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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我要为你戴上蔷薇的王冠 ...

  •   我要为你戴上蔷薇的王冠

      守卫与毁灭,在恶意的果实中倾斜。
      葬礼上的花,盛开在被遗忘的流星街上。

      “猎协遍布在世界各地的两百七十三个武器库,我们已经连夜进行了全面的筛滤检查,第一个消失的,在约路比安大陆的正东方,贪婪之岛。”数据分析人员专业而冷漠地扶扶自己的树胶眼镜,冷漠的光芒在瞳仁里闪过。
      猎协在世界维和组织成立初就以创始人的身份进驻军队,包括建立武器库。明面上这些先进的重型武器库是各个文明发达的国家提供的,但是这是其中的一部分。

      进入二十世纪末的世界,各种战乱,饥荒,起义如蝗虫过境,扑杀不尽。人类的贪婪导致了极权,君主,封闭制度的国家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头。
      为了保持世界各国之间的微妙平衡,除了成立国际公营性质的救助机构来帮助第三世界,经济落后,政治幼稚的贫困国家。另一方面就是强迫性进入的维和防暴部队,包括建立大型后勤武器库。

      这些武器库的调动,猎协有决定性的权利。军事数据库的终端连接,就是猎人网站。

      “从那里出手?确实像他的风格,当时金开始设计贪婪之岛时,就是帕利斯通先提供贪婪之岛的地址。”会长低眉垂眼,捧着一个圆陶杯,正坐在闲人莫进的禁止研究部里,悠闲地喝茶,偶尔还会闭眼假寐一下。
      人老了,总是不会熬夜的。
      比起忙碌到天崩地裂的研究部,会长大人的缓慢生活态度就是来刺激他们的。
      那时候帕利斯通九岁,已经在猎协里担任比较重要的职位。而金富力士是刚刚崛起的新一任猎人天才,贪婪大陆的计划案对金来说就是一个颇有挑战性的游戏。
      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与念能力塑造发挥到达极致,将各种来自各地的念能力高手完美地聚集起来,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金,在人缘及设定目标让人帮他拼命上无懈可击。就是太邋遢,一塌糊涂的计划,还有一塌糊涂的乱来除了拖人跟他一起找乐子,就别想他能干些正经的事情。而帕利斯通正经的计划在当时,完美地帮金互补。
      他帮金找地点,说服了难搞的审查会,各种深入的关系链条方方面面地帮忙捋顺,作为一个会长身边的实习生,他做到没有一点遗漏。
      而作为回报金也答应了帕利斯通一开始那面纸上的计划。正对着友客鑫城,那个世界□□集体的销金窝,黑暗的繁华畸形了整个大洲的经济。军事部队隐蔽驻扎在这个城市的边缘,防止发生世界性的□□大暴动。
      将后勤武器库建造在贪婪之岛上,岛上负责控制游戏的NPC也兼职看管军事部队的各种武器。
      帕利斯通全面参加了那次计划,所以贪婪之岛对他而言就像是自家一样。
      要在那里搞到自己想要的禁止性武器,简直是举手既得。
      “最早的时间是?”会长摸摸胡子,笑容说不清是被帕利斯通搞到爆,还是可惜自家人聪明到让人抓狂。

      优秀的猎人啊,就没几个是不能惹事的。
      看似越平静越面面俱到的人,还不如金那样的爆栗子,要做什么一开始就满脸挡我者死。
      而帕利斯通,就是最难搞的那种家伙。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爆了,一爆,整个猎人总部就被轰上天。

      “1987年五月中旬,贪婪之岛,编号4541武器库,进行了大规模的武器更新换代,数据库在那时也跟着重新录入。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是我们来寻找,没有任何军事数据专家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分析人员在自夸时完全没有一点表情,冷漠的死面瘫让人觉得这小伙说话真实在,连夸奖自己都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实。
      会长呵呵两声,转动了一下陶杯子,茶水纹丝不动。“也就是说他刚刚进入流星街时,身上就带着致命性的武器了。那小鬼,是已经打定主意要把流星街搞到天翻地覆了吧。也难为他还能在那里忍耐那么多年,看他进入流星街的架势,一点都不像要久留的样子。”
      所以后面才会被逼到那么狼狈,一开始,就不打算久留。可是一旦滞留,完整的计划立刻满是弱点。
      小子,你也有这一天啊。
      娶老婆好啊,整你整到死。
      腹黑的会长大人更乐呵了,连凉掉的茶水就觉得很美味。

