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攻尽弃》左进阳

34、再次出柜

　　"爸，我想知道妈妈为什么会答应你的求婚……我不是反对你们结婚……只是……"罗岱齐要求跟罗爸爸单独谈谈，并且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他的问题。

　　罗爸爸了然地抚摸他的脑袋安抚他，"齐齐，爸爸理解你的心情。你只是为你妈妈担心。"虽然儿子跟自己的关系更好，但是罗爸爸知道，罗岱齐心底对他妈妈的爱不亚于对自己的。

　　罗岱齐想到喻泰，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妈妈既然答应了爸爸，总是也乐意的……"只是这个乐意的时间太晚，让他有些疑惑。

　　罗爸爸为人精明，听到罗岱齐这样说，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罗岱齐此次谈话的另一个意图，"齐齐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而且，在追求女孩子的过程之中遇到了困难。

　　罗岱齐神情一顿，然后深呼吸，冲着罗爸爸尴尬一笑，缓缓说道："爸，我今天确实是来对你说这件事情的……我……我喜欢男人……只喜欢男人……"向罗爸爸坦白性向是他原本的打算，他却没想到罗爸爸敏锐至此，这么快就觉察到他的想法，使得他现在就得开口。

　　"我害怕，我遇不到能跟我在一起的人……我害怕……爸……"最后一声是无助的呼唤，也是怯懦的试探。

　　他想再尝试追求一次，可是他又有些胆怯，前两次的失败已经让他知道这条道路上布满荆棘，困难重重。以前的他太天真，在一起，并不仅仅是喜欢就可以。他需要力量支撑他走下去，他自己已经有些做不到，他将希望寄托在家人身上。

　　"……以前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跟别人在一起，我以为我能跟他一直在一起，原来不会……现在，我遇到一个我想追求的人，可是，他有很多犹豫，我也不敢全力向前……爸，我不是你，我想我无法坚持一个人二十多年……"

　　罗岱齐很明确地说了，他只喜欢男人，罗爸爸从他后面的只言片语中更听出了他的宝贝儿子已经跟男人交往过了。罗爸爸还记得罗岱齐出国的原因是失恋了想出去散心。原来让他宝贝儿子失恋的还是个男人。他的宝贝儿子现在想要追求的，在追求过程中遇到的困难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罗爸爸内心很纠结。

　　全天下的父母肯定是都不希望自己的子女会是同性恋的，而第一时间知道了，肯定是要反对的，那是一定希望自己的孩子弄错了，还能回到正常的人生道路上去的。思想古板一些的，接受能力稍微差那么一点儿的，尤其是父亲，没准儿立刻就暴跳如雷，轻则破口大骂，重则棍棒伺候，甚至将孩子逐出家门。

　　罗爸爸当然也不希望他的宝贝儿子会是个同，他从来没有将罗岱齐往那个方向想过。如果不是罗岱齐主动向他坦白，而是他自己某一天突然发现儿子的这个秘密，罗爸爸想他也会狠狠地教训罗岱齐一通的，甚至会打他。可是，宝贝儿子现在以这么一种无助的姿态请求他的指引，他怎么也不可能对罗岱齐发脾气，哪怕是苛责的话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的。

　　罗爸爸第一次见到罗岱齐的时候，罗岱齐已经四岁多了，而在见到这个孩子之前，他甚至不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个他的儿子。罗爸爸缺失了罗岱齐四年多的成长时光，而在他缺失的这段日子里，罗岱齐已经长成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了。小小年纪就会帮外公外婆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在外面被别的小孩儿嘲笑没有爸爸妈妈也不哭闹，面对第一次见面的爸爸也能露出微笑……罗岱齐跟在罗爸爸身边生活后，也从来没有让罗爸爸操心过什么：待人有礼，学习认真，对待罗爸爸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这么听话懂事的孩子遇到人生的重大难题，他当然应该温和耐心地帮他解决。而且，罗爸爸自己苦恋罗妈妈二十多年，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勉强不来。罗岱齐若是一辈子都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便也罢了，如果真的爱上了，割舍不下，按照他的遗传基因，那也是无论对方是什么人，上天下地都要追到手的。

　　好像源头出在他这里一般……

　　罗爸爸神色复杂地看着无助而乖巧的罗岱齐，哪怕他将他宠到天上去了，他的这个宝贝儿子从来都没有对他提过任何请求，遇到困境也从未向他求助过，今天这算是第一次了。原本他该为这样的"突破"而高兴的……

　　如果说罗爸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在罗妈妈那里是每一次都遇到冷脸和拒绝，那么在罗岱齐这里便是每一次都遇到笑容和顺心，当然，那是在今天之前。现在，罗妈妈倒是对他顺从了，可是这个儿子却让他心里不舒坦了。这对母子天生就是来折磨他的。

　　"儿子，你真会为难我……"罗爸爸学了一句前几天罗妈妈对他的抱怨。

　　"爸--"罗岱齐惊喜地看着罗爸爸，这种语气，这种言语，是表明爸爸还是能够接受他么？

　　罗爸爸摸摸罗岱齐的脑袋，幽幽说道："下次再讲你的烦恼吧，你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先让我缓口气。"

　　"爸……你、你这是……原谅我了吗？"罗岱齐眼珠湿漉漉的，随时都能滚下泪水来一般。

　　"男孩子流血不流泪。即便你……喜欢男人……也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知道吗？"罗爸爸少有的对罗岱齐语气严厉起来。

　　罗岱齐快速抹掉眼中的泪珠，"嗯，我记得爸爸说过的，作为男人，要有担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不错，好孩子！"罗爸爸甚是欣慰。"先来解答你的第一个疑问吧，你妈妈是怎么答应我的求婚的。本来没想给你讲那么多，不过，现在听听我的故事，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