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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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就是那个男人的店的名字。
这样的名人，随随便便百度一下便可获得详尽的资料，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关玉便知道了这个人的不少信息，靳莫言，29岁，独立时装设计师，自己开了一家小店，也有在奢侈品代理公司工作，虽然大氛围不景气，但也算是一颗新星，在业内小有名气。
以上就是关玉知道的全部，这一个男人，就是凭着这一切，获得了邓轲的心，关玉曾经踮起了脚尖伸长手都得不到的一切。
关玉此刻正站在莫言的店外面，透过大大的落地玻璃窗看着里面，任由嫉妒把自己的心烧得发狂。
店里的布置很简单，似乎是因为还在起步的关系，店不大，四周是全透明的落地玻璃窗，里面是极其简约的布置，黑白的地面、黑白的沙发，只有墙上挂着风格张扬的女装格外醒目。店里面只有一个女售货员在整理着衣服，没有一个顾客，那个叫莫言的男人似乎也不在。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外面是车水马龙霓虹灯五光十色，店里面是只有暖色的灯光打造的静谧，关玉就站在这两个世界交界的地方，或明或暗，正如他的心——像是被割裂了一般。
要不要进去看看呢？
关玉抬头看看店面前面用黑色笔描绘的“莫言”二字，又回想起照片中那个魅惑的男人，似乎不太搭调。这么辛苦地跨过了半个城市来到这里，就在外面盯着那两个字，似乎又不甘心。
怕什么呢？反正去见的又不是邓轲。这么想着，关玉便像着了魔一般，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店的前方，推开了落地玻璃门。
“您好，欢迎光临。”女售货员不知是在忙还是训练有素，并不特别热络，而是走过来替关玉把门拉开之后，便朝他点了点头，又回到柜台，“有需要的话，请向我示意。”
这样正好。没有了售货员的目光，关玉正可以慢慢地，走过这里的每一寸地板。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衣架上的衣服，关玉静静地审视着这里的一切。与从外面看的一样，店里面的设计很简单，只有黑白两色的冲撞，却不沉闷亦不违和，细看却可以发现很多不一样的细节，譬如每一个都长得不一样的衣架，或是墙边一抹从墙角漫出的蕾丝绘边，或是沙发摆放上的地上镶着的一面镜子……这里的每一寸，似乎都透着那个叫莫言的男人的气息，激烈的、神秘的、蛊惑的。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气息。
正在漫步间，突然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好。”
关玉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对着他礼貌地微笑。
关玉一眼就认出了他——靳莫言。这个只存在于关玉想象中的男人，就这么突兀地、毫无准备地出现在关玉面前。他和关玉在杂志上看到的那种娘C设计师完全不同，瘦削的身材，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简洁的短发，就那么特别干净地站在那里，干净得就像纯爱电影中的男主角——除了脸上的笑容和眼睛：嘴角礼貌地翘起10°，但因为特别地深邃而带着异域般的神秘色彩，眼角却是天然地上扬，像狐狸般的丹凤眼，闪着不一样的光。叠加在一起，还真的有点勾魂摄魄的味道。关玉想起在微博上看到的照片，好像就是这样的，不过从平面变成了立体而显得更加的真切，从照片变成了现实你才知道他不是故意在装，而是天生的——这个男人似乎与生俱来地带着一股骨子里的魅惑。
他就是莫言。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男人的态度不卑不亢，没有售货员的谄媚，也没有设计师的骄傲，控制得刚刚好。
关玉瞬间变得惊慌失措，他紧张地揪着衣袖，感觉血液似乎没有办法流向大脑一般，说话都不太流畅：“我……我想给……我妹妹选一件生日礼物。”
“请问需要我推荐吗？”
“额……不需要了，我想先看看。”
男人倒是有耐心，点点头，“有需要的话请叫我。”
等莫言离开的时候，关玉已经手心发凉，空调中脊梁一阵凉意，不用说，背上肯定也已出满了细密的汗。