      “他快递回来的东西,你们检查后发现什么?”现在那个小鬼捅了超级马蜂窝,不可能还只留着四年前的后手,那点筹码还不够他走出流星街呢。
      “流星街的特产,一些发酵后的奇怪食物。还有一些怪模怪样的玩具椅子桌子双人床单车轮胎塑料……”分析员声线稳定,一派说学逗唱相声大师的模样,一连串乱七八糟的东西丝毫不用换气就念下来。

      到底是哪个快递公司那么牛,这种玩意都给快递。
      他是把在流星街捡到的垃圾都运回总部吗。

      “这些东西都是帕利斯通送给在猎协总部任职的朋友,没什么特别的。”
      会长动动嘴唇,原来垃圾也能当礼物送人情,改天他发工资也试试一半戒尼一半流星街特产。
      “而他朋友给的回礼……”分析人员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大喘气在整别人,他扶了下眼镜,镜面反光一片。
      ……
      会长沉默了一会,突然双眉紧皱,两撇长眉飘啊飘,咧出一个貌似“我很蛋定”的笑容。“别是那个吧。”
      “就是那个。”分析员特别淡定地说,末了还很实在地强调一句。“他朋友真不错,送礼不要命。而且他们拿猎协的东西手段很高超,如果不是我们,根本就查不出来武器库里少了什么玩意。”对于自夸,要死面瘫。
      会长笑着喝茶,然后杯子裂了。
      这么高超的窃取手段,别是平时顺总部的东西顺熟的吧。
      “到底少了多少?”会长决定还是不要坐在这里凌迟自己,他怀疑地看着技术小哥,这货不会是看他太闲了,因为嫉妒才这样慢吞吞地折磨他吧。
      “一顶皇冠。”分析师坐在电脑前,双手交合,一脸专业的诗意。“贝利皇冠上的那十五颗蔷薇红宝石,蔷薇的皇冠,贫者的葬礼,开在被遗忘的独-裁上。”

      君主制的独-裁统治国家,二十五万的贫民起义军,反抗王室的残暴统治。
      那个国家的天才爆破师,用六年的时间发明制造一种类似核武的化学战略武器。
      十五枚,象征着独-裁君主皇冠上,浸满平民血肉的卡丽朵蔷薇红宝石。
      同时引爆的炸弹如盛开到极致的蔷薇凋谢,绝色的终点疯狂。那一战,无法抑制的连锁反应将所有人卷入到死亡的漩涡里,王室与起义军,统统丧生,余波祸及全国,死者超过百万。
      国家解体,土地废弃。人民基本与王室同归于尽。

      帕利斯通——流星街是哪里招你的,你这样搞也忒不厚道了。
      你到底是多恨那个地方?别告诉别人,你只是觉得好玩。

      “对了。”技术小哥突然手捶桌子,超级面瘫的脸上还是面瘫,“我们能找到那么点线索,是因为对方拿的都是刻有猎协标志编号的武器。这样筛选起来比较容易,不然我们至少还要再坐两天两夜。”
      一次性说完你会死啊。
      会长轻叹一口气,苦巴巴的脸上貌似老了几岁。

      帕利斯通——猎人协会是哪里招你的,你这样搞是要玩死协会啊。
      难道是因为你带薪请假,而协会因为你逾期不归取消了你的薪资,你才这样拖着我们一起死?

      流星街完蛋了,猎协就麻烦了。当初帕利斯通传来的传真就不该看,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谁知道洋洋洒洒一大堆貌似正常的报告,只是为了铺垫最后一句话。
      那就是一个该死的陷阱,计划书还摆在办公室的桌面上,现在扔到绞碎机里也没用,加上那些猎协的编号,跳进哪里都是冤。

      “先解决流星街杀手这个问题,那个小子不能逼,一逼他比谁都疯狂。”会长最后总结此次研究部之旅的感想,“我们不能冒险让流星街的杀手逼到他不想玩了,现在的猫捉老鼠是因为他还在兴头上。”
      等到他冷了热情,那一顶皇冠,他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就扔到粪坑里。

      四年,建造在世界各地的后勤武器库,几乎不留痕迹被人陆续拿走了可以毁灭一个地区的重型武器。
      武器的名字——贫者的蔷薇——十五枚。
      被安装的地区,疑似流星街。

