墨顺手装了一碗粥放在餐桌上，“粥煲好了，你也试试。”
　　“额，”一阵香味飘来，关玉口水流了满地，还是决定矜持一下，“啊，这还是留给阿姨吧。”
　　“我妈妈的已经装好了，”沈书墨自己也装了一碗坐在关玉的对面，“谢谢你的厨房。”
　　说实话一开始跟沈书墨相处也挺累的，这个豪门子弟教养太好太礼貌，关玉也得小心翼翼地陪着免得丢脸，譬如他说个谢谢你就必须回个不客气，想骗个甜筒都不好意思；他说个对不起你就必须得答个没关系，翻白眼那是想都不敢想。可这么几天下来两人一起混吃混喝，关玉也开始渐渐松懈了，再加上这么折腾了一天，关玉也累得懒得客气，直接摇摇头开吃。
　　皮蛋瘦肉粥这种东西其实随便找个南方人都能煲得不差，就是难得沈书墨这个富家子弟也能烧出不错的水平，关玉吃了两口忍不住赞道：“你厨艺不错嘛。怎么有钱人家也做这个？”
　　沈书墨点点头，把粥咽下去才擦擦嘴笑了笑，“见笑了。有钱人家不会做这个，但我会。”
　　关玉愣了愣，想着大概跟那堆豪门破事有关，本着“咱俩又不太熟干嘛瞎掺和”的宗旨，坚决转了话题，“你昨晚没有睡觉？”
　　“睡了，”沈书墨搅了搅碗里的粥，带着些许慵懒地说，“把米下了锅就去睡了一阵，早上起来再放的料。洗了个澡出来粥就刚好了。”
　　“哇，看不出来耶，高富帅就是高富帅，熬个夜都没什么黑眼圈！”
　　“……这个没联系的吧……值夜班值多了习惯了而已……”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吃到最后的时候关玉一抬眼，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低头吃着东西的这个男人，阳光洒在他的背上，暖暖的，温温的，那种感觉似曾相识。
　　大概，和自己经常幻想的那样，那个男人陪着自己吃完清晨里的每一顿早餐，在睡眼惺忪中开启美好的一天。
　　不过把对面坐着的这个人从邓轲换成了沈书墨而已。
　　邓轲……
　　关玉用力甩了甩头，起身收拾碗筷。邓轲，我再也不要想起你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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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早饭又送走沈书墨，关玉便驱车前往汇报的现场，有了沈书墨帮忙制作的PPT，一切都进行得比较顺利，虽然匆忙之下还是有些不足，但关玉还是靠自己的好口才给掰了过来，顺利过关。
　　只是在最后点评的时候，看着几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同事因为做得特别精彩被领导表扬的时候，关玉的心沉了下去。
　　本来，自己也是一个发奋向上的好青年的，掌声鲜花即使不是最多也不会少，怎么今天却把这份荣誉给丢了呢？都怪自己，太不用心了……
　　关玉你看看，一个邓轲把你搞成了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出会场的时候，关玉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要雄起了啊，关玉。

　　下午是出门诊的时间。关玉没有回科室便直接去了门诊大楼。中国的医院门诊量一直很恐怖，关玉一上班便发现自己已经被挂了四五十个号了。耐心地给一个个病人看着病，初诊的、术后复查的、收入院手术的……一个下午忙得不可开交，偏偏后面的病人嫌等得久了，进来骂了两句，关玉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别人看的时候恨不得10秒看一个，轮到自己的时候10分钟看个病都抱怨太短，人啊，大抵都是这样。
　　等到把这48个病人看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关玉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忽然想起昨天主任布置的任务，赶紧拿起电话，拨了个熟悉的号码。
　　“32床病人家属吗？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把老伯给接回去？他已经欠费一个月了，现在什么药都不能用……”
　　没说完家属便率先发了难，用极其刺耳的声音尖叫一般骂着：“什么欠费！你们医院自己把人医成了植物人还来跟我们要钱？我还要请律师告你们呢，你等着……”
　　“什么叫把病人治成了植物人？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是不行的了，是你们家属坚决要做的，后果都已经告知过了的……”
　　“嘟嘟嘟……”还没说完，对方便挂了电话。
　　方才电话中的，就是睡在徐阿姨隔壁床的老伯的家属。这样的对话，几乎每隔几天就要重复了一次。

　　关玉坐在桌位上呆了很久，良久才苦笑一声，何苦来着？想起最近很火的那部《心术》，那里面的医闹、纠纷都是真真实实的，隔没多久他的身边都要发生一遍。想到这里关玉心都凉了半截。在中国做医生又苦又累的，还连自尊都没有，何苦来着？
　　和那个风光时尚的时装设计师比起来，Shi都不如。

　　心里一阵烦躁，关玉继续拨了个号码，“妈，在干嘛啊？”
　　“哎，儿子啊，”关妈妈的声音显得很雀跃，“正在看照片呢，隔壁陈阿姨给我介绍了个女孩，说挺适合你的，介绍给你怎么样啊？”
　　关玉的警报立马响起，连忙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巴巴地说：“妈……我好累啊。今天又受气了。”
　　“唉，太累了啊？”关妈妈被儿子这么一撒娇马上心疼了起来，“要好好休息啊。别想那些不开心的。”
　　“嗯……”继续撒娇卖萌，撒娇卖萌。
　　“我说啊，你就是缺个人照顾，老妈给你介绍个女孩子怎么样啊？要温柔善良的，贴心的。你想想啊，当你每天回到家看到有人煮好饭等着你，多累都觉得瞬间就放松了的。”
　　“……”
　　……
　　嘴上调侃着，挂电话的时候，关玉却心里越发地烦闷。近年来关妈妈也越来越操心了，特别最近两三个月看着关玉单身的样子就着急上火，总希望他能快点拍拖。关玉叹了口气，要怎么样……才能向关妈妈坦白，自己喜欢男人的这个事实。关玉最不愿伤害的，就是关妈妈。
　　于是又是这么毫无预兆地想起了邓轲。关玉想起来，他也曾幻想过哪一天，如果他和邓轲在一起了，怎么样跟关妈妈关爸爸坦白，两个人怎么样不离不弃排除万难地劝服父母，然后怎么样喝爸妈一起过起幸福的生活：周末约了姐姐一起带爸妈去喝早茶，平时晚上就回父母家吃饭，还可以收养个小孩，让爸妈帮忙带……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幻想而已。
　　你是不是和那个叫莫言的男人正在过着我曾经幻想过的这一切生活呢？你是怎么拜见你的岳父岳母的呢？他们是怎么为难你的呢？你是……怎么样的坚定才能克服这一切呢？
　　一股疯狂的嫉妒又涌上心口，逼得关玉快要呼吸不过来，用手捂着胸前，只能感觉心里面像是要爆炸一般，又死死地憋着，连呼吸都困难。
　　为什么这一切就不能是我的。
　　你知不知道光是嫉妒就可以把我杀死。邓轲。

　　过了一会，关玉才仰天倒在办公椅上，忍不住自嘲地苦笑。这一整天的忙碌，把他的每一秒都充斥着，他都已经没有有12个小时没有再想起邓轲这个人了，他都已经以为自己都不会痛了，结果一安静下来才发现一切都只是徒劳。
　　昨天看到的那张脸反复地在眼前浮现，真实的让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去轻抚他的脸颊，可是一伸手才发现，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为什么，那个陪着我吃早餐的不能是你；为什么，那个和你一起经历那一切的不能是我。

　　我还是很想你，邓轲。
　　我宁愿我恨你，邓轲。

作者有话说

　　啊。。。好瘦的一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