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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我叫帕利斯通,多莉 ...

  •   你是没有人性的黑暗傀儡,没有欲望没有企图,以黑暗为生存的力量,唯一的快乐就是杀人。杀手才是你的天职。
      这是揍敌客的家训。
      所有的孩子都是这样被教育大的,包括糜稽。但是对他来说,杀人顶多就是一种可以来零花钱的工作,他对杀人没什么真正的兴趣。比起人死前的那种扭曲的姿态,他更喜欢研究各种杀人的方法。
      杀人跟研究杀人方法是不同的,因为他杀人一直都没失过手,但是他研究出来的杀人方法只要是脱离自家打小教出来的东西,他就会失败,各种各样的失败。
      他做过一只甲壳虫,红色的,指甲盖那么一点,站在你指尖就像是上帝最完美的艺术品。它有毒,糜稽将自己的目标捆成粽子放在椅子上,然后将甲壳虫塞到他嘴里,掐着他的脖子让那个哭得涕泪纵横的家伙吞下去。
      可是目标没死,他只是不停地颤抖,不停不停地颤抖,却不肯去死。

      糜稽看着他的裤子,湿漉漉一大片,再看看他惨白的脸色,有起皮的碎屑跟无助的抽搐剧烈抖动。
      要一个人死,很简单的。但是伊尔迷大哥却曾经在黑暗的石道里,跟擦肩而过的他说:“你毫无杀手的天分。”
      他怕大哥,更怕大哥的评价,就好像在说他是个废物。无法完美地杀掉目标的杀手,就是废物。
      甚至连五岁的奇犽都能得到爸爸跟大哥的赞誉,说他杀人时是一种艺术。妈妈跟爷爷又只会偏袒弟弟。明明奇犽那臭小子很不听说,天天乱跑也不好好训练。

      不像他,很听话。

      他对目标打了个响指,甲壳虫在他的胃部里爆炸,糜稽就这样倚着墙无聊地用手撑着脸,胖嘟嘟的脸盘被撑出一道深深肉痕。毒不死,总该炸死了吧。

      可还是没死,血大量从那个家伙的口中涌出来,他“呕”一声,空气里立刻弥漫着熟悉而刺鼻的温热味道。糜稽看着自己的裤管,被喷射而出的血迹沾上半点。然后是哭声,声音像是被人闷在水里,又被掐碎喉咙所发出来的诡异喘息。

      糜稽有点烦躁。

      一个人要等多久才会死呢?他已经为自己的甲壳虫创造出最好的杀人条件,所以他问那个家伙,“你快去死可以吗?我大哥说我不适合当杀手,对于揍敌客家的训练方法我没有一点领悟力,所以我想如果不用自家的方式杀人,而是别种方式我可能会更厉害一点的。”

      既然揍敌客家的方式他没有天赋,那如果是别种方式呢?例如他研究捣鼓出来的,会动,会爬,会飞的一些小东西,它们都很厉害,能当窃听器,追踪器,定位仪,指南针……还能爆炸。
      他觉得自己很厉害啊。至少奇犽就没办法做出一大堆必须用数字去计算出来,最后还要动手一点一点细致地将零件组装起来的机械物体。
      奇犽的数学很烂,他连自己的零花钱账户都管理不好,整天就会用多于十倍的价钱去邮购贴着抽搐的舞者标签的巧克力蛋。
      被人坑了都不知道,还沾沾自喜地跟他炫耀自己买的限量彩色糖果。他每次都用冷漠的目光看着他,笨蛋,这种糖果他早就收集完全部的贴纸三百零六张。而你,买那么多连一张可以称之为王牌的贴纸都没有。
      真是白花钱了。
      他看向房子的小阳台,横台上放着很多的花盆。有些花他都不认识,应该是太廉价的路边货,贵的他没理由不认识啊。
      房子有很多的窗户,狭窄的长条形,阳光透进来就被切割成平均的光块,糜稽不喜欢这种到处都是光明的鬼地方。他的房间在揍敌客的地下室,只有电击审讯室还有牢房才有宽大的窗户。
      每次他看到阳光灿烂的地方,他就会想起牢房里那种特有,浓郁而充满扭曲感觉的味道。

      碎花瓷砖上全是黏腻的血液,蜿蜒而下似乎要缠上他的脚。糜稽终于皱起两撇有点淡的眉毛,他的脸很白,因为肉太多了所以椭圆的眼睛都被挤扁,怎么看人都像是在睨着别人。
      奇犽好像特别不喜欢他这样看着他,为此那个臭小子还搞坏了他电脑的键盘。眯着眼看人怎么啦,他除了高兴会努力去撑开眼睛瞪圆表示自己的心情好外,什么时候不是眯着眼睛在斜视别人。

