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十五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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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还是……做不到。
十五岁的Tam抽着大麻，顾自High了起来。
即使有过觉悟，有过悔恨，软弱的他、学习跟不上的他，还是无法成为一个好学生。
那就这样堕落下去吧……
Tam这么想。
反正因为是美国人，也不会活不下去。
总归考不上大学了。那么，高中毕业后干什么比较好呢？
Tam十分迷惘。
当兵去吗？和父亲一样？啊，也许可以去当兵呢，当完兵后也许可以根据优惠政策去上大学。这样父亲也不会总是皱着一张脸了吧。
Tam维持着这个想法……直到遇到了头。
一个越南人。
不是越南裔。一个越南人。会说越南话的越南人。
比他大五岁吧，已经是精悍的男人了。
Tam已经不会说越南话了，所以他喜欢听头跟其他人说越南话。
这样他也许就能重新学会越南话了。——Tam是这么想的。
但是果然他已经不会了。
这样一想Tam就很难受。以后如果死了的话，连妈妈说的话他都听不懂了吗？
Tam执拗地想融入这群越南人里。
就是这样，想要亲近他们，与自己相似面孔，相同种族的人。
这群越南人是一个社团。并非是放学后活动的那种社团，而是会参与轻度犯罪的集会。
Tam在这之初就知道了。
但是他就是这样贪恋与这些人在一起的时光。
有大麻会一起吸，有架会一起打，被欺负了就揍回去。这个世界简单暴力。友情，也比以前在学校坚固多了。
Tam有一次被警察抓进了局子里，因为他们合伙抢劫了三个路过地盘的女生，又被那些女生认出来了。
他因为是未成年，所以只是教育了一个月就被放出来了。学校也是警告处分。
归家后，父亲就像发疯了似地开始痛骂Tam，但是Tam就好像听不见一样。
是真的听不见。这些年Tam的耳朵已经开始下意识地过滤像女人一样聒噪的父亲的话了。
这样会好受点。Tam想。
【十四】
“第三次了。不是每次我都能把你保释出来，Tam。”Chris叹了口气，“我不富，你也没钱。”
Tam抽出烟，准备点上。
“抽烟、抽烟，就知道抽烟了！我告诉你，给老子当兵去。”Chris把Tam手中的烟和打火机抢走。
“嗯，然后像你一样上个越南女人吗？哦不，最近流行的是□□女人吧……”
“啪！”Chris毫不留情地给Tam一巴掌。
“你打我？难道你不是吗？”Tam捂住脸，倔强地瞪着自己的父亲。
“不要轻贱自己的母亲。”
感觉到手上承受的力量，Tam抬头，看到Chris真正生气的模样。
“哈哈！你说不要轻贱我的母亲。”Tam自嘲地哼道，“可是如果我的妈妈没有死，你也会背弃你自己当初和妈妈结婚的时候的誓言、毫不留情地把她抛弃在曼谷、让她继续做妓.女，每个月只给我们一点生活费，带着你的亲亲美国老婆做着nuclear family的美梦吧？”
“……你！你既然知道Kim为你牺牲了什么，她对你的期待是什么，又怎么有资格浪费她给你的唯一机会？还有，我以为你早就清楚Ellen她……”
“够了，爸爸。”Tam麻木着脸，“您就别提你那两个女人的事情了。妈妈要以生命换取我被你接到美国的命运，又不是我的选择。那是她强加给我的命运！我这条命——也是你们两个强加于我的。——你们凭什么以为你们能拯救我？你凭什么以为你能拯救妈妈？可笑的美国救世主……”
“……你是疯了吧？你不是美国人吗？你从三岁起就生长在美国，是美国给了你这样生存的机会！……以后不准跟那群越南人鬼混。”Chris愤怒地拽着Tam的手臂，不允许Tam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Tam已不再是那个他可以驾驭的孩子，他挣脱了Chris 的钳制。“你已经关不了我了！我现在就可以滚出这个家和Kham大哥做生意去！”
“做生意……？做什么生意？又是犯法！到时候你死在外边我也管不到你！”Chris的双眼都要喷出火来，“你在外边鬼混，死了都不可能有尊严！听我说，当兵去，你有气当兵去发泄。等你□□练操练就不会有精力想这些鬼扯！”
“尊严？你的尊严吧？有一个鬼混的儿子是给你丢脸吧？但我知道自己有尊严！”Tam指着Chris说，“今天我告诉你，我为头死，都是有尊严的！”说完这句话，看着父亲青紫的脸，Tam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
父亲已经老了，再也管不了自己了。
没有人可以束缚自己。
他整颗心都是为自己而活、为自己的意愿而活！
他愿意怎么活，就怎么活。
毕竟，这就是Kim——他已经无法记清的自己的母亲所想赋予他的不是吗。
自由。
自尊。
“你……很好。”Chris的牙齿紧咬在一起，“那你滚，你不是不想我管吗？你滚好了。”
Tam一言不发地注视这个因为自己而愈发憔悴的男人。
而后，他说：“好。”
从这一天起，Tam属于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十五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