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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3 远方的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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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洛瑞尔以为自己会在那猛烈的时空乱流中回归父神怀抱。
那是至高无上的力量,就算防御力和号称“活的堡垒”的巨龙一族不相上下,在时间与空间面前同样脆弱得不堪一击。在欧罗瑞尔承袭自祖先的古老记忆中,除却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不曾有任何一个种族尝试过跨越时空。
而他,独角兽最后的血脉,有幸成为了第一位。
欧洛瑞尔不能确定究竟在那条光影交错重叠的长廊中行进了多长时间,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抗那些无处不在几乎要将他撕成两半的拉扯力,直到前方出现一个椭圆形的光门,他才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任由身体自主迈入那片温暖所在。精神和体力的大幅度损耗让他在离开时空走廊的那一瞬就陷入了沉睡,待到醒转,已然身处于一个陌生的世界。
清醒过来的独角兽严肃地观察着如今自身的情况,得出的结论不好不坏,尚且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体型变小和无法变幻成人,这都不算太严重的问题,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能量,就可以恢复。然而……迷你型独角兽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用尖角撩开窗帘,如顶级祖母绿般剔透清亮的眸中流露出不满神色。
这处全新的土地比之索兰迪亚,太过混沌及单薄。
游离在空气中的各系元素,稀少到他都不忍心肆意去侵占的地步,仅有的滋润来源于天边那弯银色的月亮,那也是唯一能让欧洛瑞尔产生熟悉感的物体。索兰迪亚大陆的月也拥有这般纯净尊贵的色彩,如果说创世神是独角兽的父亲,那么月神就是独角兽的母亲,自打这群美丽的物种诞生以来,便毫不吝啬地用自己的光芒为他们筑起温柔的守护。
“忒弥西拉墨斯……”轻喃月神的名,欧洛瑞尔略略垂了眸,纤长的睫毛与月光同色,浅浅淡淡流光似的银像极了那位以优雅美丽著称的女神心爱竖琴的琴弦。传说诸神还未长眠的远古时代,那四十七根银弦上奏响的美妙音符,曾被赞誉为“众神的福音”,只可惜,最终也被逐渐遗忘在光阴的角落,只有在吟游诗人传唱的诗篇中才会偶尔提起。
怀念的情绪没有在欧洛瑞尔心头停留很久,他缓步行至床前,细细打量窝在柔软的被褥里睡得满足香甜的人类。
无须更多的接触,他就能判断出眼前人的弱小,无论是瘦弱娇小的身材还是纤细的四肢,都让欧洛瑞尔暗自摇头——好吧,请原谅这位刚从异世远道而来对地球人缺乏最基本认知的贵客,索兰迪亚的人类平均身高在两米左右,这也不难理解为何独角兽童鞋会将景洵182公分的身高定义为“娇小”。
不过这些小事都非欧洛瑞尔关注的重点,让他稍微有点在意的,是年轻人身上那股好闻的气息。
充满纯洁的诱惑。
无声地凝视了景洵许久,缩水后也就只比床沿高了那么一丁点的欧洛瑞尔轻巧地跃上相对宽敞的单人床,趴在这个第一印象还不错的年轻人类身边,阖起双眼。
这直接导致第二日清晨景洵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看着小马那双颜色相当与众不同的眼睛呆了半晌,景洵摸摸脑袋,有些迟疑地打了个招呼:“嗨,小家伙,早上好。”以欧洛瑞尔目前的形态,当然不可能回应他,只随意瞟了眼,随即撑起身子,动作敏捷地跳下床。被无视了的小景笑了笑,心说这小家伙莫不是在害羞?
