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何处》张袅袅

23、举杯赤烧穿肠过

　　陆俊冉还是沉默着，却是第一个跟着孩童走进去的。
　　等三人来到房内，都傻了眼了。只见一名穿着灰蒙蒙袈裟的行脚僧正在卖力的打扫卫生，床上躺着一位脸上蜡黄的女子，想必是这个孩子的娘亲。
　　僧人见到了来客，行了个佛礼：“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哈哈，果然是有缘人！”陆云栖开心的说着。
　　冤家路窄…林语琅心里愤愤的想着。

　　“姑娘也是路过此地么？”
　　“是啊，小师傅呢？”
　　“我昨日路过这儿，看到这个孩子有些可怜便过来看看，谁知道看到她母亲卧病再床，竟要靠她要饭度日，实在不忍，就决定帮帮他们。”
　　孩童不理会我们讲些什么，扑到母亲床前依依呀呀的比划着，然后小心的拿出口袋里的那颗糖，塞进那名女子嘴里，女子也舍不得吃，想吐出来再给孩童，那小丫头便轻轻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吐出来。那名女子蜡黄的脸笑开了花，靠着床沿坐了起来，对我们直道谢。

　　“大嫂不用谢，我这儿还有一些呢，我只是一时兴起买的，平时也并不爱吃糖，都赠与你们吧！！！”林语琅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纸包，里面鼓鼓囊囊的，递给了那名女子，女子连声道谢。
　　木屋中有些狭窄，陆云栖走到屋外，看看周围，这儿离村庄有些距离，何以孤儿寡母的住了两个，这家的男主人呢？

　　“这家男主人本是个猎人，可是去年出去打猎便再也没回来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清觉出来倒水，看到陆云栖在外面发呆，就随口说了一句。
　　“你这和尚，难道有神通的本事，居然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呵呵，施主谬赞了，看施主的神色便知道施主想什么了。”
　　“那这母子患的什么病啊？可有的医治？”
　　“阿弥陀佛，那小女孩天生是个哑巴，不能说话，那母亲倒不是什么重病，只是没钱医治拖到现在，有些体虚，需要好好静养。”
　　“小师傅还真是个大善人呢，一路上做了不少悬壶济世的好事了吧~~”
　　“施主谬赞了，贫僧一介穷和尚还有很多事情不齿，可否请施主慷慨解囊？贫僧需要去市集上购买些补品药材，要不然这位女施主没这么容易好。”
　　“那是自然，小师傅要多少银子？”
　　“施主给一百两我便去买些燕窝，施主给一两我便去买些银耳，效果差不了多少，只看施主是否方便。”
　　“你这和尚说话倒是在理，我看看我带了多少银子。”陆云栖一番荷包里面还有个三五百两的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况且一路上都是陆俊冉付钱，自己的钱财基本上没动用过，她随手抽出一百两银票交道清觉手中：“如此，可够？”
　　“怎的不够，这一路上我还可以多予人抓药治病了，阿弥陀佛，施主功德无量。”

　　两人正在院中说的起劲，陆俊冉出来一皱眉：“云儿，我看这位大嫂并没有什么不妥，况且有这位小师傅在一旁照料足够了，我们留下些银子还是早点上路吧。”
　　陆云栖撇撇嘴，就知道那冷面冷心的大哥不准许他们留在这儿，好不容易又遇到了这和尚。与这和尚讲话心中甚是舒坦呢，也不知道大哥在戒备什么。
　　陆云栖与他道别后又对着那小女孩嘱咐一番，也不知她是不是听得明白，留下些散碎银子就上了路。

　　一路无话，这儿已经是大宋与西夏的边境地带了，再往前行个半日就出了大宋的地界。
　　日落时分，陆俊冉远远地看到炊烟袅袅的景象，想必前方一定有人家，不论如何投宿一宿总比露宿野外的好。三人策马而行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几间木屋前。
　　这儿一看便知道是猎人的住处。门檐上挂这些干燥的玉米辣椒，幽暗的屋内依稀可见兽皮装饰，门口栓了一条大黄狗不住的对着他们叫唤。“大黄！你叫什么？？”屋内传出一名女子的声音，不一会儿，一名围着围裙的妇人出来一看，只见两名男子还有一名清秀的姑娘正站在自家门外，貌恭有礼。

　　“哎哎，真是，这几位公子小姐是到哪儿去啊？”妇人把湿漉漉的手往围裙上擦了擦，又拢了拢鬓边的碎发，这几位气度不凡不像是山野里的农夫村姑，便不敢怠慢。
　　“这位大嫂真是叨扰了，我兄妹三人途经此处，天色将晚，却无处投宿，这儿又是荒野，我们两个男儿倒是无碍，可是苦了我的妹子。大嫂要是不嫌弃，可否留宿我们一宿，川资必定奉上。”陆俊冉一拱手，说道。

