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19 木槿花朝开暮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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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槿一直喜欢自己初中的班长。
尽管不为他人所知，也没有彻彻底底地分析过自己喜欢那个人的原因，但是穆槿向来是这么肯定着的。
同样，她现在也肯定着自己喜欢黄濑凉太。
这种不被注意到的小心思，在一瞬间就明朗起来。
父母早早的睡下了，毕竟第二天还有公事要忙，然而穆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夜渐渐深了，地板上的黄濑似乎已经睡下了，她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她不能再翻身了，那样子动静会比较大，只能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想一些事。
她能肯定自己喜欢黄濑凉太，但是并不能肯定自己不再喜欢自己的班长。她在脑子里彻底地分析这两个人，甚至都觉得没有特别多的共通点。
啊啊……有点烦。
——有种脚踏两只船的感觉。
“小穆的生日在什么时候呢？”
“……哎？黄濑，你没有睡？”在自己的满脑子里都是那两个人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却突然开口了，着实把穆槿吓得不轻。
“啊啊……大概是晚上太激动了，睡不着了。”
“好像自己的存在，被肯定了一样。”他说着笑了笑，“不过也是啊，我一直存在着，再怎么，都会露出端倪的吧。”
“我生日在六月二十，比你晚两天吧。”
“妈妈好像说过，是因为我出生在木槿花的花期里……啊，也许你不觉得，不过中文里，穆槿和木槿的读音是相同的。”
“木槿？”
“木槿花朝开暮落，也有珍惜的意思，说的好听大概是希望我珍惜短暂一次的人生吧。”
“珍惜啊……”黄濑重新念到这个词。
——我也很珍惜和你的相遇，珍惜这短暂却又特别的一次相遇。
黄濑忍不住打起哈欠。
其实是他听到小穆还醒着，只好忍受着困意和她说话，但困意席卷而来，是真的忍不住了。
“我困了，先睡了啊。”穆槿体贴地先一步结束话题，她早就听到黄濑轻微的哈欠声，也就很清楚地明白对方心中在想什么。
“嗯，晚安。”是英语的“Good night.”
“晚安。”而她却是用中文念出来的晚安。
我爱你爱你。
她不常对每个人都说晚安，她会因为晚安这个词纠结很久，这一点，是不懂中文的黄濑凉太不知道的。
穆槿闭上眼睛，又在大脑里想了很多很多东西，一直失眠到凌晨两三点。至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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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黄濑做了一个梦。
梦见小穆在看一篇小说，他刚好无聊，就问小穆在讲些什么，穆槿概括了一下大意。
——以游戏为前提的穿越。
被选中的游戏者，会进入其他的异次元世界，只要能让第一个遇见他，能够看到他的人喜欢上游戏者，那就胜利了，可以获得回去的机会。
他皱了下眉，觉得好像哪里有点相似，他对小穆说——那还真是无聊的游戏啊，这样子，对方不喜欢自己，那么这辈子不就不能回去了吗？
小穆摊手不在意地说，梦中的她和现实无异。
——那如果两个人彼此喜欢，那不就是彻底的……Bad Ending了嘛。
然后黄濑就醒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从地板上爬起来，多少有点腰酸背痛。
他看着小穆，神情变得很温柔，却也不得不想起了那个梦。。
——不是啊，小穆。
如果是我喜欢你，你却一辈子也不喜欢我；如果我是那个游戏者，或者说他说不定真的是那个游戏者；如果你喜欢我，却不得不要分开的话。
——那才是两难的抉择吧。
他突然就懂了什么。
原来他不能说什么“我喜欢你，让我们在一起”之类的话。
因为不管怎么样……他的决定都是错误的，会让自己后悔的。无论是哪个决定，都会要舍弃很多很多东西，那些他绝对不愿意放弃的东西。
他呀……是要离开的。
却是离不开小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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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是被短信声音给吵醒的。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在心里骂着10086又发来余额不足之类的短信了。
事实是……10086无缘无故膝盖中了一箭。
穆槿戴上眼镜才发现短信的来源并不是来自10086，而是自己初中的班长——郑贤。
她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大脑立刻当机只剩下——
