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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五、忍不住受伤 ...

  •   立都酒店香港分店
      坐在房间里面,几个人很有默契的保持着沉默,等待着祖儿自己从愁云惨雾里走出来。他们很清楚,她要强,此刻她需要的不是同情及安慰,而是一个可以让她静静缓转情绪的空间。
      终于,祖儿在一声重重的叹息后,脸上又漾起了英傲的神气。也是她率先打破了沉寂,“Felix,你一副便秘到快要憋死的表情干嘛?”
      “哎,小姐,你今天虽然头发乱得像草,脚上也没穿鞋,但总还算是一身正装。怎么就没有一点淑女的样子,说出的话比谭坤的嘴巴还臭!”Felix极度不满,虽然救她于水火的不是他,但他好歹也见义勇为地参上了一脚吧!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谭坤抬起腿冲着Felix的小腿骨就是一脚,“我好像没招你吧?”
      “喂,你不用这么狠吧?不过说你一句又不会少块肉,很疼的!”Felix抱着小腿哀号。
      “别闹了!”祖儿拍了拍两个人,“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的?泐岩的主意吗?”
      谭坤耸了耸肩,“泐岩只说,还有一年不到的时间你就满十八岁了,这个时候让单自祥拿到你的监护权会很麻烦。至于是什么麻烦……我想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泐岩知道单自祥打算把我嫁给孔家群的事?”她真有那么神机妙算,料中了单自祥的阴谋?!神了点吧!
      谭坤抚着下巴,“单自祥原本避你如瘟疫,现在又突然无缘无故要认你,这事肯定有蹊跷。本来怀疑单自祥是想借你的桥跟高杉家套上关系,可又想你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所以这个推断不成立。后来泐岩查出单家近来跟孔家走得极近,甚至有时会用自己的公司帮孔家洗钱。”
      祖儿倍感好笑,“多离奇啊!单自祥那么有钱,还有必要做□□的勾当吗?”人心啊,就是一个“贪”字。
      Felix摇头,“事实上,单家现在只是表面上风光,内地里早就危机重重。我们猜测,他大概是想借着孔家支撑着,但又怕人家半路撒手,所以才想到了联姻这条路。而找一个亲戚怕人家嫌诚意不够,所以无奈之下只好找来你这个唯一的女儿喽!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祖儿笑得讽刺,“呵,这么看来我哪里是单家的灾难,简直就是单家的救世主嘛!对了,你们怎么对孔家群的背景那么熟悉?事先调查过吗?”
      “他啊……泐岩在美国的时候就跟他认识了。不然你以为泐岩的魅力真就大到能让人一见倾心,马上就弃自己的准未婚妻跟孔家的面子于不顾吗?他迷泐岩已经很久了,但是后来由于她突然去了日本所以就断了他的线。”不过让人深深地陷入桃色漩涡难以自拔的能力许泐岩倒是有的。谭坤自嘲,他不就是陷得最深的一个嘛!
      突然,Felix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把揪过坐在对面的人,两只手死死地扳住谭坤的脸细细端详,没头没脑地,“唇色红润鲜亮!”伸手在他的嘴唇上抹了一下,看着自己食指上的淡彩,“Lipstick?啧啧啧,有艳遇哦!什么时候都忘不了猎艳啊!不愧是谭少爷,佩服!佩服!”
      祖儿下意识的抿住嘴唇,匆匆起身,“你们几个还在我房间里头闲嗑什么?明天一早不是还要赶飞机吗?都回自己房间吧,我要睡了。”拨开Felix捧着谭坤下巴的手,她从两个人中间穿过去,直奔入卧室。
      Felix瞪着“嘭”地一声关上的门板,似笑非笑,“是我的错觉吗?怎么她好像脸很红的样子。”回过身,他若有深意地道:“我说过我对唇膏很有研究吗?怎么看这颜色都像是……嗯?”他曲起手肘碰碰谭坤,眼睛示意性地瞟了瞟卧室的门。
      谭坤漾起大大的笑容,“我绝对相信你的专业知识。”斜瞄了眼坐在旁边一脸寒霜的高杉良介,“在这方面你的判断向来都很准确。”
      倏地,高杉良介站起身,冷冷的眼瞪视着谭坤。
      谭坤立刻很捧场地做出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好像没碍着你什么吧?”
