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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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6点整，我正蹲在二楼的旋转楼梯处，用抹布一点一点擦拭雕花栏杆的死角。门铃响了，金去开门，一片嘈杂间，金领着几名严肃的警察进了客厅。
我顿了顿，有些警惕地站起身：“金……”
金抬头看看我，露出让人放心的微笑：“没事，只是调查些事情。”
金随意地在沙发上落了座，对几名警察说：“坐吧。”
一名看似是头儿的警察坐下，对金歉意一笑：“很抱歉打扰到您，金博士。但安迪女士家的附近只用您一位住户，还请您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金弹出一只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使的一双碧蓝的瞳孔越发模糊：“说吧。”
接下来长达一个钟头的询问调查中，我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客厅里的人群，一直都处于神经紧绷状态。
金是无辜的，但我还是害怕警察会判断错误，将金扣押带走。
不过还好，整个过程中金的态度一直都挺随和的，警察们也没有任何要逮人的动作。等到一切结束后，那警官整理好一打资料，对金笑着说：“非常谢谢您的合作，您的证据相当充分，我们会将您与安迪女士签的合同做好备份的……不过，金博士，我后背毛毛的，从进屋子开始就有一双眼睛狠狠瞪着我呢。”警官开玩笑地说着，转过脑袋抬起来看着我，笑问金， “金博士，那是您的弟弟吗？”
金也看向我，露出微笑：“不，那是我的机器人。”
警官显然愣了一下，然后压下声音对金说：“可能是我多嘴了，金博士。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安迪女士的死因非常有可能与她家里的机械人有关。如果可以，我们警方为保证您的安全，建议您在这件事解决之前，请将您的机器人先送回实验室。”
我瞪大了双眼，捏住手里的抹布就朝那名警官狠狠仍去。
这个人，居然让金送走我？！
金眼疾手快，一伸手栏住了抹布，看向我的碧蓝眼睛像春天里的一池圣水，他轻声说：“请放心，014是我亲手制造出来的，他不会伤害我。”
警官可能被我仍去的抹布给吓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哈哈笑说：“真是个野蛮的机械人啊。”于是他站起身，礼貌地道别离开。
几名警察离开后，别墅里的空气都平静许多。
我站在楼梯上，咬着下嘴唇，手里死死握住雕花栏杆。
金依旧坐在客厅里，抬头对我晃了晃手里的抹布，用大人教育小孩的语气说：“这个行为是不对的，014。”
“可他说，要你把我送回实验室。”我抿抿唇，小心翼翼地说，“你会不要我了吗？金。”
金顿了下，对我伸出一只手，“过来，014。”
我乖乖的下楼，走到他面前。
金牵住我的手，将我的上半身拉下来与他平视，然后在我的脸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我愣了。
金揉揉我的脑袋，说：“你是我的机器人，我怎么会不要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金刚刚亲我的那一下，的确对我造成了一种冲击，虽然我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我的脸又不是没有被亲过，可威尔亲我的时候，我并没有任何感觉啊……
我的视线转移到茶几上，发现上面放着几张纸，纸上面印的是几张图片和几段文字。我疑惑问：“那是什么？”
金说：“警方给的资料，说是让我也协助调查。”
我拿过那些纸，当看清楚那些图片时，我震惊了。
图片……不，这应该是照片。照片是灰白色的，是警方在安迪夫人家所发现的安迪夫人的尸体。虽然在安迪夫人的别墅前，有人为我描述过他的死态，不过太模糊了，我没有放在心上。但现在看见了安迪夫人真正的死态，我都不惊深吸口气。
照片一共有八张，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内容。有的是单独的一只散落在沙发上的手臂，有的是一滩鲜血，仔细一看，才能发现鲜血里有一颗被啃掉一半的眼珠子……而最让我震惊的，是安迪夫人的尸体。安迪夫人是个爱美的人，特别喜欢珍珠。可照片里她时常佩带的珍珠被扯落了满地，而安迪夫人浑身是血地爬在地板上，一只手臂不见了，身上全是被野兽啃咬的伤痕，有的地方甚至能看见骨头……
我的嘴唇抖了好半天，才颤着声音呢喃：“好、好恶心……太残忍了……”
“你也觉得恶心吗？”金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要来拿资料，“别看了，不该让你看这个。”