      一个人的痛,能痛到什么地步。
      开始只是一种茫然到看不到后路的崩溃感,没有多大的清晰感触。
      多莉以为自己是睁开眼睛的,因为她剧喘一声就发现自己回到了起点。流星街红色的沙尘爆烈汹涌,整个天地都被这个红色的怪物笼罩着,被吞噬。
      她一惊,发现自己竟然站在沙城暴的风眼里,冰寒只是另一种怪异到隔阂的触感。
      她觉得自己冷得很痛,可那只是觉得。
      苍茫的大地在呼啸的风里孤寂得可怕,所有垃圾都旋流而上,天空如眼俯视着她。
      惊惧从心头里涌出来,多莉张张嘴,却只是无声无息在喘气,濒临极限的缺氧状态让她不断地鼓动胸腔隔膜,想要正常呼吸。
      手用力捂上喉咙,欲呕惊恐而挣扎着想要脱离窒息感。
      她不觉得痛,真不觉得痛,就是想要呼吸。一股血腥味道张狂地冲入鼻腔,她有些迟钝将手移到眼前,湿漉漉的血水,如红色厚苔藓在她手掌生长覆盖,湿滑浓腻。

      一切,都静了下来。

      多莉转身,她原来站在宽阔的地下室里。
      流星街的尘暴,在头上,狂呼而去。她可以听到自己耳膜的震动,甚至可以看到整片无边无际的大地腥红狂乱。
      杂乱的地下室里,四处都是破碎的电线不知名的仪器,烧杯的玻璃片碾碎在脚板下。
      多莉呆呆地看着,才发现是自己的脚板,上面全是血。
      “呃?”她觉得痛,可是那种茫然到无所适从的感觉却让这种分明的痛楚,又变成模糊的忽略。
      她孤零零地站着,满身都是血迹。
      是尸体吗?
      人手人脚散乱在眼前,一颗人头咕噜噜滚到她脚边。
      是尸体啊。
      慢慢地抬起脚往后退远,白色的墙壁上大片大片都是泼漆的红色。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除了她在往后退,没有一个人像她这么完整。
      颤抖地缩到角落里坐下,伸手抱着自己,低着头深深地抱着自己。“求求你们……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才刚刚来,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能力不能用了,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能力。
      手指上的血水重重地流淌到脚边,为什么……要逼她啊,为什么啊。
      无助的哽咽痛彻心扉地溢出来,她突然就觉得痛了。痛楚暴烈地撕开所有的朦胧,心脏抽搐到要绞断肠子,拼了命地咳起嗽来,肺部嘶嘶地怒吼。

      全身上下,所有细胞在在叫嚣着,好痛。

      笑声,有人在笑。

      多莉猛然抬头,重重地喘息,阳光崩开她已经逐渐接受黑暗的眼眸。
      深色的眼里,全是蓝色的阳光。
      一群孩子在她眼前互相着笑着闹着,他们追逐着彼此。大型的家具垃圾堆成山,堆成流星街的巷道,堆成了蓝色天空下干净透澈的游乐园。
      白茫茫一片,她背对着地下室的血流成河。抬头前面是夏天的流星街,流星街的孩子在玩乐。
      “侠客。”
      有人在高声笑着喊,手里抛起一个半损坏的收音机。“还能用哦,你试试修一下。”
      “是吗?能不能听到特殊频道的节目。”一个茶金色短发的清秀小男孩从高处利落地跃下来。
      多莉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什么电视节目,一个男孩跟一个男孩的两小无猜。
      然后落幕在火红的夕阳下,一些片段被巨大的镰刀割得碎烂不堪。多莉一下看到那个金色头发的小男孩笑着,下一个片段却是稚气犹在已经长大的他面无表情,碧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
      他手里拿着黑猫手机,回头冷漠地看着流星街。一转身,前面逆十字在风里扬起嚣张的弧度,他追随而上。