　　陆云栖在一旁撇撇嘴，果然是跑江湖的，这话说的多溜啊。
　　那妇人喜笑颜逐的开了门：“相公哪里话，我们这儿只有猎户会经常往来，遇见几位这么不凡的人物也算是缘分，各位里面请吧，不介意的话一起吃个晚饭吧。尝尝山里人的野味。”

　　三人栓了马，在屋里坐定，四处打量了一下，果然是猎户的家里，放着好些兽皮，还有梁上悬着的腊肉。那名妇人忙里忙外的端茶递水，几个人连声道谢。妇人端着茶壶而来，一边笑盈盈的说：“山里人的粗茶，各位别太介意，先喝点解解渴，奴家再去弄几个小菜。”
　　“大嫂不必费心了，我们有粥喝就可以了。”陆俊冉连忙起身拱手道。
　　“这位相公说的是哪里话，奴家丈夫去山里打猎也有三五日了，奴家一个人住在此处，吃饭也不香，一个人做什么都没什么意思，今日好不容易有客人来，奴家欢喜，自然是要多弄几个小菜，相公就别推辞了。”妇人掩唇娇笑道。
　　“如此，就有劳大嫂了。”
　　“哎~~~”那妇人欢快的答了一声就奔向厨房而去了。

　　陆云栖百无聊赖的喝着茶，瞥了一眼林语琅，只见他正在发怔，而大哥也是一脸的戒备，杯子里的茶水似乎一口未动：“大哥，那妇人对你有意。”
　　陆俊冉白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削的哼声。林语琅倒是坐直了身子摸着下巴问她：“怎么说？”
　　“你没看见那妇人看你的眼神吗，媚眼丝丝的。”
　　“别胡说！”陆俊冉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就只是眼神吗？你刚才一副笃定的神情，我以为你有什么高明的见解呢！”林语琅撇撇嘴。
　　“怎么，都不相信本姑娘？女儿家对于这方面的的直觉可是准确的可怕的！”陆云栖一点也不气恼，日久见人心，等过会那妇人轻纱半掩投怀送抱看那冷面的大哥怎么收场！
　　“你这鬼丫头，满口胡诌，总得让人信服才行啊。”林语琅笑道。
　　“信不信由你。”陆云栖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得又喝起茶来。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那妇人变满面春风的端着各样小菜进门来，在那张有些脏腻的四方桌子上摆好，又在一旁摆放碗筷：“山野人家，也没什么好招待的，都是些奴家自己种的菜，两位相公还有小姐尝尝鲜~~”
　　陆云栖一点都不客气，连谢字也不说就直接动筷子了，她着实有些饿坏了，而这些家常小炒也的确美味可口，连吃了好几口。
　　“哟~~瞧我这记性，忘了件重要的事情了！”说着那妇人笑盈盈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她手中捧着一坛子酒和四个杯子款款而来。她把杯子一只一只放好，又开始倒酒：“各位尝尝奴家酿的酒，这酒虽不及那些名品，但也算是甘香凌冽。”

　　白酒在杯中晃荡，陆云栖低头一看原本应该是无色的酒怎的颜色那是淡淡的粉色。“大嫂，这酒怎么颜色有些红呢？”
　　“呵呵，姑娘有所不知，这是奴家酿的赤烧，酒酿好后最后一道工序是将高粱壳用纱布包好浸入烧酒中，这酒啊，颜色一下就被染红了。”
　　“大嫂好巧的心思，这高粱壳浸入酒中不仅有股清香而且颜色也算得上是别致，真是好酒啊。”

　　林语琅闻着那香颇有些陶醉，末了，他仰头一饮而尽：“痛快！！好酒！！大嫂，这酒酿的真真是好！”
　　“小相公夸奖，奴家可比吃了蜜糖还要甜呢，来来多喝点！”那妇人喜上眉梢又为他倒满了一杯。
　　陆俊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看着两人一个埋头吃菜，一个自饮自在，看起来并无不妥，而那妇人长得虽有些狐媚，但是也算中规中矩，应该也不是那种人…….他心中默叹一声，拿起筷子，也夹了一些青黄的菜色，果然是美味可口啊！！
　　“这位相公别光顾着吃菜，也常常奴家酿的赤烧，这位姑娘也尝一杯吧。”
　　妇人的盛情难却，陆俊冉颔首言谢，也拿起酒杯来抿了一口，果然是好酒！！！醇而不辣，回味甘甜。
　　陆云栖看到两人对这赤烧赞不绝口，也好奇着端起酒杯往自己嘴里送。这唇齿留香的果然是好东西，不过不能贪杯，要是再像上次一样吐的陆俊冉一身就惨了。

作者有话说

　　呐喊真的是不错，年纪大了才慢慢地懂的。最近在看一本书《道家，密宗和东方神秘学》，有时候非常想弃坑，不过在努力努力吧，第一次写长篇，很多不足，自我挑剔都能挑出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