      他很不高兴,一个人怎么那么难死。
      都生不如死了,你自尽算了。

      可是那个被他捆成粽子并且吞下甲壳虫甲壳虫也爆炸了的家伙,怎么就还在苦大仇深地抽搐着,一点都不知道他任务的时间已经超过很久。
      这次又要被爸爸骂了,伊尔迷大哥肯定也对他很失望。
      试验什么的果然各种失败,各种不靠谱各种牺牲时间。

      还不死,连涌出口腔溅落到衣领上的血迹都开始在温暖的阳光下,在那些摇曳着花叶的阳台植物中,慢慢凝结干涸。
      糜稽揉揉自己酸涩的眼睛,可以感受到眼球在眼睑下滚动在自己手掌里。心情有点颓废,就好像他熬了三天夜打游戏,最后游戏被他打爆了的心情。
      他讨厌这种被掏空了的感觉。

      糜稽提提自己有点紧的裤子,想让自己的肚子更小些。然后他挺直身子走过去,弯曲的五指瞬间绷直,力道从手背直达手指端顶,血管暴突在手背上,肌肉下的手指骨头扭曲了神经改变最基本的摸样。
      手,利爪,噗。
      血水从穿透的皮肤下涌出来,爪尖掏到正在跳动的心脏。

      就好像抓着一颗小糖果,理所当然的乏味。

      糜稽脸上有几丝热乎乎的血迹,他甩甩头,再把心脏慢慢拿出来,期间还被尸体的胸骨给卡到。爷爷曾经对他说,他的动作太慢了。
      可是他每次都把人杀掉了,糜稽掐爆手里的心脏。结果他浪费这么多时间,最后还是用揍敌客家的方式将人杀掉。
      黑暗的地下道,从训练室里刚刚走出来的伊尔迷大哥面无表情,黑色的眼里没有一丝光亮。他对跟他擦肩而过的自己说:“你毫无杀手的天分。”

      糜稽甩甩手里的内脏残屑,沉默了良久,才背对着鲜血横流的尸体走开。
      不用揍敌客的杀人方法,要杀一个人怎么那么难呢。

      ——杀手不需要朋友,那只会碍手碍脚。
      这不是揍敌客的家训,而是大哥总结出来的规则。他总是特别喜欢这样教导奇犽,糜稽却没看到大哥来这样教过他的。
      所以他就算交了朋友,也没关系吧。
      再说了大哥自己也有朋友,当初那个金色头发的男人进来的时候,大哥第一时间就冲出去了,就算是客人也该由揍敌客主管或者实习生去招待,而不是他自己亲自迎接。
      而且大哥还很高兴的样子,高兴?他明明没有笑,但是糜稽就是觉得大哥的情绪很高涨。

      帕利斯通-希尔。
      突然有点讨厌他。

      我也是。
      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是你讨厌的家伙,肯定真的很讨厌。
      是吗?哈哈。

      这是他的朋友,在网上认识的。前阵子猎人协会的防火墙被强大的黑客攻击,出现了致命的漏洞,他运气好刚刚赶上末班车一同无执照进入猎人网站,狠狠摸了他们一把的服务器,掏走了不少有用的资料。
      然后他就勾搭上一同进入猎人网站的黑客K,他的第一个朋友。网名叫“被淹死的吐槽”。

      奇怪到完全无法理解的名字。

      但是他们很合得来,很多不能说的话都可以跟另外一个没见过面的人说。例如今天我家三毛又胖了十来斤,气得用鞭子想抽死这只只会吃的死狗。例如我家小弟又被我妈妈扮成穿和服的怪小孩,都担心柯特以后知不知道男装怎么穿啊。
      还有伊尔迷大哥最近太奇怪了,没有报酬免费为别人清洗追上门的讨厌苍蝇。虽然是追上门的,可是将那个金发男人跟那个只会睡觉的女人丢出去不就好了。
      他不是说过朋友只会碍手碍脚吗?怎么还碍手碍脚到那么高兴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而且家里的网络一般都是不对外连接的。特别是不对私人电脑连接,就算他对外的电脑与家里的网络单独隔开,该有的谨慎还是不能放松。

      哎,要跟这朋友说再见了,除非下次猎人网站又被黑,而他们又同时在那里相遇。猎人网站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攻克的网络,在哪里某种程度而言对彼此的电脑都很安全,当然前提是猎人网站还没有清洗了他们。
      糜稽将肥肥的手指搁在键盘上,最后一行字打得有点犹豫,伊尔迷大哥都能有朋友了,他怎么不能有。

      “我可能不会上网了……”他想友好地说自己因为某些事情不能继续上网社交,毕竟这很容易让人理解。话还没发出去,对方已经先吭声了。

      “糜稽,跟我谈一场恋爱吧。”

      ……?
      被淹死的吐槽很认真地说:“别担心,我是女的。”
      ……糜稽发现自己吞了吞口水。

      聊天室里似乎有很多粉红色的泡泡飘出来,这个粉红色的季节啊。
      “我觉得跟你很合得来,也许我们能相遇是最美好的缘分,你愿意试一试牵住我的手吗?”