      “你明知道的!”
      谭坤一脸无辜,“我知道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吗?我不是泐岩,没本事把所有人心里想什么都弄得清清楚楚。如果真有什么是我必须知道的话,麻烦你还是当着大家的面说明白好一些。”
      显然高杉良介并不买他的帐,“你不用跟我装糊涂,我认识你的时间并不算短。”
      谭坤耸了耸肩,“OK,就算我知道,那又能怎么样呢?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有用吗?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算的。我能控制我个人的行为,但我能控制别人心里的想法吗?”顿了顿,他又道:“还有就是,你给我记清楚,谭坤对于任何女人的要求从来都不会拒绝,这一点绝不会因为某人是我的好朋友、好哥们而有所改变。所以下一次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就请自我检讨,不要把责任一味的都推到我身上,请恕在下概不接受。”语罢,他便起身打算离开。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Felix不明所以。
      “她喜欢你!”在谭坤一只脚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高杉良介缓缓开口,“她亲口跟我说她喜欢你。我问你,这样你要我怎么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随你想怎样。她喜欢我是她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谭坤叹气,缓了缓语气道:“我的心在哪里你应该很清楚,她究竟能不能看得开就只能看你了。”说完,他转身步出了房门。
      许久,Felix才反应过来,“你、你们两个口中的‘她’是在里面睡觉的那个?”
      高杉良介望着卧室的房门,露出浅浅的苦涩的笑。

      在谭坤看来,那天晚上的那个吻只是个一时兴起的游戏,然而对逐渐失去斗志的祖儿来说却无疑的是一种鼓励。虽仍看不透谭坤究竟是什么心态,但她相信,终有一天在他眼中她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能吸引他目光流连的女人。
      况且此刻形势对她相当有利,泐岩跟习绍政似乎是玩真的,不然有哪个男生有本事让许泐岩在他身上花这么多时间,费这么多的心思?既然泐岩的心思在别人身上,那么谭坤的痴恋便成了空,尽管她绝不会安慰失恋的他,但也绝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
      可是她错了,从香港回来三个月不到,许泐岩便出其不意地跟习绍政散了伙。
      你相信吗?两个人闹掰的原因竟然是“坦白”!习绍政坦白了他的爱恋之情,而泐岩则坦白了她的游戏心态。
      的确,起初许泐岩对习绍政是有所企图,但两年的心思投进去,谁能保证这企图不会走了样儿?她若对他真没半点心动,也就不会在事后强迫自己远离关于习绍政的一切人和事,甚至对于他们几个情同手足的好朋友也狠心只留下了一句,“今后的几年里,我不想见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而后便从此失去了踪迹,就连谭坤也寻她不到。
      泐岩的离开,让除了Felix的一伙人继续留在中国变得毫无意义(因为Felix显然有跟习绍政的妹妹习绍欧配成一对的趋势)。特别是谭坤,对于没有泐岩的土地他显然再无留恋,泐岩失踪的隔天他便踏上了回美国的旅途。
      她很想就这样随他一道走,但外公入院的消息叫她不得不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而良介则也跟她一同回去了日本,毕竟,外头再安全,他终究还是不能够离开战场太久,否则在四个人中已然有一人出局的情况下,他若还休养生息的话恐怕还没等他发起攻势便会先被淘汰出局。
      外公大病一场,险些撒手人寰,叫她不敢再离开他老人家太远太久。外公身体再硬朗,毕竟还是老了,她怕哪天她一不留意就再也见不到这世上她最最亲的人。

      一晃眼,她大学已读了两年,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她没有一刻停止过对谭坤的思念,每个月固定的几通电话,跟在网上的视频联络,成了她最大的乐趣跟期盼。
      她对他发给她的每一封E-mail逐字逐词地分析推敲;她把他的视频录像不厌其烦地定格研究;她将两人的通话录音翻来覆去的Repeat&Play……目的就是想要在他的字里行间,眉宇神情,音调语气里面找到一点点对她的想念,哪怕只有她对他的百万分之一她也可以高兴得对着这“一点点想念”发呆一整天。
      终于,祖耀海忍无可忍,丢了一张飞机票给他的宝贝孙女,然后说自己要跟几个老哥们到北海道避暑疗养,叫她自己处理暑假,别在他身边碍事。
      聪明如她,哪里不会明白外公的用意?老人家对他的鼓励作用确实不小!