见小马自顾自去了屋外晒太阳,景洵打理好自己,熟门熟路地做完每天早晨的必备功课,却在准备早餐时犯了难。对养马完全没有经验的小景童鞋不知该给马驹准备什么食物,想了想,打电话向汤米大叔求助。汤米虽然疑惑这有些莫名的问题,但并没多问,只告诉他马儿一般吃豌豆黄豆等豆类,还有玉米及麦秆,当然也包括嫩草。
景洵一一记下,挂线后就盛了碗新鲜的玉米粒放到小马面前。哪知欧洛瑞尔小蹄子一掀,碗翻了。
小景:“……”沉默片刻,好脾气的青年弯腰把碗捡起来,拿了扫帚将玉米粒扫到一处,手指在马驹额上轻戳一下,似笑非笑道:“挑食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欧洛瑞尔不理他,淡漠地将脑袋撇去一边。
“好吧,你赢了。”无奈地让开身子,让小马可以看清桌上都摆了些什么:“想吃什么自己挑吧。”
目光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景洵的食物上:一个刚煎好还冒着热气的糖心蛋,两片抹了植物黄油的白吐司,外加一杯香味淡雅的香草茶。唔,卖相和味道都还不错的样子。顺着欧洛瑞尔的视线看过去,景洵啼笑皆非,“你要吃这个?还真是不懂得客气。”
说归说,他并无犹豫地贡献出自己的口粮,只在小马驹埋头优雅进食时,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小马可以吃人类的食物?不会吃坏肚子吧……”这话欧洛瑞尔听见了,但暂时打算扮演一段时间普通小马的他,心安理得地装作听不懂,各种无压力。
关注了一会发现小马驹吃得很欢不像会有不良反应,景洵放下心,去厨房重新做了份早餐。
一人一马(?)和乐融融地度过了清晨时光,小景又打了个电话给汤米,拜托他帮忙问问附近牧场是否有小马驹走失,大叔爽快地答应。等待答案期间,景洵也没闲着,除完庭院里的杂草,他开始用羊奶制作各式各样的香皂,这是青年的个人爱好,同时也是牧场的收入来源之一。而不管他做什么,小马都会安静地跟在身旁,这让小景不由产生一种“它在观察我”的奇特感觉。
“小家伙,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聪明?”将手工皂从模型中取出的间隙,景洵笑问。
欧洛瑞尔看看他,不语。
“听说马的视力不算好,真是可惜了你这双漂亮的眼睛。”说着,他抬起手,似乎想碰碰文静的马儿,但伸到一半,不知何故又收了回去:“……漂亮得都有些不真实。”话刚出口,他有些懊恼地敲敲自己的头:“我和你说这些干嘛,傻里吧唧的。”
对这个结论,独角兽深表赞同。
做完新一批的香皂,小屋里的电话铃响了,景洵手套都没脱就飞奔过去接,欧洛瑞尔瞧了瞧因为起身太急而翻倒在地的木凳,心里叹了口气,用前蹄扶正摆稳。过了十分钟,小景从屋中出来,表情很复杂,八分的欣喜掺了两分的疑惑。“你难不成还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青年一边很开心自己可以留下小马驹,一边忍不住再度好奇起它的来历。
“算了,就当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吧。小家伙,让我为你取个名字好不好?你喜欢西方名还是东方名?欧利文?德斯蒙德?爱德华?翡翠?月光?Blablablabla……”每罗列一个,欧洛瑞尔的眼神就冷淡一分,最后兴奋的小景终于停下,不是很确定地说:“你看起来好像都不怎么喜欢……?那……那我今天好好想想,明天再列个单子你自己选?”
欧洛瑞尔的答复是尾巴一甩,掉头走了。
景洵呆,耶?牧场新成员原来是个傲娇?
一天的时间很快在忙碌中飞逝,这天夜里,当小景疲倦又满足地熟睡过去,他做了个很奇异的梦。梦中,青年身处于一片从未见过的草地,那草绿得彷如宝石雕琢而成,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森林。他站在草地中央不知所措,心情却出奇的平静,然后,远远的瞧见有个人向他所在的方向走来。
来人的五官雾蒙蒙的,没法看清楚,但不管是那高挑修长的身形还是卓然天成的尊贵气质,都让人下意识地心生敬畏。
“吾乃欧洛瑞尔·菲涅斯·泰瑞隆比亚特。”景洵从未听过如此优雅迷人的声音,好似一曲华丽的乐章,牵引着听众的灵魂无可抵挡地沉溺其中:“人类,记住这个名字。”
欧洛瑞尔·菲涅斯·泰瑞隆比亚特……
一向对西方人那不怎么简练的姓名感到相当头疼的青年奇迹般的在第一时间将这三个单词印在了脑海中,要知道,直至今日,他都经常拼不对自己父方的姓氏。
——这和记忆好坏恐怕没太大关系,或许,只是纯粹的磁场不合?
梦境这种东西比更年期妇女的脾气还要难以理解和揣度,有时分明是印象深刻的片段,醒后却可能忘得一干二净;而某些淡而无味的画面,却有不小的几率会在大脑里停留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对于景洵而言,这个夜晚的梦毫无疑问属于前者,哦,这么说也不尽然,至少还留下了一丁点痕迹。
证据就是在隔日的早餐时间,小景吃着东西,忽然没头没脑地对正在享用蔬菜可丽饼的小马驹道:“小家伙,叫你欧洛瑞尔如何?听起来挺酷不是么?”
COS小马COS的得心应手的某独角兽眼底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接着很给面子地点点头,景洵见状笑了,于是,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