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之个人英雄主义外传》利夏尔

84、个人外传：玛努尔

　　1976年冬至13
　　“谢谢你，贝克尔。”
　　玛努尔强迫自己微笑，他觉得自己的笑容充满了讽刺。他见过迪亚，但是对她实在不熟悉。他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找他去----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他的话并不多，而且他相信他见了迪亚之后也不会有太多的话。
　　晚上的时候，恶魔们所在的学院依然人声鼎沸，异常热闹。魔族和堕落天使们晚间上课，白天自习。嗨，那可真叫热闹，教官的呵斥声，学生们操练整队的口号声，以及武器碰撞的声音不时在恶魔们的演武场上响起。在鼓励自由讨论问题的时候，魔族战士们一个比一个活跃，尽管他们所提出的战术或战略设想可能让别人笑掉大牙，或者让自己在反应过来之后笑掉大牙。他们在严肃的学术讨论范围里留下许多动人的故事。
　　在天使的眼中看来，魔族和堕天使都是丑陋的，他们都是一群怪物：恶心的变形虫、像是深海生物一样招摇着许多触手的章鱼、怪笑的妖鸟、女巫的猫、头上长角的秃头肌肉男女以及青面獠牙的行尸走肉，或者骷髅。魔族居民看天使，也觉得他们好看不到哪里去：长着六个翅膀和一个人头的鸟、只有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人头，其他的头是山羊和狮子，没有身体的三头怪、表面布满眼睛的车轮……嗯。
　　当他们暂时放下偏见的时候，便觉得对方都很漂亮。
　　以精灵的目光看来，恶魔和天使们也都很漂亮，不过那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漂亮，尤其是恶魔见到天使，或者堕天使见到天使之后，所上演的剧目就是活灵活现的傲慢与偏见。有这么一句谚语说过：恶魔认为天界的水是污血，天使认为魔界的水也是污血，认为自己所在地方的水是琉璃。只有精灵认为所有地方的水都是水。
　　有一首诗在安吉拉学院中悄然流传：
　　“雅赫维先生坐在沙发上，
　　手中捧着一杯茶。
　　迪亚拿着茶杯来，
　　大致对他这样讲。
　　‘你说污血是生命’
　　‘杯中茶比生命脏’
　　‘嗨，你好……！“
　　当一个天使与一个恶魔说话的时候，旁边的人见了，便如此起哄。
　　当事人，天界最高统领雅赫维以及新魔界政府领导者迪亚，为这首流传已久的歪诗而大伤脑筋，头都听大了。玛努尔一边想着他们这些可笑的事情，一边从魔族的学院中，那些哥特式的立柱和走廊之间穿梭。几个魔族的不安定分子探出头来，向着他起劲儿地打招呼和吹口哨。
　　他走到了迪亚的办公室的门前，敲了三下门，黑色的石门让他有种敲击着厚重的火炭的感觉。石门的温度也的确像是火炭。
　　迪亚客气地招呼他进门。
　　“我捡到了你在花园中掉落的东西。”在几句平常的寒暄之后，迪亚将一个金穗子递给他。是的，他记得自己将这个金穗子丢失了，可是为什么会被迪亚拣到呢？或许她是因为担心受到监视，所以才以金穗子为借口，找他过来吗？
　　“对了，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迪亚对他说着，同时将一张空白的魔界纸页叠成一个复杂的花式，递给他：“如果安比尔回来了，将这个交给她，如果没有机会递交出去，就将它交给李琳。”
　　“安比尔还能回来吗？”他又惊又喜地问。
　　他的心情是战栗惶恐的，即使迪亚站在他面前，他也从来没有如此惊惶过，但是现在却因为她告知他的一句话而不安了。某种感情让他的心情急速上升和板荡。
　　“还能。”
　　迪亚凝视他半晌，说：“你不要将这个花式拆开。安比尔和李琳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暂时它就保留在你的手里。”
　　“为什么要委托我送这封信呢？”他好奇地问。
　　后者的回答让他出乎意料：“我相信你。”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天会哭，就像他听说安比尔竟然还会回来一样。然而迪亚说的是真话，在回到特战队之后，他就接到了一个令他相当惊喜的讯息。
　　安比尔回来了。
　　一个星期之后，从医院中出院的安比尔回到了大家中间，最高兴的还是阿斯卡和来这里作为友好交流使者的魏芳·伊兰崔亚斯。
　　李琳站在喧闹的人群旁边默不作声。想必她心里有自己的打算。玛努尔悄悄地走上去，将自己保留了一个星期的，迪亚的花式信笺交给了李琳。
　　后者的脸色顿时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他小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要知道，李琳并不是良善之辈。她的嘴巴尖刻，拳头也不好惹。
　　出人意料的是，李琳没有揍他。
　　她知道他是在给情敌暗通款曲。
　　“信上写了什么？”他悄悄地问。这时候问，有点不恰当，因此李琳给了他一个眼色，小声回答：“只是一些问候的话。”
　　他半信半疑，也不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