“等等。”我制止金的手，目光往下移，认真读照片之下的一段字。
文字里说，安迪夫人身上伤口痕迹经过了法医坚定，他们根据安迪夫人身上的伤痕，判断她有可能遭受到类似黑熊或者虎豹之类的野兽攻击，但又根据安迪夫人的死态，将凶手对准她家里已经分裂毁坏的机器人1056。
我又抽出另一张资料，上面是公布的安迪夫人的死亡时间段。我愣了会，那个正是金中了子弹的晚上，那个时间我们已经回了别墅，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房门外使劲敲门。
我呆了，噎了半响，才将目光转移在金身上，看看他已经痊愈的本该致命的伤口……我有些艰难地问：“金……那天晚上，你被袭击的那天晚上……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什么？”
金本是要来抽走我手里的资料，大概他也没想到我会问起这个，愣了一下，再看看我手里的资料，然后他像了然了什么，冷笑一声，放下手臂也不再理会我，径自上了楼。
我茫然地站在空旷的客厅，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落地窗的窗帘是敞开的，玻璃外黑漆漆的世界下起了鹅毛般的白雪，临近圣诞节了，那是神明的生日。
我走到落地窗前，隔着玻璃想去碰触那些据说很冰凉的雪。
金，我只是想了解你，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为什么你不能对我解释一下呢？还是说，你认为没有那个必要，毕竟我只是个机械人……
之后的几天过得还算平静，也没有任何人上门来打扰。
虽然那天晚上我说了怀疑金的话，但金似乎并没有往心里去，照常用平时的态度和语气对我说话，这让我很高兴。
如果说时间是绝对的平静，那我是在说谎。因为金有几天没有去实验室，我就有几天会被一只名叫“威尔”的苍蝇骚扰。
这天清晨，外面铺了厚厚一层雪，不远处的杉树林也披了层厚厚的银装，看起来像童话里的森林。
外面天寒地冻，我将别墅里的暖气调到最舒适暖和的温度。
金坐在餐桌前看晨报，我正为他倒刚热好的牛奶。这本来是最温馨的早晨，耳膜却偏偏响了几声铃，威尔那个成天无所事事的家伙又传视讯来了。
我满头黑线地打开手臂，威尔一见我就立马噼里啪啦地念了一堆话。
由于他喷水太多，我来总结下他话的里意思，无非就是：奶奶的金那个混蛋在哪里让他接视讯！奶奶的做为龙头却一连几天不来实验室他是想怎样！奶奶的他有钱可以不要这个实验室了但老子我还要养家糊口！奶奶的政府那边来找人他不在就让老子我为他背黑锅！……
如此这般，这样那样……
估计是威尔和男朋友分手了，欲求不满，他现在憋着一团YU火无处发泄，于是火气就跟欲望成正比，一路直线上飙。
“金……”我转过头看看金。
金喝了口牛奶，继续看报纸：“关掉。”
那头的威尔似乎也听见了，火气更大，黑着一张脸在那头咆哮。
我说：“威尔博士，你对我吼也没有用。金说了这几天请假的。”
“请假？！他自己就是老板他对谁请的假啊？啊？！”威尔放大声音，故意说给金听似的，“他不来是吧？好啊，那014你来，你陪我睡一个晚上，我心情爽了就不再催他！”
“碰！”金用力放下牛奶杯，黑着一张脸对我说：“告诉他，我吃完早餐就去实验室。”
我被金的眼神秒杀，忙把这句话转达给威尔，威尔一听，露出贱到极点的笑容，然后关了视讯。
金又喝了口牛奶，看我一眼，说：“以后少与威尔来往。”
“可是……是他主动……”
“那就别理会他。”金放下牛奶杯，将白衬衫的松开的袖口扣好，然后捞过椅背上挂着的米色大衣，朝门口走去。
我追上去说：“金，你现在就去实验室吗？”
“恩。”
我说：“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
金停下脚步，看我一眼：“圣诞节？”
“是啊，是最盛大的节日吧？我没有过过，金你呢？”
金垂下眸子，因为佩带有隐性而没有架那副金边眼镜，所以我能清楚地看见他长长的睫毛盖住碧蓝的眸子：“有过几次。”
“哦？”我说，“那圣诞节需要买些什么呢？今年我们一起过吧。”
金笑了笑，碧蓝的眸子是我看不清的情绪：“这个我也不清楚，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打开别墅的大门，一股寒冷的气流迎面吹来。金将宝蓝色的轿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在我面前停下。车窗被摇下，金看我一眼，“014，你要跟我去实验室吗？”
“这……我就在家里等你吧……”
其实我巴不得一天24小时都粘在金身上，可是实验室那个地方，老实说，我是真心不喜欢。
我是在那里诞生的，只是每每走进实验室的大门，就会让我想起自己初次醒来，内心的那种无助与恐惧，这让我感到很害怕。
金似乎也能理解我，他将我带回家，从来没有强迫我进入实验室。
他伸出手揉揉我的脑袋，说：“那你乖乖等我回来。”
“恩。”
目送轿车消失在公路上，我才回到屋子。