关玉其实没有想过要赢，只是，想不到会输得这么彻底。关玉这一次来，并没有想比较什么，也没有什么不甘心，这么多年的等候，当初的那些不甘心、不认命早已经渐渐消去，他只是想来看一看而已，看一眼那个他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男人，最后有了怎么样的结局，怎么样的男人才是他要厮守一生的对象。然后，他终于看到了，却是被打得一败涂地。确实，只有这样的一个人才能配得起邓轲，那个在他心目中在另一个世界的男人，他踮起脚尖伸长手指也够不着的男人。只有这样一个从内到外都完全与众不同的莫言才像是他天生的伴侣一般。
关玉以为自己会心服口服，没想到心里更多的是相形见绌的自卑，太简单的自己，没有那样的光芒万丈醉生梦死，只有平凡的外貌平凡的气质平凡的人生，似乎连喜欢邓轲都不配。
还在恍惚间，关玉一抬头，却是天翻地覆——邓轲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邓轲是在另外一个门进来的，他根本没往关玉这边看，而是径直地走向了莫言。他还是保留着以前的习惯，黑色的衬衫随意地解开了几颗扣子，却是换了个更成熟的发型，依旧是标志性地一脸坏笑。然后他就这么笑着走向了莫言。
关玉呆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他就这么看着邓轲从莫言的身后搂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颈项间，过了两秒却是放开了其中一只手，轻轻揉着莫言的头发，然后两个人亲昵地用鼻尖触碰了一下对方——就像关玉的幻想中，邓轲对他做过的一样。
就像关玉幻想的一样。除了对象不是他。
关玉觉得脚上似乎粘了在了地板上一样，似是有千斤拖着他的脚，想要逃，却是完全没有力气抬起腿。他就这么在一个角落里惊慌失措地看着那对恋人亲密地表演，像个小丑一般呆在角落里，
再下一秒，却是看到那两个人同时抬起了头看向自己。
邓轲就是这么看到关玉的。明显一滞之后，他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定定地静静地注视着关玉，没有了当年的冰冷刻薄，也没有了最初的热情亲昵，只是那么深深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没有人看得懂他眼中的一切。
关于那一刻的一切，关玉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的世界像塌了一般，只听见墙倒瓦翻的轰鸣声，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看不着。
莫言转过头似乎跟邓轲说了什么，但他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做了什么口型，关玉通通都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他逃了。急匆匆地转过身找到门，然后推开门走向自己的车，就这么落荒而逃。
至始至终没有跟邓轲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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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科室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关玉的魂魄仿佛还留在那个地方，他就这么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脚冰凉，额上却是渗满了密密的汗珠。
“师兄你怎么回来了啊？”科室的小师妹看到关玉这样明显吓了一跳，故意没话找话，“是回来做明天的PPT么？”
关玉的大脑像死了机一样，张了几下嘴都觉得吃力，良久才反应过来，“PPT？”
“是啊，明天科里要去院长那边做科研汇报啊，你不是负责人吗？我记得听主任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你这是回来改PPT么？早做好了吧？”
关玉脸上一阵苦笑：他忘了。多日来的糟糕情绪，让他把这件极其重要的事给忘了。
你究竟在干什么啊，关玉！
十一点，值班医生已经去了休息，偌大的医生办公室里只有关玉一个人呆呆地对着电脑。