      这是侠客的——经历。
      多莉看着他逐渐远走的背影,蹲着不敢起身,双手抓扯着自己的头发。
      这里是全职猎人,这里是全职猎人。

      基友说,穿越什么的,当然要去流星街。
      因为什么。
      因为流星街那里有——幻影旅团啊。

      幻影旅团,她不认识,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多莉无声地歇斯底里起来,她开始大声哭喊。死死抱着自己,身上每一块连接神经的肌肉都抽搐撕扯,痉挛的痛楚让她恶心。擦不掉的血水让她恶心,通通都恶心。
      她叫着,“不要逼我,你们都不要逼我。”狂乱的嘶喊,声带的颤抖似乎快要被硬生生扭断。
      房门被用力踹开,一个黑影倏然冲进来。无灯的旅馆房间里,只有干涩的月光从半开的窗户外笼罩而进。
      帕利斯通面无表情地冲到床上,手一揽住将浑身抽搐的多莉抱到怀里。他死死地抓住她往空中乱挥的手,阻止她进一步的自我伤害。
      多莉哭了,像个被伤害折磨到崩溃的孩子,声音嘶哑地哭泣。
      她觉得很痛,可是却又没有清楚的认知,到底真正的伤口在哪里。
      “多莉,那是梦。”一反手将多莉重重压回床铺上,她满脸都是汗水与眼泪。巧克力色的长发卷成波浪撒满半边白色的床单,帕利斯通声音轻柔地安抚,手上的力道却不容她有半点挣脱。
      多莉半睁着眼,气喘中急促地“呀”了一声,像个没有自己意识的婴儿,牙牙学语的含糊。
      “对,听我的声音。你回来了,这里不是流星街。”帕利斯通几乎是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凌乱的金发下表情阴郁。声音却似哄孩子的柔情,深黑的眼里有几丝月亮的反光,下眼睑略微弯起一种凌厉的弧度。
      有多久没见到她哭泣了,就算是在流星街,除了一开始实在熬不下训练身体面临崩溃才肯哭出来,后来几乎就没见过她这么脆弱过。
      “帕利斯通……”多莉无处挣扎,那种痛楚还残留在神经末梢里,难受地发起抖。她只是语调模糊地轻念着,像是在请求什么。
      只有神志不清到这种地步才会这样叫他的名字,他留在她骨子里那种唯一的依赖感,只有现在才会承认。
      多莉。
      将她纳入羽翼的某人几乎是面瘫地无可奈何着,他低着头挨着多莉脆弱温暖的颈部,浅吻上她汗湿的脸颊,感受到唇间一片冰冷。
      淡蓝色的缠流畅地覆盖上他的身体,缓慢地继续流动,像是温柔的河流那样流淌上多莉还在抖动的身体。
      多莉念能力的复制后遗症太严重了,超出他的计算。
      果然,玩得太过火。
      多莉慢慢在念力的缠绕中平静下来,疲倦地闭上眼。

      “老板。”多莉突然恢复冷静,狼狈的脸上有一抹自我的嘲笑。
      床单汗湿一大片,两个人互相纠缠地拥抱在一起。
      帕利斯通只是紧抓住她,不肯放手。

      “我会不会消失。”

      失去问号的问题。
      多莉没有表情,甚至是语气都没有任何感情情绪,但是眼里的眼泪还在涌出来。
      “只要我撑不下,我就消失了吧。”多么绝望的事实,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体。

      多莉根本就没有坏掉,坏掉的是她。

      是她拼了命地抑制身体里的力量,因为她清楚只要那种力量占据了主导地位,她就彻底消失了。
      她不能使用自己的念能力,她怕自己哪一天就崩溃成渣,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崩坏。
      为什么要逼她。
      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不会,你不会消失。”帕利斯通抬头,发丝下的桃花眼深黑得可怕,他认真的样子不给人一丁点怀疑的余地。
      多莉很脆弱地看着他,月光下她的脸色惨白而沉默。
      “你绝对不会消失,多莉。”这一句似怜惜的轻叹,他的神情柔软地将多莉抱紧,伸手揉揉她的头发,颈窝处是她湿凉的泪水。
      眼里的黑色越来越浓郁,帕利斯通伸出手,与多莉汗湿的手指紧扣。
      他声音越来越轻,在多莉的耳边几不可闻,嘴角的笑容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味道。
      “呀,我才不会让任何东西带走你。”

      包括流星街——我要为你戴上蔷薇的王冠。

      明朗的月光随着风摇摆着明暗不清的窗帘,一切都在黑夜里安谧下来。依赖与被依赖,月光斜切如刀,交扣的十指在白色的光芒下精致而亲密,延伸而上是漫漫无边的黑色。

      “没事吧,你迟早有一天会被折腾死的。”
      在多莉隔壁的旅馆房间里,同样黑暗的无灯,月光如银闪耀在窗棂上。
      “我有时都怀疑那混蛋是想折腾多莉,还是想折腾你,明明知道多莉的后遗症会加倍报应在你身上。”
      香烟的烟头深红在黑色的布幕里,这是一出主色黑漆漆的吐槽歌舞剧。疯癫的舞者与扭曲的小丑到处都是,谁知道谁玩谁。
      “就说他是贱人,玩死人不偿命。”子桑冷笑出声,早知道当初干脆进入幻影旅团算了,跟这几个疯子一起混她丫的觉得最后一定没什么好下场。当然,玩得起的帕利斯通大老板例外。
      满室破碎的家具,桌椅。撕裂的床单衣服,散乱四处的钢条玻璃渣,在黑暗里如同鬼屋。这间旅馆的房间基本报废了八成,这还是制造者隐忍到极限,所造成的最轻微后果。
      还要她半夜起来收拾残局,毕竟总不能为了一个房间杀光全旅馆的服务人员。所以给了钱就打发掉上前来查看的工作者,多莉有帕利斯通压着。
      而维利,只能自己压着自己。
      黑暗里,香烟袅袅如白雾,与月光交融,发出一种刺鼻的尼古丁香味。