      她凭着这张目的地是美国的机票,飞往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管结局是什么,她都决定要告别单恋,痛痛快快地当着他的面说出自己的心情。这,才是祖儿的作风,不是吗?

      一个月了,高杉良介丝毫没有得到祖儿的消息。
      她没回来,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不必等着帮她处理伤口,而只要等着暑假结束,她满面春光地跟他介绍谭坤新的身份就可以了?
      他不知道。他不是该为感情花太多心思的人,也不想再往深投入。对祖儿,这样就可以了,从今以后他无需再为她牵念,更不必有“如果”的遐想,她有谭坤就够了。更多的感触隐藏在心里,他不碰,也不想去碰。
      但显然,他的心放得太早了。
      在他打开宿舍的门一霎那,映入眼帘的祖儿凄然的笑让他清楚地明白——
      对她,他今生注定放心不下。
      不知怎的,她一下飞机第一个目标不是回家,而是直接奔着良介的住所来了。
      乍一见他微愕的神情,她勉强的笑容再也掩不住眼中的水气。可她祖儿是谁?哪里是说哭就会哭出来的?什么样的苦她没挨过,又有谁见过她曾泪洒人前了?
      抽了抽鼻子,嘴角向上大大地扬起,“Hi,我回来了!”她很想让自己看起来有活力一点,可却不知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软无力。
      高杉良介皱眉看着她苍白的面孔,“你生病?”
      “你看出来了?”祖儿呵呵傻笑,“对啊!而且你最好扶我一把,我估计我快晕……”话还没说完,她便一头栽倒在他怀里。

      白,入眼的全都是白色。
      祖儿眨了眨眼睛,眼珠骨碌碌地转来转去,最后将视线停在了站在自己床边换点滴瓶子的白衣天使身上,“请问……”呃……声音有点哑。
      护士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醒了?”
      这护士看起来有点眼熟,“我……在医院?”
      “是啊!”护士帮她把病床摇起来一点。
      “我是想问,我怎么会在医院?我是怎么到这的?”她仍然搞不太清楚状况。
      “你阑尾炎手术的刀口崩裂发炎,高烧昏迷,所以你男朋友就送你来了。”
      祖儿愣住,“男、男朋友?!”
      谭坤?!不,不对!谭坤现在人在美国,而眼前这位小姐显然说的是一口关西腔的日本话。
      那那个她所谓的男朋友又是谁呢?
      她拍了拍混沌的脑袋,用力回想昏倒前所发生的事情。
      阑尾炎手术的第三天她就坚持出院坐飞机回日本,回来之后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反应过来,她立即否认道。
      “不会吧?你不用不好意思了,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啊!你不晓得他有多关心你,他抱着你冲进医院里来,急得脸都白了。他还对着医生大吼,说若是你有个什么差池,明天就让我们医院关门大吉。我看他真是被你吓着了,说话都口不择言的。”年轻女护士一脸羡慕的笑容。
      “他……对着医生大吼大叫?!”那个沉默寡言,说话时总是语气淡淡的,没有声调起伏的家伙?!不过若是想让这家医院关门大吉那倒不是口不择言,高杉家想要弄垮一家医院可是容易得很。
      “是啊!”护士点了点头,“要不是上面还有十几层压着,我还真怀疑他是不是会把房顶给吼翻了。真让人羡慕,如果我也有一个这么疼我的男朋友就好了。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祖儿干笑两声,心想:“这还真是奇观啊!应该到保安科找一找有没有录下来当时的情景。良介也会失态哦?呵呵。”不过她仍坚决否认,“感动是有一点,不过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
      “真不是?”
      祖儿摇头。
      “从来都不是?”
