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贰拾壹、失踪女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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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四条大道上空无一人，笔直的道路向前延伸，完全看不到尽头。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大道上，一个人影正缓慢地行走其上。
来人身材娇小，一身淡蓝色的小袿，素白的头披一直垂至大腿，将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来人正是皆川空。
这是皆川空第一次穿平安时代的女性服饰，自从她被安倍晴明从百鬼夜行中救回家，一直用的是男孩身份，包括之后的拜师也是如此。自从换下那套“有碍市容”的制服衣裙，为了方便行动，皆川空不管在安倍宅还是外出，穿的都是狩衣。
这次换上小袿，当然不是为了图新鲜尝试一下，而是皆川空自己想出来的主意。
这次的幕后黑手行踪诡异、神出鬼没，想找到它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是失踪者都是年幼的女童，这一点皆川空恰好符合。既然她找不到对方，那就让对方自己找过来就好了。
——引蛇出洞。
不过话说回来这衣服也太不方便了，件件都长到可以拖地，她该说幸亏街道干净吗……
现在正值秋季，萧瑟的秋风卷地而起，皆川空抬手按住随风晃动的头披，生怕一个不小心它就被吹走了。
拢了拢身上的小袿，皆川空试图将它提高一点以免一路拖地，忽然手上动作一顿。
她转过头去，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秋风吹动的飒飒树叶，空无一物。
错觉？不，她刚才的确看见了一道红影一闪而过，可是怎么才一瞬间就不见了？
这时冷清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了清脆的摇铃声，皆川空的意识一阵模糊，却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缓慢迈步。
渐渐地更多的女童加入了这个队伍，都是五岁上下，与失踪孩童的相同条件完全符合。她们大都只着单衣，显然是在睡梦中爬起来的。
“空？”
终于发现了女孩的不对劲，原本隐身藏匿着跟在皆川空身后的黑发神将忽然出现，试探着叫了一声。
皆川空低垂着头没有应答。
她的脑海里室一片空白，只有一条笔直的道路。她在道路上行走，道路那头，站着一个女人。女人很美，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她微笑地等待着她，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只要到了那里，就能得到幸福，只要触到了女人的手，就可以感受的温柔的关爱，只要与那个女人一起......
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
母亲？
皆川空猛地拉扯回自己的思绪，暗沉的眼眸瞬间鲜活起来，她眨了眨眼，顿住了脚步。
“空！你没事吧？”
皆川空回过头，看见轮廓略显清冷的女子的脸，没头没脑地笑了一下。
是勾阵。
“原来来的是你，”皆川空摇头微笑，“我还以为晴明会派青龙来。”
勾阵立刻明白她话中所指，也微微勾了勾唇角。
从出安倍宅起，皆川空就感觉到了跟着自己的神将的气息，心里也明白安倍晴明不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除妖，所以并没有理会。
十二神将之中，与皆川空相处得最融洽的是勾阵，一是两人性格所使，二是安倍晴明有事没事就叫勾阵去陪皆川空玩玩打发时间，不，切磋练习。与皆川空关系最近的是太阴和玄武，虽然太阴和她一见面就吵，但三人呆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很多。看皆川空最不顺眼的是青龙，虽然人家是护主心切，但皆川空也没圣母到对一个时刻防着自己的人好脸色看。其余都是淡淡之交。
以安倍晴明的腹黑程度，皆川空本来还以为他会派青龙来保护她，这样两个互看不爽的人一起行动心情一定会更加不爽，而安倍晴明则躲在家里看好戏。
没想到他这次良心发现派了勾阵来。