      他的手指开始有些抽搐,谈恋爱?
      糜稽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他抓了一大把薯片塞到嘴里嚼了嚼当宵夜。突然就有点不敢看电脑屏幕了,对方却在他分神时笑嘻嘻地说:“那就这样喽,晚安,明天见。”

      结果他的断线宣言还没发出去,人家就下线了。
      这其实就是一次开玩笑吧,糜稽“呃”地打了一个饱嗝。他揉揉自己的肚子,童话里都是怎么说的,白雪公主杀死老巫婆然后跟王子谈恋爱。
      谈恋爱?
      两只肥嘟嘟的手干哒哒地敲起键盘,他已经开始掌管家里的信息网络系统,毕竟家里能像他这么坐得住的不多。拖过来四五个黑色键盘,主机后密密麻麻的电线连接着十几个显示屏。黄泉的飞龙试炼大门边,守门人正在擦拭着打野狼的猎枪。门里,三毛那只肥狗叼着半块人的尸体在一片林海里狂奔腾跃,它也该减减肥了吧。
      每个显示屏里的画面一直都在转换,总管室里守夜的实习生正在泡茶,奇犽那个臭小子不好好睡觉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一切都没问题,妈妈还没回家,所以柯特还不能从耐压室里出来。他一直都是妈妈负责学前教育的,妈妈不说停止连爷爷都不能轻易放他出来。

      呃……继续打嗝。实习生的手脚太不利落了,茶什么时候才能泡好。
      突然他看到帕利斯通从房间里走出来,那头金色的头发在纯粹的黑暗里像是会发光似的,浓烈的存在感比色彩本身还要抢夺眼球。这么不懂得低调并且一直在强调存在感的家伙,伊尔迷大哥怎么会跟他交好呢?就算跟他家的交情还算可以,但是也不该就这么放他进来啊。
      糜稽对屏幕上那张小白脸竖竖手指,结果那张脸刚好就转过来,线条优美的下巴微微跟着仰起来,他准确无误对糜稽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这么快就摸清楚他家监视器的位置了。
      糜稽有一秒觉得这种家伙的危险,跟伊尔迷大哥一样危险的黑色感。
      但是那个家伙很快就消失在所有的屏幕里,接着是奇犽跑过去,他听到奇犽稚嫩的声音高兴地响起来,“喂,这次轮到我当鬼了吧。”
      帕利斯通与奇犽,正在玩捉迷藏。
      大哥呢,小时候帕利斯通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也跟大哥玩过这么幼稚的游戏吗?

      糜稽觉得他大哥不可能玩这么小气的游戏,不可能。
      对了,被淹死的吐槽说什么来着,谈恋爱?这可能就是一个网络的玩笑话,明天再上线问问他——她吧。
      有人说……要跟他谈恋爱!
      突然从黑暗的地下室里传出来一声诡异的笑声,像是被压抑到破碎的兴奋。

      开什么玩笑?
      “你要我跟那个小胖子谈恋爱?”维利捂着脸,他面前是一台最新型的台式机,光亮的屏幕是他们深夜里唯一的光源。维利的脸孔被这种惨白的光芒衬得毫无血色,像是暗夜里的吸血鬼那样精致冰冷。
      他刚刚干了什么?

      糜稽,跟我谈一场恋爱吧。

      双手扯着头发,就是让他去亲吻库洛洛也好过跟个小自己好几岁的胖子谈恋爱,还是个男的。

      “不然呢,如果不想个由头拖着他跟你聊天,你怎么将手伸到揍敌客那边去?”子桑嘿嘿地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红润的唇间叼着一根香烟,嘴角微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真是罪恶。”维利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这一刻的诡异心情,他揉揉酸涩的眼低声嘀咕。“也不知道帕利斯通怎么样了,接触到亚路嘉了没。”
      “别担心他了,死狐狸一只。我比较担心多莉……你我都清楚,帕利斯通还看不清楚的事情。”子桑低下头露出优美白皙的颈子,她凑到维利耳边轻轻喃语。

      维利手指抖了一下,眼瞳深处有些混沌不明的东西在翻滚。子桑已经按住他的肩膀,笑得像是个恶魔。“让我们一同祝福多莉,难得有人能让帕利斯通栽跟头啊。”
      像是看着局里面的人,他们很冷漠很路人地看着,笑嘻嘻得像是看到怪诞的舞台剧正在缓缓落下光影幻象的布幕。
      一同等待结局。

