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十世轮回》红尘 冥

10、恨意

　　贵族抬起头，千年没有见过白日的面孔上有着魔性的冷光，他抬眼看向东方已经浮现出一丝雪亮，眼底有忧虑闪过，他开口，声音中有着千年来不曾有过的请求：“我承诺绝不会动村子的一草一木，我和我的妻子只想从这里借道。”
　　“这里禁止任何贵族和混血儿进入，你们要走哪里都可以，人类的地盘绝不会任由你们这些肮脏贵族的足迹落下！”一个中年老者站在村民前面，和一般人类一样，他痛恨随意杀戮人类的吸血鬼，这群早该灭绝的人形怪物！

　　他的脾气依然温和，贵族和人类的仇恨由来已久，这样的恨是永远都无法调解的，他也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也没意图去改变，他轻声说：“我并不想杀人，请你们让开。”
　　贵族的退让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反而让他们有了错误的认识，这个贵族的能力并不强，否则也不会和他们交涉，真正强大的贵族，绝对不会向人类有一丝一毫的妥协。
　　嚣张的声音自中年人口中传出：“绝不向贵族妥协，给我射杀他！”

　　装载着银子弹的枪声响起。
　　二十米以外的人类开枪了。
　　他条件反射的想躲开,突然想到身后的马车内有他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妻子，只得生生受了这一击，焦糊的味道从腹部传来，却更助长了村民的嚣张气焰。

　　更多的枪声响起。
　　不同于之前来追杀的亚当埃尔邦，这些村民的目标除了他还有他背后的马车，他低喝一声：“住手！”

　　回答他的是更密集的枪声。

　　马车内传来一声低哑的痛哼，一股芬芳的血腥味弥漫在他的鼻端，他知道是车内的妻子受伤了，如果这时候他再退让，那么他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妻子将会死在人类的枪支下。
　　他的眼瞳在瞬间变得赤红，此时已经不容他多想，他的念头只有一个，保护好夏洛特！
　　这一次，从不向人类施展獠牙的他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贵族狰狞兽性的一面，人类手中的枪支一一扭曲，同时，贵族张开獠牙尖锐的唇，咬住了村长的脖颈，獠牙深深切进了男人的颈动脉中。

　　很快，一个低等吸血鬼在他犬齿间迅速诞生。
　　通透的眼眸像一颗没有生命的红色玻璃球，不同于贵族特有的白皙肌肤，低级吸血鬼的皮肤是呈现出一种恐怖的暗青色，耳部和贵族一样，略尖，但很显然，这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成了贵族的奴隶。
　　麦耶尔有了一个新的手下。
　　就像滚雪球一样，被獠牙刺中的人类越来越多，他的奴隶越来越多，人类终于明白了贵族的强大可怕，但最后的抵抗却并不起任何作用，他们在以往熟悉的人蹒跚着脚步、举着尖利的指爪敏捷的攻击着身边以往熟悉的亲人朋友的怪物手下崩溃。
　　不是每个人都像埃尔邦子爵一样可以对自己的亲人下手，当战局一边倒之后，愤怒的贵族掀开车帘，一眼看到夏洛特蹲在地上，手指紧紧捂着小腿，指缝中有鲜血流出。

　　她的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但显然是不想让贵族担心，她没有呻吟出声，苍白的脸上却已经全是汗水，她勉强笑道：“我没事。”
　　麦耶尔眼底满是痛苦，他突然有了一丝后悔，将不喑世事的夏洛特从象牙塔中带出来，只为了自己爱恋的私欲，他，是不是做错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他没有注意到，夏洛特眼瞳中，一个唇角鲜血直流的吸血鬼比之十几年前见面的恐怖，丝毫不遑多让。

　　他很轻易就抱起了骨架纤细的少女，在一户村民家中找到伤药和绷带后，他替她挑出了滞留在她小腿内的子弹头，也庆幸有马车的阻拦没有造成贯穿伤，她疼得浑身颤抖，却没有抱怨一个字。
　　她固执的认为，路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没有抱怨、或是仇恨的权利，选择麦耶尔，或许是爱情，或许是依赖，但她已经不想深究太多，子弹头挑出的时候她痛得掐住了贵族的肩膀。
　　麦耶尔心疼至极，却也无可奈何，在细心的裹住伤口后，他将她抱上了马车，设下了贵族特有的结界，随着白日的到来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夏洛特坐在椅子上，手里依然拿着自家里带来的书本。
　　她温柔的目光落在贵族沉睡的棺材上，嘴角轻轻勾起，有着悲伤的怜悯，他为自己包扎伤口时候的眼神很可怕，似乎在抑制着某种欲望，她也看到了，他将一个村子的人变成了吸血鬼的场景，眼底有泪光闪烁，她一只手静静捂住眼睛。
　　黑暗中，似乎有某种晶莹的光芒在幽幽闪烁，一滴一滴，点点落在她的心口上，她突然想起了书上的一句话：从此，你将背负原罪而活着，你的生命将渲染上血腥，你将不被神所原谅。

　　第二日夜晚，他们自沙漠离开，苍茫的夜晚寒霜遍布，她靠在贵族坚硬的怀抱中，望着一望无垠的深蓝沙漠，只一天，手指已经被大漠干燥的气候冻出了血痕。
　　她却笑得开心，她说：“我们一起，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一起生活一辈子。”

　　美好的愿望，残酷的现实。

　　连夜穿过沙漠，他们终于来到了绿洲。
　　停下马车，抱着少女梳洗一番后，他在马车周围设置了更强的结界，最后沉睡前，他亲吻了她的眼角，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他说：“这次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她放下心，这一次，她掀开了贵族刚要闭合的棺材盖，有点调皮的笑道：“我来和你一起睡，我一个人，害怕。”
　　他拥住她，并没有揭穿她拙劣的谎言，身边的温暖如此真实，他这才明白，选择了一个贵族，这个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任何苦的少女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们未曾想到，埃尔邦子爵已经雇佣了吸血鬼猎人，此时两拨最优秀的猎人已经在路上了，只等追击上来后夺走贵族的头颅，将贵族送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此时，她身上盖着棉被，将身体蜷进贵族宽阔的胸膛中。

　　他的怀抱是冰冷的，在她的温度中慢慢有了一点温度，她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笑容，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自然醒，黑暗中，她能感觉到贵族的手臂在她的身上不自然的扣紧，他低声道：“有人在攻击结界，是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