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之个人英雄主义外传》利夏尔

13、4

　　“别责怪你的小宠物。”路斯菲尔一路陪他走到了他家门口，才将做雪糕棍用的手指饼干吃掉，说：“小家伙也是为了你好，他知道你没那么脆弱。不过他说，他还是担心你。”
　　“谢谢担心。”塞穆尔粗着嗓子回答：“我说过，不要总拿我当瞎子看待。”
　　“你看不见，这确实是事实唉。”路斯菲尔皱眉道。
　　“我说过，我没有那么脆弱。”
　　塞穆尔朝他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就像他的眼睛完好一样。他熟练地打开门，走进屋去。他察觉到以撒那亚姿势端正却闲散地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洗得一尘不染的篮球。当他收敛魔法感知的时候，炖汤的香味从厨房中一直飘到了他的鼻子底下。他听到了电视歌艺节目播放的声音：是阿尔法酋长乐队的演唱会直播，显然，这小家伙并没有买到演唱会的门票，所以只好看直播了。
　　“前辈回来啦。”后者抬起头，对他甜甜地微笑起来。
　　“你的作业写完了？”
　　“只有两篇论文需要写。”小宠物回答：“自由选题的。”
　　“一题是什么，论阿尔法酋长乐队对于士气起到什么鼓舞作用吗？”塞穆尔不无讽刺地反问道。
　　“啊呀，原来这也能写，太感谢前辈的指点了。”以撒那亚笑着说。
　　“你小子想要来真的啊。”
　　塞穆尔弯下腰去抢以撒那亚的遥控器，小东西扭着身子不想让他抢。当然在近距离格斗的时候拳头和脚尖都排不上用场，两人只好用关节----肘关节和膝关节互相较劲对峙。当塞穆尔取得了绝对优势，正要从他的手里拿过电视遥控器的时候，小东西突然全身发起抖来。用撒娇一样的甜美声音低声说：“我的头好痛哦……”
　　“怎么了？”
　　塞穆尔抬起手，想去触摸他的额头，想要查看一下他是否出现了心因性发烧-----这种因为心理因素导致的，经常突然发生的疾病在少年中出现的比例很高。趁着他因为担心而松懈的时候，小家伙突然用力一挣，从他手底下溜脱了。
　　塞穆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没想到他竟然会上这只小梭猊崽子的当，看来还真的不能小瞧他。
　　“抱歉，我真不应该同将军抢遥控器的。”小家伙讪讪地道歉道。
　　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伸出手将他柔软的短发弄乱：“没关系，我今天有工作。”
　　说着，他朝着书房走去。此时进行到中段的演唱会开始插播十分钟的广告。以撒那亚就换了台，将频道调整到演讲频道去。
　　塞穆尔猛然回过头来，他听到了什么具有危险意味的话语。他虽然看不见，但能听见，他能听出来正在演讲的那个人的低沉浑厚的声音的属性，很明显这声音是属于龙族的。他展开魔法感知，第六感很清晰地告诉他：站在演讲台上的是一位外表和表情冷酷坚毅到了极点的男子，拥有黑色的粗硬头发和钢铁般的雄壮身躯。这让他联想到了马蒂克。
　　“桑萨里奥斯勋爵。“以撒那亚仿佛带着几分嫌恶的神情说：“龙族，在数年前入籍魔界。并且是个军政都吃得开的双面掮客。他这个人长得和神圣自由工会军差不多，言论更让人恶心，可是偏偏会有许多人接纳他。看来魔界迟迟不能打赢神圣自由工会军的原因就在于此吧？”
　　不吉祥的联想在塞穆尔脑海里停留了数秒之久，随后就被证实了，台上男子的声音随即变得高亢起来。
　　“我们的自然，天道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残弱的躯体根本没有存在于世界上的必要！”桑萨里奥斯勋爵激动地说：“并且，让他们以脑力或其他特长从事工作，也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机器更是没有必要存在的污秽！有多少健康人被机器、残疾人、女人、动物和同性恋者排挤从而失去岗位？这完全是因为……”