回到书房，我上网络了解了一些有关圣诞节的知识，然后列好了购置清单，套上大衣便出了别墅。
我没有过圣诞节的经历，而第一次与金一起过圣诞节，我希望它会成为个完美的记忆，所以我要一切都准备得很妥当。
临近圣诞节，旧金山市区本就热闹的商业区变得拥挤起来。天空飘着雪花，林立的摩天大楼之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人群呼出的气息，在透明的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
商厦的电视墙里放着一首圣诞童歌，隔了几条街都能听得清楚。
我进了商场，温暖的灯光一下子包围我。拍掉肩上的积雪，我取出清单开始一家商店一家商店地选够物品。
商场似乎在办活动，正中央搭建一个平台，平台中央有棵巨大的圣诞树，树下站着一群说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吉祥物，有许多女人和小孩围在那里，争着要和那些可爱的吉祥物合影。
我知道那种大型吉祥物，里面装着个人。人们当然知道那种吉祥物是假的，是由人扮演的，但依旧喜欢的很，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无趣，径自在一家商店的橱窗前停下。橱窗壁上挂着圣诞节常青环，一些小铃铛撞得叮当作响。窗后是两棵小型的圣诞树，挂满五颜六色的彩带与饰品，圣诞树下，俩个穿着红棉袄的白胡子老头坐在雪橇上，相互依偎着。
圣诞树，这正是我需要的，圣诞节没有圣诞树这怎么能行。
就在我看得出神的时候，肩膀被拍一下。
我转过头，正对上一双巨大而漆黑的卡通眼。
我一愣，向后退两步。原来站在我面前的，是活动期间的吉祥物。
吉祥物对我伸出手，做一个合影的姿势。它的身体里可能装有处理器，发出来的声音就像卡通娃娃般可爱：“漂亮的男孩，需要合影吗？”
我笑了笑，摆摆手：“不了。”
“真遗憾呢。”吉祥物顿了顿，似乎是刻意说一句话，“我很想和你照个像留做纪念呢，014。”
我怔一下，警惕地皱起眉头：“你是谁？”
“恩，我认识金噢。那天在舞会上，我看见过你。”
“金？你是实验室里的人吗？还是是金的朋友？”记忆里金认识的人可都是衣冠楚楚，倒没有见过哪个会在商场里扮演吉祥物。
“恩？应该算是朋友吧。”吉祥物用可爱的童音说着，显得无害。停了一会儿，它又问，“014，你认识斐尔利吗？”
“斐尔利？”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是金的朋友吗？还是金在实验室的同事？”
“……”吉祥物盯着我半天，古怪地问，“014，你究竟是什么？你从前的事情，又还记得多少？”
我被这人的话弄糊涂了，半天才不好意思说：“这个……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吉祥物又呆呆地看我，一句话也不说。
隔了一会，它突然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哎，等等！”我猛然伸手抓住它又长又大的耳朵，原本只是轻轻抓住，拿知道将它的整个头套都给扯下来。
一头瀑布般的黑色头发在眼前流泻而下，扮演吉祥物的人惊讶地转过脸来，竟然是那晚舞会上袭击金的、叫奥娜的女人！
奥娜很机灵，一下除去身上碍事的吉祥物套装，飞也似的逃走。
“是你！”我睁大双眼，也跟着她冲出去。
本想要将手臂进入备战状态，对准她打出几发子弹，但转念一想，现在是在商厦里，如果打出子弹，准会弄得整栋商厦的人都惶恐。于是我也只有追着她跑。
奥娜身材娇小，三两下就穿过人群，而我显然就要吃力许多。
一路追着她出了商厦，跑了几条街，然后跑进一条荒芜人烟的小巷子里。
我耐力好，她纵使是跑步能手，也比不过我这个不知道累的机械人。
在巷子里追了一会儿，她显然体力透支，逐渐慢下来。我乘机加快速度，不出片刻，便抓住了她的长发。
她的头发被我抓住，惊叫一声，栽倒在地。
现在这巷子里已经没人了，我骑在她背上，将手臂转化为手枪，抵住她的脑袋！
就是这个女人，她伤了金，险些让我失去金！
奥娜突然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我，满眼居然都是泪水。
我愣了。
她哭着对我咆哮：“你根本就不是斐尔利！斐尔利不会用手枪对着我！长得像又如何，金莱特爱的只有斐尔利！你不过就是个长得像的替代品！”
我骤然瞪大双眼，她趁我出神之际，勾腰一个扫腿。奥娜显然是受过训练，她这一脚正中我腰部，将我踢出老远！
她弹起来，借助小巷子里复杂的房屋构造，身影闪烁两下，消失了。
我站起身要追，可腰部骤然一阵麻痹。显然奥娜那一脚踹到了我体内的零件。
“长得像又如何，金莱特爱的只有斐尔利！你不过就是个长得像的替代品！”
那个叫奥娜的女人究竟是谁？
我半蹲在幽暗的小巷子里，抬头看向依旧雪花纷扬的天空，突然感觉有一张大网渐渐展露出它的形状，将我死死困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