“我昨天才觉得自己在思想上脚踏两条船了，今天怎么就被抓包了。”这样的感觉。
“学校说是有事情要召集我们这一届的学生，今天下午一点，学校门口集合。”
穆槿有点奇怪。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毕竟是已经拿到了毕业证书，也不知道学校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另一方面……这样子的口气，还真的不像是自己一贯认知的班长。
不过也说不上来，她眼中的班长到底是怎么样的。明明整日在一个班级里，却很少面对面的交流，明明认为班长很好很好，可又无法说清楚他是哪一点，哪一个时候让她心动。
不过……当穆槿看着自己的闹钟指着十二点一刻的时候，一切的疑问都没有必要了。因为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要、迟、到、了！
她迅速翻过身，从床上爬了起来。在衣柜前犹豫了几分钟，才选好一件合适的衣服。这样就更加有些来不及了。
整理头发又花了她很长的时间，她只得拿个书包往里面扔可能需要的物品——笔袋，小册子，钱包，钥匙。
黄濑本是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倒也被穆槿那么大的动静吓了一跳。
“有什么急事吗？”
“唔……班长说好像是学校有什么事情，我得先去学校一趟。”
“那午饭呢？”
“应该不用多久，我回来再吃好了，你饿了可以先吃的。”
“小穆……”黄濑有些气恼，但是还没等他继续开口，小穆就已经穿上了鞋子往外跑。
“手机……”鞋箱上显然放着小穆的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显然是小穆出去的时候忘记了。他从阳台张望着，然而过了很久小穆都没有出现，他猜想小穆是跑着去学校的。
手机屏幕上是短信界面，所以即使黄濑凉太看不懂写了什么，也能猜到是班长的短信，让她立刻就那么紧张起来。
“不饿嘛……”他自言自语。
——不饿吧。因为他也没有胃口吃饭了。
——因为一个简单的短信，就可以那么急匆匆地跑出去。
——明明说比谁都博爱，比谁都花心，喜欢的动漫人物那么多，可是为什么小穆……你却为什么会对那个人，那么在意那么好呢？
——好糟糕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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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槿赶到学校的时候，离固定的集合时间还有2分钟。但是校门口却出乎意料地一个人也没有。
不、不如说是，除了班长以外，一个人也没有。
“唔……班长，其他人呢？”
“……”
见班长没有说话，穆槿继续问：“你是在等我，还是他们都进去了？真是的……连娴娴都没有等我进去嘛，她应该习惯了我总是掐点到啊。”
她自顾自地说下去，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并不怎么紧张。
“啊……抱歉……我只是……”
“什么？”
伴随着穆槿的疑问的还有她的肚子叫……她顿时就涨红了脸。
“没吃午饭吗？”
“是啊……看到你的短信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晚上睡的有一点晚。”
“那我们去附近的KFC吃点东西吧。”
“可是学校不是说……”
“是我有话要对小穆你说。”班长继续道，“所以抱歉……害的你这么热的天气，没吃午饭就跑出来。”
这下话说的明白了。其实是学校并没有什么事情，似乎是班长利用自己的“职权”把自己叫了出来。
可是是……什么事情呢？
穆槿看着班长已经先一步往前走去，也没有立刻问，毕竟她是真的饿了……看班长的样子，似乎并不急。
她想找口袋里的手机和黄濑打招呼说自己在外面吃午饭，这才发现自己连手机都忘了带。
“在找什么？”
“出来的太急了，好像手机都没有带。”
“有事要打电话吗？”
“……嗯，要和家里人说不在家里吃午饭了。”
“那我的手机借你打好了。”他把手机递给自己，穆槿说了声谢谢就接过手机。
按亮屏幕却是密码锁，穆槿把手机交还给班长。班长也了然，穆槿体贴地回过头，不去看他的密码。
穆槿听到对方叹了口气，然后拍拍她的肩膀。“好了。”
班长手机的界面好像是在短信栏，第一条就是给自己的短信，也就只有给自己的一条短信。她笑了笑说：“学校有事果然是借口吧，不过sin大班长，你可真不会骗人呢，这种口气……唔……感觉特别不是你的风格。”
“小穆眼中的我该是什么样子的风格？”
“特别亲切的？大概是这样吧……”
“可是不是这样的哦……我有很多时候，是冷漠到谁都不愿意倾诉的。”
“是嘛……啊……呵呵。”她干笑几声，觉得今天的班长有些奇怪，可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认知……一直是错误的。
自己的电话很快就拨通了，大概黄濑发现了自己手机掉在家里吧。
“唔……我和同学一起去快餐店吃点午饭，你一个人先吃吧。昨天家里有很多菜没有吃完呢。”
“嗯？有谁？班长吧。”
“啊……好，不用等我的。”
“好……88.”
