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皇鸢

4、Chapter4灯会惊变

　　那一夜过后，慕容希澈窝在床塌上平静地过了一整天，用膳全部由婢女送来，三五不时还有爹娘兄长来说说话。但好动的希澈又怎耐得过这样的一天？
　　幸亏脚伤也没什么大碍，用伤药敷上一天一夜也就没什么了。于是在慕容希澈的软磨硬泡之下，慕容寒蔺答应夜晚带她游灯会。
　　“所以说三哥是好人~”慕容希澈得意地笑着，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慕容寒蔺的袖子。她知道，慕容寒蔺表面上暴躁得很，心里却和大哥一样十分宠溺自己，提出的要求大多不会被拒绝。
　　“先说明，晚膳过后才能外出。如今你伤还没完全好，只能呆在马车里。”慕容寒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大哥铁定不会让你单独出去的，所以今晚由我带你去吧。”
　　“嗯！”现在做着乖孩子，看我出去后再反悔……慕容希澈灿烂的笑容下掩盖住各种各样的念头，脑海里面早已挂念着灯会上的猜灯谜了。
　　“小姐，该用膳了。”
　　门外的丫鬟轻声提醒后，慕容希澈已经计划好了，松开慕容寒蔺的袖子往外就跑，还不忘在心里叨念着灯会、灯会……

　　晚膳过后，慕容希澈就一身水蓝色罗衫，迫不及待地跑进马车，由慕容寒蔺当车夫，从慕容府的西门出发了。
　　“三哥，一会儿我要吃糖葫芦！”
　　“彩灯成串的好美，三哥，我想要猜灯谜！”
　　离开慕容府后，慕容希澈的话匣子瞬间就打开了。
　　“希澈，你不能随便抛头露面啊，三哥给你买来糖葫芦就是。”说罢，慕容寒蔺停下马车，离开了。
　　正当慕容希澈兴致勃勃地掀起帘子，环视着街上繁荣的景象时，左手感到一阵灼热。
　　“啊！”慕容希澈低下头，只见羽鸳赠予她的玉镯正微微发着光，玉镯的颜色也变成了白色。
　　全无血色的生命……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慕容希澈的脸色也跟着白了。
　　难道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顾不上等待慕容寒蔺归来，慕容希澈急急忙忙地跳下马车，顺着心中的方向跑去。
　　一口气冲进慕容府，可把府上的仆人都吓坏了。慕容老爷和慕容夫人见到偷偷溜出去的宝贝女儿回来了，立马迎上来。
　　可是慕容希澈谁也没有理会，定下害怕的心神，缓一口气，继续跑开了，一旁的人都惊呆了。
　　“念在你救过她，我姑且放了你一次。没想到如今还敢缠在她身边。”
　　慕容希澈在不远处便听见对话声响着。她匆忙跑进后院，只见慕容枫正拉着弓瞄准站在湖边的羽鸳。
　　羽鸳的侧腹已经受伤，衣服染红了一大片，地上还躺着一支断箭和几张符纸。
　　“不愧是慕容家大公子……”羽鸳笑着扫了慕容希澈一眼，“出了名的除妖师。”
　　除妖？慕容希澈懵懂地来回看着两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我妻就是死于你们这些卑劣的妖物手下，叫我如何能忘！”慕容枫握着弓箭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愤怒的情感使他的双手颤抖着，随时都有可能对羽鸳放箭，“我不可能再让我的妹妹重蹈覆辙。”
　　“不行！不能伤害他！”顿时恍然大悟的慕容希澈冲出去挡着慕容枫，悲伤地看着他，“他救了我很多次呀！不可能是大哥说的妖物……”
　　说到最后，慕容希澈自己也没了底气，越说越小声。慕容枫的心痛她是能理解，失去心爱之人的感觉肯定不好受。但突然说羽鸳是卑劣的妖物，让她如何能相信？
　　慕容枫也明白自己过于激动了，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地看着慕容希澈。良久，慕容枫才放下弓箭，吐出一句令慕容希澈害怕的话：“那么你得好好看清楚他到底是什么。”
　　慕容希澈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转过身去，她看着羽鸳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害怕。她并不愿相信慕容枫的话，到底是害怕什么呢？
　　羽鸳虚弱地扯出一抹苦笑，什么也没说，转身朝着围墙的方向走去，身影也是摇摇晃晃的。
　　“羽……羽鸳！”他决绝的背影似乎更让慕容希澈感到害怕了，慕容希澈冲着他的背影大喊着，看见他没有回答，疾步跑上前去。
　　“羽鸳！”距离羽鸳还有几步之遥，慕容希澈面前忽然扬起一阵风，令她微微眯起眼。眼前飘落了些许羽毛，慕容希澈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却只抓到了几根染红的羽毛，眼里所见的是一只鹤远飞的景象。
　　慕容希澈呆呆地站在湖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是大哥说的妖？是我惧怕知道的真相吗？不，如果真的是害怕他，为什么此刻自己的心感到的是揪紧的痛？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希澈一下子跪坐在地，手中紧紧攥着那几根羽毛。
　　“妹妹，妖都是会害人的。”不忍看见慕容希澈近似绝望的背影，慕容枫走过去伫立在她身边。他本来也不打算让慕容希澈知道那只鹤的身份的，只是没想到慕容希澈会从灯会上折回来。
　　“那只玉镯……”慕容枫低头见到她左手上那只变为白色的手镯，诧异极了。看到慕容希澈把它当作宝物似地立刻用袖子遮住，他马上明白了一切。
　　鹤一族将视为生命的玉镯赠予了别人，它的意义，一目了然。
　　“大哥起码要给我留下一个纪念嘛。”慕容希澈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自己站起来，回过头来对着慕容枫宛然一笑。明眼人也知道，要扮出那笑容是多么的痛苦。
　　“那就当作纪念吧。”慕容枫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受了那么重的伤，恐怕那只鹤也活不长命了。但自己也不是没血没肉的人，先前并不知鹤的情意竟已到了这个地步；若还能活着，又是否能救回慕容希澈的心呢。他也不愿目睹自己的妹妹被锁在深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