      而沉睡了近一个星期的多莉,突然抽搐着身体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她捂着胸口一脸死白。疼到受不了地抓紧床单的褶皱,将身体深深地弯下喘息着。
      冷汗从发际边滑落,多莉满脸茫然得像是丢失了所有的孩子。看不到过去,没有未来。眼里只有黑暗的空洞与冷漠的死寂,她唇角微启,细弱的呼唤声音遥远地通过气管口腔,在这种孤独到没有方向的地方组合成一个熟悉的名字。

      “老板……帕利斯通,笨蛋。”她像是疼极了地蜷缩着身体,尽量伸展双臂似乎要抱着谁。她几乎是发了疯的歇斯底里地叫着他,“帕利斯通,帕利斯通……”
      她的心脏因为这个名字不停绞碎着,她疼。疼痛变成了血腥的味道,似乎每次呼唤这个名字都伴随着鲜血淋漓,伴随着撕心裂肺。

      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在虚空里像是要抓到什么。

      “多莉?”另一只手破开冰冷的黑暗,似乎从另一个温暖的空间伸过来,用力到要折断她的手指地握住,死不松开。
      他问:“哪里疼了。”没有任何防备地将她整个人抱进自己的怀抱里,在这个黑暗的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担忧地叹息,一个孩子气地撒娇。
      一开始,就只有他们彼此而已。

      “帕利斯通,我忘记了,我……忘记了。”多莉整个人神经质地反抱着他,像是在抱着自己仅有的一切。“我梦到,梦到自己忘记你了……”边说边死死地抱着他,声音里有害怕到哽咽的绝望,她除了绝望就剩下崩溃的空壳。只能不停地伸着手抓着帕利斯通后背的衣服,指甲几乎深深扎进布料里,血水从指甲扎进的肉里面缓缓流出来。

      多莉反过手来抱着他时,帕利斯通愣了足足有三秒,一种反应不回来的呆滞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呆。
      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将她抱得更紧,按着她蓬松的长发似乎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最后情绪只是浓到极致转为淡然地说:“你想起来了,多莉,你终于想起我是谁吗?”
      他的女孩,回来了。
      那些遗失在流星街的记忆与人生也回到她身上。

      老板,我爱你哦。

      多莉只是咬着帕利斯通的肩膀怕自己会失去更多,她哭得乱七八糟。
      她本来就很笨,很害怕,真正的多莉什么都没有,怕极了这个恐怖的世界。她没有那么坚强,她讨厌死人讨厌被人杀死讨厌肮脏讨厌鲜血。她讨厌所有在伤害她的东西,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都要来伤害她。

      她都已经一无所有了。

      “老板,帕利斯通……”哽咽地叫着他,多莉双手的指尖都是黏腻的鲜血,可是她不敢放开,放开就没有了。她只是将头死死地埋在这个人的怀抱里,像只无家可归的幼崽害怕得发抖,哭声细细弱弱得几乎要窒息。
      “哎哎,很痛的,多莉。”帕利斯通无奈地安抚拍着她的背部,这才是真正的多莉,会跟他哭跟他闹将他视作唯一的救赎。他的女孩。
      “我忘记你了。”她死抓着他不放,如果连他都忘记了,她还能剩下什么?
      “再想起来就是呗,没事了,多莉。”帕利斯通不知道是意识到什么,手指顺着她的头发,带着笑意的脸孔沉静下来,眼眸里的温柔带上某些他都不想承认的疼痛。

      指尖有些颤抖。

      “是吗?想不起来怎么办。”多莉似乎是被刚才疯狂的情绪抽空了一切体力,她疲惫无力地闭上眼,又马上睁开,黑暗扎进瞳孔里变成撕裂人心的魑魅。

      “那……我就再次自我介绍。”

      我叫,帕利斯通呢。

      “我叫帕利斯通,多莉。”帕利斯通最终只能垂下眼睛,怀里的人已经再次沉寂下去,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
      多莉肯抱着他不再害怕,也肯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重新送给他。这种感觉真美好不是吗?
      只是记忆的回光返照而已啊。明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泡沫的一夜,终于破碎在颤抖的指尖,手指上只有留不住余温的深棕色发丝。
      他们在黑夜里安静地抱着彼此,安安静静的,听着这个残忍的世界在耳边生涩转动的声响。

      隔天帕利斯通如愿地被多莉一脚踹下床,她几乎是想宰了他地吼着:“你在我的床上干什么,说。”
      是你让我上的……帕利斯通歪着头都不知道要向谁喊冤,果然昨天晚上只是以前记忆的回光返照而已,他揉揉眼,几乎都要掉泪了。
      多莉,你的健忘症到底什么时候能治好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我叫帕利斯通,多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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