      角落里维利默默地蜷缩坐着,看不清楚什么表情,只是横着手臂放在膝盖上,他低着头不动神色很久了。
      轻吹出一口香气,安静的烟雾在热情地焚烧。真是像极了眼前这个年轻到还算青涩的男人。
      子桑坐在一张翻过来的桌子上,她盘腿冷漠地看着。她在等这个家伙能忍到什么时候,痛到哪种程度才肯放弃自尊喊出来。
      维利双眼藏在低垂的刘海下,他咬着自己横着的手臂,入骨,血水流淌一地。
      痛到极致,也死不吭声。有时觉得帕利斯通倔强到无耻,而眼前这个人又何尝不是有着一股疯狂的倔劲。

      隔壁早已经安静下来,终于熬过去了。
      多莉的能力像一颗逆天的炸弹,就像帕利斯通曾经对她的评价,难得有资质的修炼天才,但是注定此生无法大成。
      因为她体内那种天生而来的具现化系力量在杀死自己,一点一点在侵蚀着本体的思想。只要有一点放松了,真正的多莉会被夺走任何意识,变成那具只会呼吸的尸体。
      这样的多莉,怎么可能变强。
      子桑站起身迈步如猫优雅地走到维利面前,终于看清楚刘海后他的眼神,眼眶发红干燥,跟头噬人的狼似的。
      “虽然这么说很不厚道,但是我的心情蛮好的。”子桑面对着墙说,她知道帕利斯通听得到。“我看到一个吃撑了没事干的败家子,玩了四年的游戏玩到倾家荡产,连自己都赔付进去后血本无归啊。”
      支撑着现在的多莉存在的原因,是她那一份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记忆。

      天朝什么的,苹果楼市啊,顶你个肺我爱奥运楼主去死……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但就是这些玩意撑着她,让她没有在无时无刻的侵蚀里崩溃。而帕利斯通最想要的就是取代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变成多莉唯一的支撑点。一开始是在找乐趣,后来认真了,接着就完蛋掉。
      这次后遗症爆发都是帕利斯通那货故意纵容的结果,而结果让他一败涂地。
      如果多莉已经将帕利斯通视为唯一的信仰,那她的意志力会更强。就是因为多莉还在徘徊,侵蚀的对抗才崩得那么厉害。
      花了四年,连自己都输进去,这种结果难怪那个家伙笑不出来。

      “侠客……”维利突然张开口,胳膊上血肉模糊,他满嘴鲜血说。“多莉在复制对方的能力时,也会带走对方的一些记忆经历。就是这些关于流星街的回忆太过清晰,才会扯出多莉已经遗忘的某些东西。那些,她被研究者虐待折磨到崩溃的过去。
      刚刚醒过来的多莉,抑制了具现化的无中生有。议会上层因这种能力的特殊性能有多贪婪,就能有残酷。将多莉交给流星街最臭名昭著的地下研究所,彻彻底底让多莉的人格崩塌。
      如果不是她还有爬起来的勇气,现在的多莉已经被啃到一点渣都不留。
      流星街那群折磨过她的禽兽,全部都该去死,一个不留地去死。

      维利抬起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在空中虚画出一个圆。空气在结冰,少女美好透澈的脸孔闪着温润的光晕,瞬间被创造而出。
      现在的多莉很好了,她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好。
      清冷的温度挥发出浅淡的雾气,冰水塑造出来的肖像精细到一触即碎。
      这种想什么就能造出什么的能力,有多可怕维利比谁都清楚,但是反噬的后遗症也可以痛到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慢慢地闭上发红的眼睛,维利伸出去的手垂下,冰塑的少女安静粉碎成一点一点的光芒,缠绕在他落下去的手指上。
      晚安,至少今天晚上你能睡个好觉。

      子桑手撑着脸颊,微曲的手指间夹着半根沉默燃烧的香烟。
      深夜的风与月光说不上温柔,连一点说得上是温暖的东西都没有。她对着静静沉睡下去的维利还有满室的黑暗,冷冷一笑。
      红艳的唇瓣勾成一抹精细的弧度,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我要为你戴上蔷薇的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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