　　“因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以撒那亚嘟囔道。
　　塞穆尔不由得笑了出来：看来过来打工的这个小宠物肯定是AB型双子座血统的。不过他的话仿佛没有让桑萨里奥斯勋爵听到，勋爵继续发表他的言论：“贫穷、体力和武力弱小本来就是不可饶恕的罪恶！那些拥有这些恶德的人压根不需要保护！为了优秀的男人能够为魔界传宗接代，为了魔界永世的福祉，必须……”
　　塞穆尔察觉到桑萨里奥斯勋爵的话在一声蛋壳破碎的响声之后戛然而止，在他停止演讲之前，应该有一个蛋重重地砸在了他的眼睛上。
　　“好唉！迪亚大人扔的生鸡蛋！”以撒那亚拍手道：“看，有人在朝那头老疯龙扔矿泉水瓶子和便当盒子耶！前辈有什么需要扔的？厨房里还有不少垃圾。”
　　“生活垃圾不会让他收敛他的胡言乱语的，虽然说，不让人胡言乱语是一种罪恶，但在不恰当的地方面对没有完全的信心认为自己是完全优秀的强者的人群说这种话更是罪恶。”塞穆尔咳嗽了一声，沉声道：“工业垃圾说不定会好些，不过你能弄到工业垃圾吗？”
　　“索纳德布拉卡……”以撒那亚低低念了一句咒语。
　　塞穆尔没有看到，不过电视里确实是转播了这个画面：桑萨里奥斯勋爵的脑袋上突然打开了一个深黑的空间接口，从接口中倾斜下来无数生锈的钉子、冶炼厂里还冒着热气但已经变黑的废渣、还有魔药厂里的下脚料-----准备要放到田地里当成药草用的肥料的，一种粘呼呼的，碧绿的泥状物。
　　这些工业垃圾活力四射地砸到了桑萨里奥斯勋爵脑袋上，让他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台下一片哄笑。
　　“是远程空间攻击？”塞穆尔问。
　　“我什么都没做喔……”小动物一副无辜的表情，抱着篮球说。
　　塞穆尔无奈地笑了笑，走进房间里去。他要写他们的演讲稿，不过回来半小时，自己依然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的样子。
　　他在擦得一尘不染的书桌前坐了下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实用演讲稿用词以及范例》来，同时展开雪白的书写纸，拿来笔，在纸上写下了“听众朋友们”这五个字，哎呀，写的有些歪。他心说。如果上一行套进下一行，或者下一行套进上一行去，那就不妙了，甚至只能在纸上留下黑色的墨团。
　　这件事难不倒他，他在书柜底层找了找，终于找到了他所需要的一个格子板：这种东西是他小时候念书习字用的，因为小时候的他总是无法把握住纸上字行是否偏上还是偏下，所以他需要这个有许多小方格的格子板。它能够保证字行不会写到外面去，同时能够保证字体不会重叠。
　　如今他还能将它固定在需要写什么东西的纸上。面对这个东西微笑起来：就算是他眼睛看不见，关闭魔法感知，也是有办法的。啊，他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来了。
　　好了，他继续往下写：我们在这个荣耀之日相聚，是为了什么呢？
　　反问句固然有增强下一句语气的效果，不过喜欢简练的他并不喜欢这样说话，好，这份演讲稿就给嘉烈那家伙了，他喜欢啰嗦，那就让他啰嗦去。
　　“当然是为了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几年才他妈能开这么一个庆典。”他嘀咕道，当然这句话不能写在纸面上，那么，为了什么呢？
　　他感觉这个问题也像是问他自己一样，回答不出来了，还是照抄别人的成品吧，于是他翻开书，在‘节日演讲稿范例’一章节中找到了他所需要的一篇演讲稿。好了，稍加改动，再添加一些优美的词汇，什么‘芬芳’啦，‘馥郁’啦，‘忧伤’啦，‘明媚’啦，这就是一篇不错的演讲稿了。
　　写完之后，他开始用魔法感知通读自己的成品。片刻才从强壮的胸膛中发出郁闷至极的声音来：
　　“总觉得不像是我自己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