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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八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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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透过缝隙溜入了眼。喉咙却是干涩不已。
当意识彻底清醒之后,才知自己还活着。
支撑起身子带动着锁足的铁索声,才发觉身陷的是何处。
杂吵声令这昏暗的地牢显得更是凄凉。将被困此处的人想要求生逃离的欲望展现的淋漓尽致。而我…沦为了此处一人。
这锁足了我的铁链说来也是讽刺。就算不多此一举我又如何逃得出去…
“醒了?”响起的中年男子声音是从左侧而来。断了我的思绪。
铁牢隔离的另一端是一名槽发劈面,破烂的衣衫上尽是干风的血迹的男子。
他转过头,暗沉的目光直朝我而来。面容脏乱的看不清容颜,左侧脸庞那到伤疤却是显眼。
“不知道少侠是犯了何罪?”
“……”知他问的是我,我却无从回答。
他转回头,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可惜了年华。”
“放我出去!”一声高喊,划破了我的听觉。
忍不住起身走到牢前,看着那拼命想要破牢而出的人,如同疯子般的喊叫。只是无论他叫的有多响亮,依然是无人理会。
一个无人管辖…却无法逃离的地牢。
看着目光所及之处,心里却是一阵发毛做呕。这里的一切,让我看不见生机。
风干的尸首,生食着老鼠的人。抑或如同失心疯般掏取着死去之人的内脏。整个地牢散发着令人难熬的气息。
这里…何止是地牢,简直如同地狱…活生生将人的理智彻底磨灭的地狱。
“若不想变得如此,到不如自我了断。”
低下头,看着从隔壁牢房仍在我脚下生锈的匕首。并无拾起的心思。
抬起头,扔我匕首的人到是镇定自若的盘坐着一动未动。
“既然这般,前辈为何不自我了断?”我忍不住这般打趣了一句。
他哼笑了声,拾起脚边的石子,在身后的墙上刻画着什么,只道一句:“一日未亡,便有机会再见天日。”
“不怕时日长久便会变成他们这般?”
“这里…无人比我待得久。”
这番话到是令我不由一阵诧异。在这种地方…无人比他待得长久?
实是无法想象。一个人在这种地方长活,却还清醒。
而我呢…又会是如何?怕也是不敢想。
“关押此处的人大多是武林人士,名门之后。”那人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却不知为何会来到此,又被何人所擒。”
自己心里多少明白些许,却也是不敢妄下定论。
“你到是有些不同。”他顿下手中动作,继续言道:“这里的每间牢房都是可以打开的,却走不出。而你…”他的目光,看的是锁着我的铁链。
不知该如何回答,也只得苦笑一番。
碧斐煜将我关于此处,少了与其它人不同的“自由”。
而我能看到的,这所谓的“自由”却也不过是更方便这些人的互相残杀。
锁足了我,是意想我只得等待着被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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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度日如年,就如同此番。
不知时辰。不知能做些什么。
那些行尸走肉般游荡于走廊的人,抑或静等被残杀却丝毫不再抗争的人。
这里的气息令人作呕,我虽静坐心中却也是烦躁至极。
“呵呵,新鲜货。”一道声音,伴随着牢门被推开。
睁开眼,只见走进来的人瘦柴如骨,身上布满了伤痕,失去眼球的左眼已是有些岁月。
他持刀而来,意是想取我性命。
一把抓住此人的手腕处,他手中的匕首在我眼前滑落。伴随着骨骼裂碎的声音。
做了多年杀手,强者生弱者亡的道理也是早已根固于心。对于想夺我命的人我也不必手软。
起身闪至此人身后,用手腕上的铁索绕上了对方脖颈,一用力道,铁索活生生断了此人头颅。霎时血溅了面容。
一阵阵脚步声,回头时,已有数人围至牢前。
这里关押的人早已迷了心智,又怎会在意死活,或许在他们心里,杀了我会更痛快。
而我…并不想死在这群疯子手中。
在这无尽的地牢中,打斗响声回荡于耳,在眼前一具具倒下的尸首令我近乎麻木。
突然脑海中会闪过许多…许多曾死在我手上的人命。
最终醒目的记忆,还是曾经自己的“死亡”…
当从混浊中清醒时,身上早已是血迹累累,而脚下,是一片尸骸。
“以少侠的武学,能擒拿你的人又有几个?”开口说话的是隔壁那位前辈。
一声哼笑,笑的确实自己。笑自己始终是栽在那人手中…无从反抗…
“诉我多言,敢问少侠的武学出自何门何派?”
“夜鸣宫。”我不知我为何会突口而出。也的确,如今我的一切,都是他交予的。
“……”对方没有再多言。整个地牢静的令我能听见微弱的笛声。
这笛声是从外而入。猛然抬起头,透过那高墙之上的窗,看着从窗跳入的月色,今夜…似乎天色极佳。仿佛将我代入了一幅画面。
那人坐在屋顶月色之下,吹着我熟悉不已的曲子…
谁记得曾经牵动心弦的每一刻。
谁记得共赴岁月留下的点滴痕迹。
谁又忘记,曾心动到心痛的过程…
一句忘记,是否就能斩断刻骨铭心的孽缘。
一夜,我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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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日子在混浊中流逝。
隔壁的前辈偶尔与我交谈两句,却再也不会多问。
现下,我还记得这是我进这里的第几日。三天,却也令我感知疲累不堪。
庆幸的是无人再来绕我。与我共度的尸首散发的臭味却也是不得不忍受。
“来一些?”
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只是就算在饥饿,也无法咽下死尸的肉。
看着来我这间牢房割取尸首食入腹的前辈,好笑的想到或许这些尸首被他食尽了我便不必再闻这股恶味。
“在这里只有两条路,死或是食。”
我不知我还能撑几日,闭了眼只想自己胃里能舒坦些。
听着这位前辈说着:“我刚来这里时,撑了六日。”随后又自嘲般的笑道:“不想死。”
“而这般,又与死有何差别?”我顺势应了句。
前辈顿了顿,道:“死亦是容易。而心中有望,却也是想活着。”
“……”
“有人来了。”他突然停下手中动作,言道。
听他这般说,恍然间的确听着微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