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观风月（下）》岩上

1、第 1 章

　　“晓战随金鼓，
　　苍眼抱玉鞍。
　　愿将腰下剑，
　　直为斩楼兰。”

　　韩邑祁推开凌烬遥的房门，发出一声轻响。凌烬遥头也不抬，一边继续研究手上的那张兵力布置图，一边指了一下椅子。韩邑祁却不坐下，问到：“烬遥，你真的调动你爹的私家军救那两个女子？”
　　凌烬遥一笑：“从那以来，三皇字回洛阳的军队行军速度减了一半啊。”
　　“你真的只为了这个？”韩邑祁抽走凌烬遥手中的图，笑道。他深知，凌烬遥一向不喜欢借用洛城城主的势力，若不是担心琴嫣飞雪，想尽办法搭救，也不会做他最不愿做的事。
　　凌烬遥一摊双手，一副如你所料的表情。
　　韩邑祁打趣说：“我记得某人在四五个月前还说过，‘一个太冷，一个太热，都不对我的胃口’，现在，究竟是热的变凉了，还是冷的变暖了？”韩邑祁白了凌烬遥一眼，笑道：“该不会是你的一颗心分成两颗了吧？”凌烬遥也笑了一笑：“邑祁呀，我记得七年前在君山论剑大会上合力击败十大高手的时候，你说过，对待知心好友，你的心会给我一半，那个时候我就还了一半给你，算是扯平。可是，我在五年前又给了你一半，为什么你的心还是只有一个呢？”韩邑祁一时微怔，不知道眼前这人又在想些什么问题，凌烬遥却已趁机将图抢了回来，故作神秘地说：“因为我五年前给你的不是一颗心，而是……一个一天到晚吃飞醋的人。莫不是你忘了我牵线的功劳？”韩邑祁顿时面露窘色，又见兵力布置图已被凌烬遥紧紧握着，便急步走到面前，装作欣赏窗外景色，却又猛然发现，话题已被绕开，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凌烬遥瞧着韩邑祁失望的神色，暗暗有些好笑，虽是被称为“长是为花忙”，一向看事清楚的韩邑祁却被与自己有关的感情弄得晕头转向。凌烬遥移回到军事图上。自己几月前的那句话也是为了掩饰吧，因为第一次见到那张刻意涂上层层脂粉却仍遮不住那股清冷的脸庞，他便觉得，世人看错了她。
　　“话说回来，烬遥，你有没有觉得这图有什么不对？”听到韩邑祁的声音，凌烬遥便收回了思绪。“这碍眼的红点吗？”边说边指向蒙古的方向，抬起头，两人相视一笑。
　　不久便又听得一声开门声，凌烬遥和韩邑祁走了出来，也没多说什么，韩邑祁便跨上了马。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凌烬遥微笑着转身走进宅内，去天羽神侍吗？也难怪了，开始前，总得有个交代。
　　……
　　司马朝237年8月27日，五皇子司马莫以三皇子司马一鸣通敌卖国的罪名向上参了一本，皇上虽病入膏肓，却也在震怒之下急召司马一鸣。而就在司马一鸣赶到宫门时，颜回以武林盟主之女的身份布下的百余好手？群起伏击，活捉了司马一鸣。
　　随即，镇守洛阳的凌烬遥依着那张军事布阵图，尽击三皇子在洛阳的亲卫军，既迅速又准确的行动，将那无首之龙打击殆尽。一时风起云涌，平静的洛阳城顷时成了战场。
　　天羽神侍处于洛阳城内，只是拍了拍沾到衣服上的灰尘，回到柔宾宛去了。
　　司马一鸣自身军队本在宣城，为障人耳目，原是兵分两路“天”字军经邓州、南阳、郑州至洛阳，“地”字军走水路经襄樊、栾山、洛宁到洛阳。此时，天字军先至洛阳，本打算与城内合应，凌烬遥却抢在此前用强攻击溃城内势力，死守洛阳。
　　与此同时，蒙古大军浩浩荡荡欲闯过嘉峪关挺进中原，来到嘉峪关下，高喊开关，却不料关内利箭连发射出。原已早安排在关内的司马一鸣手下，此时已被突然杀到的司马莫手下的一支精兵反绑在城柱上，无人开关。嘉峪关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纵蒙古人如何骁勇善战，也是久攻不下。
　　而五皇子司马莫应远在苏州之兵，不知何时，竟也埋伏在洛阳城外，形势顿时逆转，成了天字军遭两面夹击。时至9月7日，天字军一路几被尽灭。