所以皆川空发现来的是勾阵还是很开心的。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勾阵的问话皆川空很快收回心神，回头看向女童们在黑暗中愈发模糊的背影，皱了下眉：“先追上她们，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要找的妖怪就在这队伍的尽头。”
说着一人一神将很快追上了缓慢前行的女童大队。
“摇铃声越来越近了。”皆川空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摇铃声？”勾阵疑惑地看向她。街道上一片死寂，哪来的摇铃声。
皆川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看来这摇铃声只针对特定人群……勾阵，你先隐身起来，马上就要到了，不要打草惊蛇！”
话音未落，皆川空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扯掉身上的上衣、打衣和五衣往勾阵的方向一丢，只剩一件单衣跻身到被迷惑的女童队伍之间，低垂着头装作失神的样子，看起来与前后的女童无异。而另一边轻松接住她丢来的衣物的勾阵也已经隐匿了身形。
其实……皆川空混进女童队伍里只是想脱掉身上碍事的小袿吧……
因为低垂着头的缘故，皆川空一直盯着前面人的脚踝，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但托盯着脚踝的福，她在前面人停下的第一时间也停下了脚步。
到了？
那么……是个怎样的妖怪？
皆川空偷偷抬起头来，看见一个女子逆着月光，墨发如瀑，以残月为背景，背影窈窕美好。她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看来是和幻境中一样美丽的女子……
虽然皆川空也算是半个阴阳师了，驱除的妖魔也不少，但看见那些长相可怖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妖魔她果然还是下意识想回避。
没有哪个正常人想面对一个看着就反胃的对手。
有着美好背影的女子缓缓转过身来，皆川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还没松完的那口气又给抽了回来。
牛角、鬼面、长舌、血眼、半骷髅。
这前后的巨大视觉反差刺激的皆川空几乎惊叫出声。所幸她紧咬牙关忍住了。
不带这样骗人感情的……
皆川空心里在默默地流泪。
不过，既然找到了元凶的女鬼，而且还是长相这么可怕的女鬼，她就不用再装失神也不怕攻击时下不去手了。
然而还没等她从怀里掏出符纸，忽然闻到了令人反胃的腥臭之气。
“你不是我的孩子。”
明明是温柔的声音，此刻却像惊雷在她头顶炸响。皆川空猛地抬头，一张放大版的那女鬼的脸映入眼帘。
“你是什么人？！”
女鬼伸出的骷髅手就要掐住皆川空的脖子，皆川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与之对视。突兀地，她的右眼放出了银白的光芒，瞳孔也由椭圆变为了蝶形。
下一秒女鬼狰狞的面容柔和起来，带着凛冽攻势的手也软化放下。而皆川空已经被勾阵从背后环住跳开好几米。
“她不会再攻击了。”皆川空忽然轻声道，仅睁着的左眼看向勾阵。
勾阵扫了一眼她闭着的右眼：“没关系？”
皆川空轻轻点头。
勾阵将皆川空放下来，看着她摘下项上的念珠，在手臂上绕了一圈，又用缠了念珠的右手从怀里抽出符纸，抬高在唇前。
皆川空刚才用的是四幻瞳，给女鬼创造了一个真实的幻境。她睁开右眼，眼底泛起圈圈涟漪。
在她右眼所触及的世界里，面目丑恶的女鬼又变回了生前美丽的模样，她的膝上睡着如她般可爱的女孩，她微笑着摇动手中的铃，一边用手轻轻梳顺女孩的长发。画面安详令她几乎不忍打扰。
“谨此奉请，降临诸神诸真人，缚鬼伏邪，百鬼消除，急急如律令。”
皆川空念咒语的声音很轻很缓，像是在为女鬼拖延些时间。
随着咒语的念出，皆川空手中的符纸渐渐升起红光。她松开手，看符纸自动飞出去，贴在女鬼额前，霎时红光大盛。
女鬼周身发出耀眼的橘红色光芒，她浑然不觉，依旧摇铃哄女儿入睡。
向四周散射的红色光线映亮了皆川空漂亮的稚嫩的脸，她扯开一抹天真的笑，右眼的银光散去：
“晚安，母亲。”
符纸自燃，落地化为灰烬。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贰拾壹、失踪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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