      祖儿仍旧摇头,“单纯的只是朋友而已。”
      “那他一定单方面喜欢你,而且非常非常的爱你!”小护士下了结论。
      祖儿翻了个白眼,“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根本就是一块没有喜怒哀乐的冰!……哎,你好像只是个护士吧?你分内的工作只是照顾病人的身体状况,病人根病人家属之间的感情问题跟你有关系吗?”她终于不耐烦了。“我看你是看上他了,想从我这里套取一些有关他的情报吧?别说我不是,就算我真是他女朋友,你认为会有人笨到把自己男朋友的事情分享给对他有企图的女人听吗?况且,就凭你,差太多了,他压根连看都不屑看你一眼!你还是抱着你的少女情怀,闷死在棉被里吧!少在这里惹笑话了!”
      等祖儿噼里啪啦地讲完,却发现这小护士非但没生气,反倒笑了,而且还笑得贼贼的?!“啧,难道是我记忆出现了问题?我记得五年前在泽川女中的顶楼上你跟我说的可和现在大有出入啊!”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等、等一下,她说什么?泽川女中?!难道……
      松下美雪?!
      祖儿傻傻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正冲着她笑得很得意的小护士。
      怪不得她看她眼熟,这不是那时候缠得她想要跳楼的松下美雪还会是谁?只是,女大十八变这句话果真是没有错,虽只有短短五年,但一个女孩身上所起的却变化足以让她瞠目结舌了。
      但这句话对某人来讲仍还是有错的,就像她,她不也是经历了一个五年,但似乎还没有变到让人认不出来的地步。
      小护士双手环胸,“这下认出我是谁了吧?还不给我从实招来,你跟高杉良介到底是什么关系?”
      “呃……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爸贪污受贿被抓进去了吗?松下小姐怎么沦落到要做护士这么可怜?”
      “你少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说,你跟高杉良介真不是情侣关系?”
      这以前还是小鸟依人的小美雪,现在竟一副凶巴巴的女老虎模样,还真让人一时间接受不了。挺吓人的!瞧瞧,她还作势要扁她呢!
      祖儿立即怕怕地用没有扎针的那只手去挡,“哎,我拜托你对病人温柔一点好不好?不怕被开除啊?”
      “我还在实习阶段。”
      “那才正应该好好表现啊!”
      “我已经很收敛了,不然的话你现在早已经躺在床底下哼哼了!”
      祖儿赔笑道:“我拜托你就饶了我吧!我现在是重伤病员!而且我出院的时候一定在你们护士长面前多替你美言几句,好吧?是,我承认,我跟良介的的确确不是男女朋友,现在你已经知道真相了,难道你还打算跟我……嗯?”
      松下美雪白了她一眼,“你少臭美了!我只是生气,你骗了我一次不够,竟然还骗我第二次。”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而且你当初不是也信了吗?”祖儿皱眉,摸了摸刚刚有点抻到的伤口。
      “不只我,我想在场的每一个不知道真相的人都相信了。因为你们真的很像,直到今天仍然让人感觉你们两个就是……”
      “Stop!”祖儿伸出一只手,“不管你认为有多像,我们两个依然完全没有可能。你想想,有哪个人会跟自己的哥们儿弄到一块去?良介对于我,是好兄弟,是我大哥!我要是跟他凑成一对,我恐怕会有□□的感觉!”她细细观察松下美雪的表情,又道:“还是你只是单纯地想提醒我,你不是唯一一个相信那场骗局的笨蛋?”
      松下美雪定定地看了祖儿半晌,才道:“也许你才是个大笨蛋!”说完便气呼呼地转身往外走。一出门却撞到了站在门口的高杉良介的身上,于是又退了回来。
      她抬头审视着高杉良介千年不变的表情,心中估计着刚刚她跟祖儿的谈话他听到了多少。可是这实在很难,就像祖儿说的,他这个人永远是冰封起来的,除非在非常时刻(就像昨天他送祖儿来医院的时候),否则谁也摸不透冰层后面的真实内容。
      祖儿依然在冲着门口嚷嚷:“喂,我哪里像笨蛋啊?你怎么这么说……咦?良介,你杵那干嘛?进来啊!”见高杉良介走进门,她继续道:“你跟她说,我们的确不是那种关系嘛!难道男人跟女人之间交朋友就一定要是男女朋友啊?”