电话那头的黄濑也有些奇怪，似乎语气不大好的样子。有时候她觉得黄濑真是个小孩子，任性极了。
不过……她似乎很喜欢那样子的他。
“你家里……”她用英语和黄濑的通话显然引起了班长的疑惑。
“啊……我家里最近来了日本长大的表哥，所以通话只能用英语啦。”
“这样啊。”
学校旁边KFC是最近的，也是附近学生最常光顾的店。穆槿点了一份套餐，而班长只是点了杯饮料。
“说吧，找我什么事。”她咬下一口汉堡，“班长找我，我多少总觉得很荣幸呢。”
“小穆……总是这么说话。看上去和所有人都很能够嬉笑打闹，却总觉得很冷淡呢。”
“唔……我其实倒也没有这样。”
“所以太会隐瞒自己了吧，所以总是把对别人的温柔藏在心里。”
“我没有那么好的吧，你说的还是我吗？”她忍不住反驳，她多少是缺心眼的，吐槽起来连自家好友都说吃不消。
“我……”班长沉默了良久开口，却是盯着她吃东西的模样。穆槿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我很喜欢……小穆呢。”
穆槿睁大眼睛。
“我很想帮小穆擦嘴角边的奶油，像是宠溺的恋人一样，可是我做不到，我总是很胆小怕事的。”
“当班长，也是当时几个同一小学的男生为了培养我的胆大，推荐我的。”
“我又是一个很想把每件事都做好的人，所以你们总是看到我很阳光爽朗的，事实上我是个连告白都说不出口的胆小鬼。”
“我喜欢你啊，小穆。”
“可是为什么……我……其实也……”穆槿多少有点语无伦次。
“你很好啊，又活泼又开朗，总是能很好的和很多人说话，能隐藏起自己的温柔照顾别人。虽然你不知道，可是班级里有很多男生喜欢你的哦。”
“我也是那些人的一个。而且他们吧，还会问我要怎么追女生……要怎么追你，我真的是受够了自己的懦弱和胆小。”
穆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想命运真的是很可怕。哪怕班长再早一天，一天就好，她都会立刻回答说，她也喜欢他。
即使她并非是……自己认为的那样喜欢。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很糟糕，不懂名为喜欢的东西，那么容易地以为是喜欢，那么容易地……放弃对一个人的喜欢。
是的，她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
“班长你真的是不会告白，人家告白都是说自己的优点，你却把自己的缺点都告诉我。”
“可是不是的，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有没有觉得，你所喜欢的，只是自己希望成为的人呢？你把对自己的期盼，都幻想成了一个人，也许这个人是我，也许不巧还会是别人。”
她也是一样的。她认为班长哪里都好，什么都好。
“可我不是那么真诚，也不胆大，我其实超级懦弱的。”否则又怎么会不敢告白，不敢说出自己的喜欢呢。
“也许喜欢有憧憬的成分吧，啊啊……其实我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啦。但是一个人卑微的喜欢着，就会渐渐把那个人所有不起眼的优点都夸张化，就会看不见那个人所有的缺点，就会极其护短认为他没有什么不对。”
“可是如果在一起的话，就会渐渐产生厌倦，不喜欢。其实这些都是很平常的吧。”她继续说，“所以，如果我们能冷静下来，更深的了解的话，也许根本不是喜欢吧。”
如果一天都不能说上一句话，如果彼此之间连最起码的交流都没有，那么这样子的喜欢，多少是盲目的吧。
她不是不信一见钟情，可是她不信自己和班长会一见钟情。
她喜欢黄濑凉太，她了解那个人所有的不足，所有的坏毛病，所有的不体贴……可是她喜欢他，因为他知道他所有的温柔，他所有的闪亮夺目的地方。
她喜欢黄濑凉太。
“所以班长是把我想的太好了吧，也许我还不值得你这么好的人……喜欢吧。所以对……”对不起。
“啊啊……不要发卡啊小穆。”班长揉了揉穆槿的头发，“那么，了解了以后，我再说这句话，可以吗？”
“小穆，也……了解我一下，可以吗？”
穆槿不知道该怎么做，见穆槿没有回复，班长也没有再说话。气氛一直尴尬着，穆槿把汉堡吃完，班长把饮料喝完。
一起出的快餐店，一起走过同学聚会的KTV，路上没有说别的话，终于是在那个路口分别。
“那我往那边走了，再见，小穆。”
班长的表情并不好，穆槿也跟着一起难过了起来。
“再见。我……”
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别的话来。
她想她或许不需要喝醉酒，就能知道自己到底喜欢的是谁。
可是错过就是错过，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快餐店里说的话是不是正确，或者如果她和班长在一起了以后，会渐渐发现真的是喜欢对方。
然而她现在知道，她喜欢的那个人，就是黄濑凉太。她知道，那个人会在自己生病的时候陪伴在身边，那个人是她可以包容一切缺点，那个人让她成长，懂事。
——是很肯定，很肯定的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19 木槿花朝开暮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