　　一天之后，地字军终于抵达洛宁，惊闻主军惨败，知形势不妙，改道直上咸阳。原以为暂得喘息之机，不料此时韩邑祁已是坐阵军中。由于连日赶路，兵疲马倦，便没有正面强攻只是在城外静待。
　　蒙古大军人数众多，硬气十足，强攻下嘉峪关，现已在兰州，抵达咸阳，与地字军会合。见逼于此动弹不得的地字军，便大笑中原之人懦弱无能。地字军因人数不敌蒙军又连番败北，只是忍气吞声，笑脸迎人。
　　9月14日，地字军与蒙军组成的盟军正式攻城。
　　韩邑祁坐在城内，听到城外乱哄哄的宣战声，脸上那惯有的笑一丝都没有抹去。这到与身边那些满脸只写着“严肃”二字的大臣们形成极大反差。韩邑祁看了看两眼放光的将领们，笑着说：“如果可以的话，各位到可以出城看看，活动活动也好啊。”
　　“是！”眨眼工夫，城下便是战声一片了。韩邑祁绕四周看了一圈，摇头叹道：“唉，即没有烬遥陪我侃，也没有颜回任我侃，虽置身与这繁华的咸阳城，却也不觉有什么乐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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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战到是打得大胜，只是七日之后的一场硬战，蒙古以其卓绝的马上技术将一队人马打得打败。城内众将闻此讯，顿时怒火烧身，欲报此仇。等韩邑祁发令时，他却摆了摆双手道：“哎呀，不料蒙古之人如此善战呢，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打不赢，就逃吧。”众人虽心怀愤恨，但想到韩邑祁并非胡乱领兵之人便半信半疑地跟着走了。于9月21日，韩邑祁带着兵连夜走小道至城边小镇定原。
　　9月21日，蒙军、地字军进驻成阳城。进城边没宴庆攻，地字军统领笑道：“这韩邑祁果是贪生怕死之辈，现怕是不知躲哪去了。”
　　夜已深了，韩邑祁对着仍是灯火通明的咸阳城站着，“韩帅，”杨将军走近，见韩邑祁微笑着回过头，那人顿了一下，说：“夜已深了，大帅该歇息了。”韩邑祁笑着说：“杨将军您不仅仅是为此而来吧，您跟随我至此，想是因为信任吧，那，就相信我不会辜负你们吧。”听过此话，杨将军若有所思地告退了。
　　此时，凌烬遥对着空空的明月，手握韩邑祁派人送到的短信，道：“已到定原了！那两狗相争之日必是不远了，邑祁啊，这步的关键，就是时机了，但如果是你倒是让人相当期待呢！”
　　看着同一轮明月，两人都站了好久。
　　……
　　10月7日，已是韩邑祁在华山脚驻兵的第三天了。
　　众臣觉韩邑祁全然不似守咸阳城时那般自傲却无意取胜（而且凌韩二人事先并未商议，出兵继胜）都漫腹疑惑。韩邑祁被问及此事时，微微一笑，道：“蒙古一路克敌至定原，连连取胜，自是傲气十足，又知地字军一路连闻前方败阵的消息，已是军心不定。攻咸阳之时，又获全胜，定觉屈屈中原只不过是有些泛泛之辈。咸阳这种军事重城都可一攻即破，那独占中原便只是时日问题。这样一来，便欲先胜地字军，取得独权，加之……”
　　“地字军三皇子直属军，仗三皇子之权，蛮横多年，向来天上地下惟我独尊，怎忍得蒙古之人在头上作威作福？此次攻得成阳城，便觉对蒙古利用的时限已尽，正急于排除这眼中钉。‘两狗相争’的丑态，在静下来几天内便已是暴露无疑。”凌烬遥边走进屋内边说。
　　韩邑祁见凌烬遥已回，笑道：“蒙古那边解决了吧？”凌烬遥微微一皱眉，说：“蒙军实力很强，只是消灭了主力而已，剩下的嘛，现只怕是已至蒙古，准备起兵再战了吧？”说完，笑着举杯，敬众位大臣一杯。看到凌烬遥与韩邑祁脸上不尽相同的笑容，众位大臣也不禁会心一笑，跟着这洛城双绝争战至今，对这笑容，是再熟悉不过了。蒙古下次再来，绝不可能是再次进攻中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