      “不是男女朋友还会是男男朋友,女女朋友啊?笨蛋!”说完,松下美雪狠狠地蹬了她一眼,出了病房的门口。
      她冤不冤枉啊?这辈子除了谭坤,她还是第一次在同一天被同一个人骂两次笨蛋呢!这小丫头吃错药了?
      “哎!你怎么也不开口澄清一下?不怕以后找不到女朋友啊?”祖儿开始埋怨高杉良介。
      高杉良介看都不看她一眼,将手里的水果摆在果盘里打算拿去洗。
      “哎!你聋了?”祖儿伸出手拍了拍桌面。
      高杉良介抬起头,目光淡淡地扫向她,“清者自清,还说什么?”拿起果盘,向洗手间走。
      病房里面,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再说一个字,只听见洗手间里,哗哗地流水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祖儿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高杉良介将水龙头关上,却仍留在洗手间里面,也没有说话。
      “真的没有想要问的吗?”祖儿微微提高声音问。
      她听到高杉良介轻轻叹气,是轻轻的,轻到以她所在的位置应该完全听不到的。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听到了,而且她甚至听出那一声叹息里面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你想我问你什么呢?”
      沉默了片刻,祖儿扁扁嘴,又耸了耸眉,“我什么也不想让你问!我说什么你就只管听着就好了,什么也比别多问。”
      高杉良介果真很听话地没有言语,安静地站在洗手台前面听她说。
      “……我呀,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像一般女孩家一样对爱情的渴望,以前我不相信像男孩子一样的自己竟可以喜欢一个男生喜欢到了完全失去自我的地步。可是越是跟他相处我越是发觉,对于他我沉迷得愈来愈难以自制,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让我沦陷得更彻底。我发觉我不再像我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儿竟然没有勇气在他面前吐露自己的真实心意。
      “我用两年的时间留长了头发,也用两年的时间蓄积勇气。那一天,我平生第一次在非正式场合穿了裙子,敲响他公寓的门,问他,我们可不可以交往?……”说到这里,祖儿自嘲地笑着。
      “他从不拒绝女人的任何要求,我终于相信了这句话,对于送上门的女人,他更是来者不拒。所以你知道,当他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说OK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怎样的吗?是欣喜若狂,还是失落苦涩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我很高兴终于可以跟他在一起,却难过他对我的态度竟然跟对其他女人是一样的。
      “我不得不承认,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是最出色的情人,对我百般照顾、呵护、宠溺,但我同时也相信,他对其他女人也一样温柔。
      “我知道跟我交往的同时,他也没跟别的女人断了联系,因为每一次他和我约会的时候,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不同的女性香水的味道。偶尔在他颈侧还会发现淡淡的红印,有时是大概用手擦过却没有完全擦掉的,有时却是根本没有发觉到而留下来的完整的唇形。对于这些我都可以大度地视而不见,对于他在外头有多少女人的种种流言我也都可以充耳不闻。因为我清楚得很,没有一个女人,包括我自己在内可以取代许泐岩在他心中的位置。”对于这一点她早有觉悟,她知道她该死心的,但却仍阻止不了自己被刺伤。
      “你能想象得到吗?我阑尾炎急需送医,而他在送我去医院的途中接到电话得知了泐岩的下落。于是他就把我扔给了出租车司机,自己却飞去了洛杉矶。
      “从出生那刻起,我便带着一份不亚于男孩子的骄傲和自尊心。就是这点倔强的个性支撑着我到现在,但他谭坤却轻而易举地毁掉了所有。如果他从没有打算要真心喜欢我,当年又何必在众目睽睽之下吻我?既然他做了,可又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不知道我现在变成了什么,在我放下自尊问他可不可以跟我交往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你可以告诉我吗?我到底是什么?在他的眼里,我算是什么?跟酒吧里主动找他搭讪的女人根本没有区别是不是?他到底把我当成什么……”祖儿仰起头,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粼粼水波在双眸中晃动。
      高杉良介始终面无表情地听祖儿用虚弱的声音轻轻地陈述。不发一语的他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唯一泄漏他情绪的大概就只有那双死死握着洗手台边缘,骨节泛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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