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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无聊之极 ...

  •   叶开在城里找了一阵,当然是没有找到傅红雪。心道傅红雪这个时节出无间地狱,必然是要趁着向盟主生辰期间去寻武林中人寻仇的。便提了脚往东北方向侠客山庄所在的那座小城赶去。他一边赶路一边奇怪,傅红雪出了无间地狱不直接去侠客山庄,大老远跑南边儿是干什么?莫非这边也有当年杀害杨常风凶手的线索?
      他挠挠头,施展和傅红雪异曲同工的草上飞功夫,赶往他那没相认的亲爹坟前。尽管叶开长这么大也没去他爹的坟墓前祭拜过。但是要找到,却是极容易的。
      因为他爹是前任武林盟主,他爹还是现任武林盟主的兄长。他们生前住在同一处。
      在这江湖上,要找一个杀手、一个游侠、一个隐士,乃至一个浪子都是不容易的。因为他们漂泊江湖,纵使未曾隐性埋名,也难有踪迹可寻,只能时时留心,刻刻注意,掌握江湖上一丝丝的风吹草动,才有可能寻到。
      然而要找武林盟主,确是最最简单轻易之事。
      只因盟主是一个固定不动的位子。而坐那个位子的人,也是常年不动的。一个人一旦固定在了一个位置,就容易被发现,被看破,即使他掩饰了二十多年也一样。
      叶开很容易便打听到了向盟主居住的侠客山庄所在的位置。
      他在路上逗留了一天,到达杨常风坟墓的那天,整好是武林盟主向应天的生辰。他就在街上买了一笼的汤包,用油纸密密包好了带上。趁着前院人多,叶开绕了个道从后山进入侠客山庄,他在杨常风坟墓周围晃荡了几圈,并没有看到傅红雪,便找了棵枝繁叶茂的树,飞到了树杈上坐着。侠客山庄前院一直相当热闹,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就连后院的客房也来来去去都是人。叶开肚子饿了就叼个汤包,一直等到了晚上。他知道傅红雪多半会在这天出现的。
      等到天黑透了,侠客山庄前院的烟花也燃了起来,红的蓝的绿的黄的,噼里啪啦映亮了大半个天空,也没见着傅红雪一片衣裳角。
      叶开开始琢磨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其实傅红雪完全可以偷偷地查昔年真相,完全没必要在所有武林人面前大喊我要找凶手,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给自己增加找到杀人凶手的难度系数。正这时,忽然来了一小撮人,似乎是想趁着前头正闹着对杨常风的坟墓做点什么,叶开正要起身阻止,忽然听到空中传来踢踏之声,抬头一看,傅红雪自半空款款而来,他身后是姣姣圆月,身周是翻飞衣袂,所有的一切奇异地融在一起,拂起夜风涟漪片片。
      叶开料想不再需要自己出手,便又把抬起的那只脚放下了。果然傅红雪很快击退了那群人,他使了灭绝十字刀,又一身黑衣融在夜色里,身形忽闪忽现,不仔细观察,倒还真有点像夜里的鬼魅。傅红雪赶走人后,就自顾自在杨常风的坟墓顶上把自己弄成了一块冰雕。
      叶开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你说要找仇人报仇,找就找吧,就不能低调点,找个切入点顺藤摸瓜嘛?!哪用得着像现在这么招摇,赶完人不立刻藏起来,反而要在这把自己弄成个冰雕,等待会前院的大家伙过来了,瞩目是瞩目了,可他自己也成了靶子。只要跟二十年前的事稍微有点关系的人,都铁定把他当眼中钉、肉中刺,不尽早除掉不会痛快。虽他武功高强,也不一定顶得住别人冠冕堂皇的围歼,一群二十年前就在江湖中有武功有地位的“武林前辈”,要合力弄死一个满身冷硬杀气的年轻人,是再容易不过了。
      叶开心里顿时忧心起来,魔教公主没有好好教他如何智取,只教过他这样毫不遮掩地横冲直撞的话,就算傅红雪武功再高,在这个阴谋诡计层出百变的江湖中也是很容易遇到危险的。
      他正思量着,就听到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偏头一看,那被灭绝十字刀法伤了的年轻人已经领着一大票武林中人过来了。叶开就站起来,拍拍屁股上沾了的草屑残叶。

      叶开的轻功极好,他从树林里挪到牌坊顶上,就一瞬间的功夫,在场的武林高手没有哪个发现了他。但因为高度的原因,他一落到牌坊顶上,站在杨常风坟墓上的傅红雪就发现了他。傅红雪当然还是在冰里一动不动,但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发出了哧的一声——不痛快的那种。
      他实在是烦再见到叶开。
      他根本不想见到叶开,尤其是在这个自己开始复仇的第一站。
      他一直在冰里保持着冷笑的态势观赏叶开继续他那自以为有趣的表演,只觉得烦,无聊,还是无聊——虽然傅红雪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叶开,他还是狠狠地在叶开的脑门上打上了“烦”这个标记,又在他那件花哨的普兰色衣裳上打上“极其无聊”的注释。
      这种情况持续到叶开因为太得意在半空中被点苍派掌门的毒钉射中,叶开发出那惨烈叫声的一刻,傅红雪下意识想拢手指,然而冰块与整只手严丝缝合,以至于他没能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动作。余光瞥去,就看到叶开倒在一旁,手上鲜血淋漓。傅红雪是见惯了鲜血,受惯了疼痛的人,也觉得那透过冰影展现出来的鲜血层层叠叠,有些触目。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心里是有点焦急的,叶开虽然又烦又无聊,还骗自己,不坦诚相待,可傅红雪并不想他死。
      他讨厌他,但没有讨厌到希望他就此死去的程度。和花白凤从小对他灌输的复仇意念不同。没有那么深重、那么直接、那么一眼就望到尽头,是一番全然不同的感觉。浅淡一些,拧巴一些,曲折一些,让人心里吊着,想放下,又不能真的放下。
      及至叶开可怜兮兮跟向应天讨了自己,又嘻嘻哈哈地站到了自己身旁,傅红雪心里那点子才刚刚蹿升上来的焦急又立刻转化成了蓬蓬怒火。又骗人!又骗人!傅红雪一直认为名字是一个人十分重要的标识,就像他叫傅红雪,是专为复仇而生一样,名字既是父母起的,自有它深刻的含义,可叶开却浑不在意似的,今天叫这个名儿,明天叫那个明儿,这也就罢了!他竟还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人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性命是能随便拿来开玩笑的吗!要的还是自己身体外面这层冰雕!无聊!无聊之极!
      你要这块冰雕?我偏不给!
      傅红雪内劲一催,冰块就嘎嘣嘎嘣地开始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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