“啪嗒。”一滴眼泪滴落下来，打在桌子上。
“啪嗒。”又一滴。键盘却一直都没有传来敲击的声音。
十年来他就这么静静地喜欢着邓轲，十年，从最初的轰轰烈烈到后来的渐渐习惯。他已经习惯了对邓轲的爱和等候，也习惯了这一种得不到的空虚和落寞。所以他能够淡定地把这一切放在心中的一个角落，需要的时候打开来看一下，不需要的时候，他已经慢慢地学会怎么样去把他放在一边。
时间太久了，所以他以为生活会一直地下去，他就在那个角落的旁边，谈着恋爱、经历着分分合合，偶尔听到邓轲的消息，静静地看着为他的悲欢或者离合而黯然伤神；怀着最后的一丝奢望，静静地喜欢着他。只是一个消息就把他打败了，邓轲要结婚的消息。
好像那个角落终于宣告了他的那个角落终于枯萎，那最后一丝的奢望被打个破碎。关玉真的承受不住。
原来他就是你喜欢的人啊，你的眼光真好，邓轲。
原来你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又好看了，你们俩真配，邓轲。
难怪我这辈子怎么等，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得到你，邓轲。他是不是你天生的恋人，就像我天生地注定要怎么样都追不上你一般；他是不是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就像我注定怎么样都等不到你看我一眼一般。可是，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也是人啊！为什么同样是人，我却注定这么平凡，注定得不到你，但他却轻而易举地毫不费力地得到我渴望的一切呢？我从来不敢奢望他那样的光芒，我从小都只知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每一天我都在努力地追求我的其他梦想，我想我付出就会有收获，所以从来就没有怨言。而唯一的，我奢望得到的，只有你而已，为什么都不可以。为什么他什么都可以，我却只能这么卑微地活着？
电脑上传来电源有限的警报声，惊醒了关玉。他已经坐在电脑前一个小时了，却是一个字都敲不出来，明天的汇报关系到科里面的科研基金能否继续下拨，整个团队的人利用一切业余时间做着的科研，都需要剩余的基金继续维持，他根本就不敢想象搞砸这次汇报的结果。可明天他拿什么去汇报？
试着把手放在键盘上，却发现眼泪模糊了双眼，想要用力擦掉然后开始工作，却发现擦到眼角都开始疼痛也止不住，他根本就做不到啊。
你会毁了你的一切的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啊关玉？
用尽力气发泄一般地把电脑关上，“砰”地一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响，却只使他的心情更加的煎熬。
“我可以帮忙吗？”巨响之后，紧接着是一个声音传来，把关玉惊得一跳，回过头，原来是沈书墨站在门口。
最近这几天关玉和他越来越熟，两个夜猫子总是趁徐阿姨睡着后一起打发时间，或是出去坐坐，或是在关玉下班后去楼道里一起分一支红酒。现在沈书墨大概也是来找关玉的。
这样狼狈的状态被撞见，关玉当然不好受，连忙低下头，来不及整理面容，只能尴尬地把头埋在胸前，说话都是震颤地，“没有…...没什么。”
沈书墨却是没有理关玉的眼泪和窘态，径直坐到电脑前，打开屏幕，扫了一眼文档名，“科研汇报？你去吗？”
沈书墨这样的举动只让关玉更加尴尬，只想赶紧把他赶走，“恩……我在做……你还是去陪陪阿姨吧……”
“还没开始啊……”沈书墨依旧有没理会他，只自言自语，“这样下去会赶不及的。”
“……”
“我帮你吧，”沈书墨把电源插好，开始敲键盘，“你说，我写。”
“我……”关玉嗫喏着说不出话来，“这……”
“放心，我不会泄密的，”沈书墨一句废话都没有，“说，你们的课题是什么？”
关玉被吓了一跳，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开口，“干细胞……”
男人修长的手指优雅地在键盘上敲击，那种优雅会让你觉得他的手指其实是在键盘上流畅地弹奏，“然后呢？”
……
就这么一点点地，关玉被沈书墨半吓半问地把内容一点点地吐出来，一开始还是吞吞吐吐，到了后来已经能比较流畅地表达，虽然还在哽咽，却总算是有点效率。两人就这么一个说，一个做，科室里很安静，很安静。
沈书墨没有想以前一般给他递个安慰人的牛奶或热水。
也一直都没有问过关玉多余的一个字，譬如关于他通红的双眼，譬如关于他的失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